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奎自認爲了解自己的老兒子,於慶東不是烈性子,絕對不會去抹脖子,所以坐在炕沿上紋絲沒動,可魏敏芝卻嚇壞了,趕緊去追於慶東。
“老疙瘩,你可別嚇唬媽啊,趕緊回來!”魏敏芝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叫。
“你別管他,他愛抹脖子讓他抹去!”於大奎喊道。
於慶東跑到廚房,操起菜刀,直接架在脖子上。
“你這是幹啥啊?趕緊把刀放下!”魏敏芝嚇得哭出聲來,拼命去搶於慶東手裡的菜刀。
“我爹不讓我娶小蘭,我活着還有啥意思?媽,你別管我!”於慶東一邊嚷嚷,一邊聽着於大奎的動靜。
“老頭子,你趕緊出來幫我把菜刀搶下來!要是老五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魏敏芝一邊搶刀,一邊衝裡屋的於大奎呼救。
“你瞎嚷嚷什麼,他根本就沒那個膽!”於大奎還是沒有動彈。
於慶東本來就是想嚇唬一下於大奎,誰知道於大奎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但不過來勸阻,反而說起了風涼話,這讓他騎虎難下,最後一咬牙,拿菜刀往脖子上割去。
魏敏芝拼命去拉於慶東拿刀的胳膊,在他的阻撓下,菜刀把於慶東的脖子表皮劃破,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老東西,快點出來啊,老五抹脖子了!”魏敏芝不知道於慶東的傷勢輕重,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於大奎聽見魏敏芝的淒厲的喊叫聲坐不住了,趕緊跑了出來。
於大奎看於慶東脖子上鮮血淋漓,也嚇了一大跳,可他仔細一看,發現於慶東只是劃破了脖子的表皮,不由得放下心來,
“於慶東,你這是作啥妖啊?”於大奎直呼於慶東的大名。
“你不答應我和小蘭的事,我就只能抹脖子了!”於慶東又把菜刀橫在脖子上。
“我都說了,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會讓你娶陰女!你要是真有剛,你就直接割氣嗓頭子,別光拉皮,弄得血呼啦的,嚇唬誰呢?”於大奎根本就不相信於慶東會真去抹脖子。
於大奎的話讓於慶東沒辦法下臺,他被逼上了死衚衕,男人的自尊讓他心一橫牙一咬,眼中露出決絕之色,他大叫一聲:“媽。兒子不孝,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
於慶東說完,手上加力,就要真正地去抹脖子。
魏敏芝嚇得亡魂皆冒,哭喊着拼命去拽於慶東的胳膊,於大奎也看出了事情不妙,也開始伸手去奪於慶東手裡的菜刀。
菜刀將於慶東的喉結側面割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汩汩而出,於大奎也把菜刀搶了下來。
“你這個老冤種,有你這麼逼孩子去死的嗎?”魏敏芝一邊手忙腳亂地替於慶東止血,一邊大罵於大奎。
於大奎在家裡說一不二,若不是逼急了,魏敏芝根本不敢罵於大奎,於大奎也沒有想到於慶東真會去抹脖子,奪下菜刀後,一時間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爹,你答應不答應我和小蘭的事?”於慶東不顧脖子不停流血,大聲問於大奎。
“老東西,趕緊答應孩子!我求求你,趕緊答應!”魏敏芝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於大奎。
“我還真小看你了,你還真來真格的啊?你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嗎?”於大奎問於慶東。
“對!”於慶東的回答斬釘截鐵。
“唉!我都說了,你要娶陰女,除非我死了,既然你非要娶她,男人吐口唾沫就是釘,我成全你,給你倆騰道!”
於大奎長嘆一聲,說完拿起菜刀,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向脖子抹去。
於慶東被於大奎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嚇壞了,趕緊伸手去奪刀,魏敏芝接連受到驚嚇,她癱倒在地,抱住了於大奎的雙腿不停哭喊。
於慶東終於搶下了於大奎手中的刀,於大奎儘管沒割中要害,但傷勢比於慶東的傷勢嚴重多了,鮮血很快染紅了衣裳。
“爹,你這是幹啥啊?”於慶東也哭出聲來。
“我這是成全你,既然你非要和陰女在一起,我只能給你們騰道了!”於大奎絕對是個狠人,脖子上鮮血直流,但他臉上居然面帶微笑。
“我揹你去醫院!”於慶東不敢再說別的,蹲下身子要去背於大奎。
“我死了就沒人擋着你了,我哪也不去!”於大奎說完,踉踉蹌蹌走進了東屋。
魏敏芝緩過神來,趕緊找出了一些棉花,然後把棉花燒成灰,用棉花灰這個土辦法給於大奎和於慶東止血,然後又找了點布條,手忙腳亂地給爺倆包紮好傷口。
半小時後,得到消息的於慶春兩口子和於慶秋兩口子都來到了於大奎家裡。
於大奎斜靠在炕櫃上,眼睛緊閉,嘴裡還哼哼唧唧的,於慶東低垂着頭,失魂落魄地坐在炕沿上一聲不吭。
魏敏芝一邊哭一邊把事情經過和大夥講了一遍。
“爹,你沒事吧?要不咱們去醫院吧?”於慶秋問於大奎。
於大奎閉着眼睛說道:“我上醫院幹啥去?老五鐵了心要娶小蘭,我必須成全他,今天沒死成,明天我去小樹林找個歪脖樹上吊去!”
幾個孩子瞭解於大奎的脾氣,都認爲於大奎肯定不是嚇唬大家,於是輪番勸說於大奎,可於大奎嘴上卻一直堅持要尋短見。
“老五,你出來一下!”於慶春衝於慶東喊道。
兩個人到了西屋,於慶春說道:“老五,我一直支持你和車大夫的事,可現在因爲這件事爹都要去尋短見了,看來你和車大夫是有緣無份,只能分手了,一會兒你趕緊和爹服個軟!”
於慶東眼神迷茫,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爹把咱們養大不容易,你總不能爲了一個女人讓爹尋死吧?爹爲了供咱們讀書,不捨得吃不捨得穿,好容易把咱們都供出去了,要是就這樣走了,你會心安嗎?女人沒了可以再找,可爹就這麼一個,雖然他脾氣不好,可心裡卻是爲了我們好!”
這時候於慶秋也來了西屋,也開始勸說於慶東。
“你們別說了,我答應你們還不行嗎?”於慶東說完,淚流滿臉。
於慶東來到東屋,跪在了地上,悲傷地說道:“爹,你別去尋短見了,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於大奎緩緩睜開眼睛說道:“你說話算數嗎?”
於慶東流着眼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