幾十艘小船在大明海軍的艦炮掩護下,快速地接近了長崎的岸邊。幕府軍隊本身規模也不大,更不懂得如何進行灘頭防禦,他們沒有多少火炮,更不會有重機槍這種東西,只有零星的箭矢射過來,但沒有一發擊中小船。
陸戰隊的年輕士兵們伏低身子,隨着船衝到了岸邊,架在船頭的機槍手甚至有些訝然,因爲並沒有想象中的敵人衝殺過來。
就在這種似乎不設防的狀態下,明軍陸戰隊成功登陸。而這個時候,纔有幾個武士騎着馬,帶着一隊隊的足輕奔過來。
絡腮鬍子的軍士長一拉自己手中的M4步槍,大叫道:“開火。”
陸戰隊士兵們臨時尋找自己的掩體,有的用馬車,有的直接就是掩在樹後,有的則在建築的拐角處,槍林彈雨朝着幕府士兵打去。他們可都是接受了極其嚴苛訓練的陸戰隊,實際上陸戰隊特遣一營二營最早都是從陸軍中擇優選拔出來的士兵,他們在經歷了近乎魔鬼的陸戰隊訓練之後,成爲了一名光榮的陸戰隊員。特遣營中最低的軍銜都是下士,也就意味着這些士兵都是跟明軍簽了至少七年的服役約,是真正的職業軍人。而其他部隊單位士兵們基本上在服役三年到四年之後,就會退役復員。
軍士長叫梅千樹,聽上去好像是挺文青的名字,但人長得卻格外粗壯,還是個絡腮鬍子。他當年是廣西的一個貧農,沒有田,只能給人打長工,人也很瘦弱。參加了大明覆國軍之後,伙食好了,鍛鍊起來了,居然變成了個肌肉男。提拔爲軍士長之後,梅千樹更是厲害,他跑得比人快,打槍比人準,組織小隊進行演訓攻防都是全優的成績,換而言之,這就是個兵王。
他手上的這一支M4步槍,剛剛熟悉沒有多久,梅千樹便已經能非常穩定地在一二百米的距離上,彈無虛發地收割敵人的姓名。
哇啦啦地衝上來的日本兵們,除了武士還能套一身具足(鎧甲),普通的足輕裝備沒有這麼豪華,但也有胴和草摺,頭上戴着草帽一樣的笠盔。只不過這些足輕並不是裝備火器的,而是使用長槍。
這種中古軍隊在面對大明陸戰隊的時候,那真的跟白給一樣。只是一個照面,這個衝過來的幕府軍隊就稀里嘩啦地倒了一片,包括領隊的武士也被射了下來。
長崎已經是一片混亂,百姓們哭叫着逃難,原本還算繁華的碼頭上,已經變成了明軍和幕府軍作戰的戰場,閒雜人等只一門心思地想要逃出去。
而大明海軍的炮擊卻沒有停下,炮彈像是犁地一樣打進了長崎之內,海軍也並不在意他們打中的是什麼,或者會造成多少的連帶損傷,他們的軍事行動本來就是以懲戒爲名的,所以在戰爭中是不存在無辜者的。
長崎方面的幕府軍多次嘗試攻打碼頭,將上了岸的明軍擊敗,可是幕府武士們驚恐地發覺他們面對的是一支自己根本不能理解,也不能戰勝的地獄魔軍。
幾乎沒有武士或者足輕能夠接近大明陸戰隊的人,都是在距離幾十步之外,就被子彈洞穿了身體,倒在自己的血泊裡。
軍士長梅千樹一看這個情況,說道:“繼續推進,各班組進行交替掩護。”
明軍開始從碼頭區向外擴展了,他們仍是小心謹慎,避免任何跟敵人直接面對面的肉搏衝突。其實長崎的幕府守軍也不算多,經濟並不算多好的幕府養不起那麼多的軍隊,再加上裝備和戰術的落後,這場突然發起的海上奪城戰,打得長崎方面根本沒有任何應對之策。
長崎奉行島田守政在接到下屬不斷的回報之後,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又鐵青。而被他暫時扣押的田川七左衛門倒是老神在在。
“島田君,幕府註定要失敗的,幕府現在面對的,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大名。當年關白遠征朝鮮,軍力何其雄厚,一樣是被大明擊敗。而此時的大明壯盛勝於當年十倍,單單是犀利的火槍火炮,幕府都沒有辦法做出任何抵擋的。”
島田守政目光灼灼地望着這個一半中國血統一半日本血統的傢伙,問道:“田川旦那,大明究竟想要什麼?真的是因爲幕府脅迫了琉球而進行的懲戒嗎?”
七左衛門笑道:“我怎麼知道,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商人。不過想來作爲屬國,日本曾經侵略朝鮮,又侵略琉球,大明一定是非常不滿了,教訓一下幕府應該是會的。”
島田守政問道:“如果將軍大人願意低頭,向大明皇帝陛下請罪呢?明軍會撤走嗎?”
七左衛門還是笑意滿滿:“也許以前的中原王朝會的,但是現在的大明絕對不會。現在的大明不僅講究天朝上邦的臉面,而且還要實際的好處的。請罪道歉這種事,對日本來說有什麼成本呢?我是一個商人,肯定覺得不夠賠償的。而且大明當年死了很多人,沒有報仇的話,肯定會心裡不痛快,所以我個人覺得,大概大明會想要看到日本整個屈服吧,當年曾經參與遠征朝鮮的人,後代要被判刑,侵略琉球的人,也要處理。江戶城也大概要交給明人吧,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啊。”
島田守政大怒:“馬鹿野郎!你也是個日本人吧,這樣背叛幕府是可以的嗎?”
七左衛門板起臉來,說道:“島田君,我可是要糾正你。雖然我姓田川,但是我是大明瀛王一脈,是真正的明人。而且我的忠誠是屬於我的宗家和大明帝國的,日本?幕府?算什麼東西呢,別說我的出身顯赫,就算我只是鄉野村夫,我也對你的幕府、你的德川家不屑一顧,你是不能理解身爲中國人的驕傲的,因爲你們不過就是一羣鄙夷的倭寇而已。”
島田守政生氣地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就要砍七左衛門,可就在這時候,島田守政身邊的小姓突然暴起,手裡我這的髮簪一下子戳進了島田守政的脖子裡,鮮血到處亂飈,甚至射到了七左衛門的身上和臉上。
七左衛門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看了一眼雙目圓瞪的長崎奉行,哼了一聲說道:“島田,你以爲沒有一點點底牌,我會來到這裡見你麼?長崎完了,從現在開始就屬於我們鄭家了——就屬於大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