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賀蘭玉嬈將宮裡發生的事如實說了,薄慕傾又是寬慰又是開導,總算讓她釋懷。
接着,她提起無情姑娘,薄慕傾笑了笑,沒說什麼。
薄慕傾正要歇息,忽然聽見屋頂有動靜,便立即上去看看。
忘川城那隻精通傳語之術的大鳥,在半空盤旋。說了兩句話,它急速飛走,好像擔心被人捉了拔毛燒烤。
她回房穿好衣裳,接着急速掠向郊外。
二月的夜風寒涼無比,月黑星暗,夜空烏雲浮動。
一個黑影站在一丈高的土丘上,衣裳飄然欲飛。
暗夜如墨,那人的容顏一團黑,不知是男是女。
薄慕傾飛下來,站在那人兩丈外,飄飛的廣袂垂落如雲,披散的烏髮隨風揚起,飛舞如蝶。
原來,是個中年美婦。
“霓夫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她揚聲道。
“殺了我兒子、女兒,還有鐵甲戰隊那麼多人,本事不小。”霓夫人的語聲飽含濃烈的殺氣,以及常年積累的威壓。
心裡到底是驚異的,這小丫頭居然猜到自己的身份。
薄慕傾知道她是來報仇的,“霓夫人,動手吧。”
“小丫頭休得張狂!”
霓夫人暴喝一聲,寶劍出鞘。
刷刷刷——
銀光暴漲,漫天飛舞,似夜空下了一場浪漫的銀雪,紛紛揚揚,光耀蒼穹,美不勝收。
忽然,銀光變成一支支銀色暗器,追風逐月地朝薄慕傾飛襲。
逼近她之際,漫天暗器變成銀色浪潮,朝她奔涌而去。
霓夫人手持的寶劍是靈器排行榜上前五的凌霄劍,威力巨大,千變萬化。
薄慕傾不知道她手裡拿的寶劍是何等靈器,只覺得威力不俗,不敢大意,玄氣傾巢而出,颶風般席捲而去。
那銀色浪潮與她的玄氣颶風在半空相撞,砰的一聲,爆起無數銀光,在暗夜裡閃爍。
霓夫人再度揮舞凌霄劍,又一波銀色浪潮奔襲而來。
屠龍刀現身,閃着藍色與金色兩種強烈的光芒。
寒風乍起,奔騰呼嘯。
廣袤的蒼穹金光大盛,一條金龍閃現,在烏雲裡穿梭騰飛。
薄慕傾揮舞屠龍刀,金色光波一浪浪地襲去。
凌霄劍的劍氣光波也橫掃而來,不過根本及不上屠龍刀的霸道,被其吞沒。
霓夫人大吃一驚,連忙使出靈魂之焰,一團火球追風般飛來,熊熊燃燒。
她的眉目籠罩着酷烈的殺氣,這一回,還不燒死你!
見此,薄慕傾的眉心爆出一團火焰,疾速飛出,卻在半途忽然變成一片燎原的火幕。
烈火明耀,火豔涅盤。
火幕以碾壓性的絕對優勢吞噬了對方的火球,疾速飛襲。
霓夫人的臉龐佈滿了恐懼與駭色,“啊……”
烈火吞噬,頃刻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齏粉。
薄慕傾使的是攝魂術,霓夫人變成一道道乳白色的氣流,飛過來鑽入她的體內。
只是,她忽然覺得有點怪怪的。
雖然她的攝魂術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境界,可是霓夫人是忘川城霓家的當家主母,實力必定比她的兒子霓正高強。而方纔,她輕易地敗了。
薄慕傾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實力高強的霓夫人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哈哈哈……哈哈……”
死寂的郊野突兀地響起張狂的笑聲。
她心神一凜,人影掠過,土丘上多了一個女子,與方纔的霓夫人裝扮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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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霓夫人?
忽然,她覺得身子起了變化,隱隱的痛流竄在四肢百骸。
“你中計了!”霓夫人得意地狂笑,“方纔那人是我的侍婢,易容成我的模樣。你用攝魂術煉化她,吸收了她的修爲與精元,化爲己用。不過,你可知道,她的體內有一樣東西,如今已經在你的體內。”
“什麼東西?”薄慕傾明眸微凝,宛若寒水初斂,令人不寒而慄。
“那可是忘川城霓家最珍貴的東西,嗜血金蠶。”霓夫人挑眉笑道,“一隻嗜血金蠶進入你的血液裡,會迅速繁衍,變成數百隻。這些金蠶會吸乾你的血,吃得飽飽的,然後在你體內爆炸,你呢,也跟着變得血肉模糊。整個過程,只需一盞茶的時間。”
說罷,她縱聲大笑,大仇得報的得意與歡喜暢快淋漓。
薄慕傾說不出體內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反正很怪異。
原來,霓夫人布了個局,把嗜血金蠶弄進自己體內。
之前在神火靈塔裡察看資料的時候,她看見過嗜血金蠶,掃了幾眼,依稀記得:這嗜血金蠶是忘川城十大秘術之首,詭秘殘忍,分分鐘要了人的性命。
她相信,嗜血金蠶正在她的血液裡迅速繁殖,再過不久,她就會死。
頃刻間,她的明眸爆出紅芒,墨發隨風騰飛,周身繚繞着狂烈的魔煞之氣。
揮舞屠龍刀,橫豎左右,力道強猛,氣勢如虹,所向披靡。
夜空無垠,莽莽乾坤,金龍的殘影騰飛而過。
金色光波排山倒海而去,巨浪滔天。
這時,一道銀色身影飛掠到她身旁,神不知鬼不覺。
月華般的銀色廣袂飛揚如水,紅髮飛舞,如焰如血,妖嬈冶豔。
銀袍被夜風吹得鼓盪飛起,他孑然屹立於天地之間,唯我獨尊,霸氣張狂,不可一世。
薄慕傾驚詫地側首,他的消息可真靈通。
容成邪凝視她,眸色深沉,目光纏綿。
“來得正好,兩人一起死!”
霓夫人暴喝一聲,揮舞凌霄劍,漫天銀色暗器箭雨般襲來。
容成邪精緻妖媚的俊臉殺氣如沸,眉心的曼珠沙華燃起來,迅疾爆出,火幕飛襲如流星,成燎原之勢。
此次來蒼國爲兒女報仇,霓夫人抱着必勝的決心,相信蒼國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可是,沒想到,薄家臭丫頭和丞相容成邪的實力這般高強,她低估了他們的實力。
此時,對方的火幕席捲了一切,似高山絕峰壓頂,如無垠天幕籠罩,她的凌霄劍根本抵擋不住。
這一回,霓夫人真的被烈火吞噬了。
“啊……”
她淒厲地叫着,痛苦地掙扎着。
然而,眨眼之間,她就變成齏粉,被寒風吹散。
薄慕傾痛得越發厲害了,眉心微蹙,但極力忍着,不想讓容成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