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成邪瞧她一眼就知道她有事,攬着她,以最快的速度飛回城裡。
薄慕傾推開他,掙扎着,卻反而被他抱得緊緊的。
“霓夫人在你體內種了嗜血金蠶,這事非同小可,別鬧。”
他低沉的聲音溢滿了擔憂,加快速度飛奔。
銳利的痛在四肢百骸流竄,痛得她手足發顫。她輕聲道:“我要回碧水閣。”
很快到了碧水閣,他把她放在牀上,察看她的情況,探她的手脈。
這是生死關頭。
再過片刻,她就會死。
嗜血金蠶是忘川城霓家獨有的秘術,只有霓家有獨門解藥。
想把嗜血金蠶引出來,根本不可能。
再者,眼下她體內的嗜血金蠶多不勝數,很難清除乾淨。
怎麼辦?
容成邪紫魅的眉宇皺得緊緊的,憂色重重,心急如焚地看着她。
眼睜睜看着她死,無能爲力……
這種感覺,痛徹心扉,好似墜入萬丈深淵的失重感,有心無力。
薄慕傾蜷縮成一團,嗜血金蠶已經開始吸她的血,因爲失血,她的小臉與肌膚開始呈現出病態的蒼白,格外的嚇人。
她的腦子很清醒,知道自己快死了。
可惜,不能見夜殺最後一面了……夜殺,我先走一步……
她看向容成邪,沒想到臨死之際是他陪在自己身邊。
他盯着她,黑眸充滿了赤紅的血色,加上紫紅的胭脂,整個眉宇紅得嚇人,好似要流出血來。
她愣愣地看他,他繚繞着戾氣的黑眸,痛色瀰漫,悲傷逆流成河。
無論是閣主,還是容成邪,她只當他們是普通朋友,而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他並不是那麼令人討厭。起碼,他救過她的性命好幾次,他與她並肩作戰過……
“傾兒,我不會讓你死……”
語聲低啞悲痛,淚水滑落,好似血水溢出。
容成邪把她抱在懷裡,渾身輕顫。
心痛如割……痛得無法呼吸了……
薄慕傾已經沒有力氣推開他,輕淡道:“我死後,還請丞相大人……對元寶和錦華公主……多多照拂……”
“不許說死……你這條命是我的……我不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顫抖的低音炮依然魅惑人心,卻飽含痛楚與戾氣。
他忽然想起,神火靈塔不是在她這裡嗎?它或許知道如何除去嗜血金蠶。
這時,金芒閃閃,一個白蘿蔔似的光裸小男孩蹦出來。
看見娘妻痛苦的模樣,小神慘兮兮地癟着小嘴,“孃親……”
“快說,如何除去她體內的嗜血金蠶。”容成邪着急地問。
“血族的血魔之氣是嗜血金蠶的剋星。”小神甜糯地說着。
“血魔之氣?”
容成邪又驚又喜,錦華公主的體內不就有血魔之氣的修爲嗎?
這時,有人推開房門。
聽聞聲響趕過來的賀蘭玉嬈,看見丞相,看見這火辣的一幕,不由得大吃一驚:丞相大人怎麼會在慕傾妹妹房裡?莫非他們……
怎麼還有個光着身子、長得奇形怪狀的小男孩?
慕傾妹妹怎麼了?
她目瞪口呆,好像自己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異類,走入一個古怪的地方。
“公主,速速用你的血魔之氣救傾兒!”
關心則亂,容成邪紫魅精緻的俊臉有點扭曲,變得猙獰駭人,好像要把她吞了。
賀蘭玉嬈回過神,急忙問道:“慕傾妹妹怎麼了?”
沒有時間解釋了,在小神和容成邪的指導下,她盤膝而坐,將血魔之氣打入薄慕傾的體內。
“不要……”薄慕傾失血過多,已經氣若游絲,“玉嬈把嗜血金蠶吸到自己的體內,那她怎麼辦……”
“我不許你胡思亂想!”容成邪冷厲道。
“慕傾妹妹,無論如何,我也要救你!”賀蘭玉嬈將赤紅的血魔之氣源源不斷地匯入她的體內。
即使是死,賀蘭玉嬈也心甘情願。
血魔之氣打入慕傾妹妹的體內,先阻止嗜血金蠶吸血,再把那成百上千的嗜血金蠶吸到自己的體內。
只有這個辦法,能救慕傾妹妹。
小神懶懶地坐在錦衾上,不過心裡很是忐忑緊張。
容成邪憂心如焚,一眨不眨地看着,掌心滲了幾次汗。
時光一點一滴地流逝,對於他們來說,是漫長的煎熬。
賀蘭玉嬈的小臉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由於修爲損耗,面色變得蒼白起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爲傾兒把脈,驚喜地笑了。
太好了,嗜血金蠶已經所剩無幾了。
再過一盞茶的時間,賀蘭玉嬈緩緩地收勢,軟倒在榻。
薄慕傾也因爲失去了大半的血而全身沒有血色,奄奄一息地倒下來。
“孃親要立即補血,否則也是必死無疑。”小神難過地癟着小嘴,快哭了。
“我回去取補血丹藥。”
容成邪飛速轉身,卻看見妝臺上的一隻錦盒裡有幾顆丹藥。他走過去,研究一會兒,欣喜若狂地笑起來,對小神道:“這顆丹藥便是補血的,功效應該相當不錯。”
當即,他把丹藥塞入薄慕傾的嘴裡。
賀蘭玉嬈有氣無力道:“那是元寶煉的丹藥。”
小神用甜柔奶氣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體內有很多嗜血金蠶,現在你盤膝打坐,運行經脈三週天,引導你體內的血魔之氣殺死那些金蠶。”
當即,她勉強坐好,運行經脈。
……
折騰了大半夜,賀蘭玉嬈總算把體內的嗜血金蠶全部殺死,薄慕傾也甦醒了。
容成邪見錦華公主又乏又累,讓她先回房歇息。
薄慕傾的體力恢復了一些,不過還是虛弱,“丞相大人,我沒事了。”
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小神都聽懂了,更何況他?
忽然,小神跳到她懷裡蹭了蹭,奶柔道:“不好,孃親的身子這麼弱,是因爲體內還有餘毒。”
“嗜血金蠶不是沒有了嗎?還有什麼餘毒?”容成邪緊張地問。
“我也不知是什麼毒氣,應該是嗜血金蠶本身帶有的毒氣。”小神解釋道,“驅除毒氣不難,你可以試試。”
“明日我自己驅毒便可……”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容成邪扶起來坐好。
接着,他坐在她身後,掌心對着她的後背,透明的光波打進她體內。
薄慕傾想拒絕,但也知道,以他一貫的霸道性情,怎麼可能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