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博士離開後,麥瑟慢慢漸漸感到了勞累。
各種各樣的壓力紛至沓來,他有些時候甚至想到過放棄,但每一次想到這羣孩子們,他又強忍了下來。
從他得到的資料看去,這裡的每一個孩子幾乎都有一段特殊的人生經歷,就像一種特殊的詛咒,讓這些人與自己聚在了一起。或許他們與“沙利文”號的境遇相比,都更顯蒼白。
他決定先把結盟的事情放一放,利用一些時間把自身的實力搞上去,畢竟兩個對比一下,後者至少是掌握在自己手裡面的。
最近這些天,相對而言,是平靜的,但令人嚮往的平靜,總會在一個特殊時機,給予意想不到的走向。
但願戰爭結束,我們…能活着…見證勝利。
這個城市暫時是保住了,部署一天天的擴大,不僅在城市,連一些地圖都查詢艱難的邊緣處,都有着佇立的炮臺,再加上中立方的沉默,侵略者可能要費一些周折了。
於冠捷站在基地的僚望臺上,後背被牆壁支撐着,銅棍拄在身邊,胸前掛着狙擊,並用雙手握着。他半睜着眼,看着外面的世界。
這裡被稍作了一些改造,成爲了極佳的狙擊點,只可惜一望無雲。這一天算上,手指早已說不出過去了多少天,但誰也不知道,這一天會不會代表新一次戰爭的起點。
“報告,沒有情況。”十分鐘後,學霸對着對講機說了一句,便又重新返回原來的姿勢。
每隔固定的一段時間,他就要在公共頻道中彙報一陣情況,完全就是工具人一般的存在。
中午剛過,天氣達到了一天中最炎熱的那個部分,汪東陽和劉鵬飛還在城市中忙碌着。
沒有情況……
天空中沒有了太陽,一直是多雲,這也導致室外有些悶熱。汪東陽把對講機放到一邊,哼着幾個字,把乾毛巾掛到肩上,並擦了一下額頭。
其實離危險最近的是他們倆,一開始工作的時候還會保持高度警戒,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精神便會開始麻木,隨時都會忘記潛在的危險。
不過好在危險並沒有降臨在他們身邊,準確地來說,甚至都沒降臨在這座城市中。
他坐在一座六層樓房的樓頂,一邊看着在旁邊滿頭大汗的死黨,一邊時不時地四下環顧着。這座頂端的防空炮臺出了些機械與電路故障,劉鵬飛必須一點點排查,然而,汪東陽什麼都不會,只能在旁邊乾坐着,或者提供一些體力上的幫助。
“記錄的波形給我!”
“工具箱!”
“幫我拿這個試驗一下!”
劉鵬飛就像個主刀醫生,不斷向邊緣化的汪東陽發號施令,將兩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角色完全倒了個個。
等下午結束了我再回去收拾你!
汪東陽惡狠狠地想,手中不忘給死黨遞東西。
過了一會兒,劉鵬飛擦了把頭上的汗,拍拍手,重新啓動了儀器。
“好了!“他得意地說道,”這裡結束!“
終於結束了!
汪東陽看了眼表,心想如果快點回去可能還能躺牀上歇一會兒。這些天的活動量非常大,他晚上甚至能吃三碗飯,有一次,他正在狼吞虎嚥時,忽然看見於冠捷正同樣看着自己。
“小點聲,“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沒人跟你搶。“
白天要幹活,晚上要訓練,這就是汪東陽日復一日的工作。偶爾能夠在牀上休息一會兒,或者說奢侈一回,打一把單機遊戲,但這隻能算是苦中作樂。
回到了車中,他打開了空調,並開啓了一些監察周邊的設備。當檢查完這大半天的記錄數據後,他便開車向基地而去。
“報告,沒有情況。“
於冠捷機械的聲音又出現在了公共頻道里,想比他還在天台上無所事事。
“沒有情況…”汪東陽嘟囔着,“按道理說,市區和一些郊區應該都有報警設備,用不着用肉眼放哨吧?”
“誰知道呢?”劉鵬飛哼哼哈哈着,“我想啊,多半是麥瑟怕了,上次不就是那個什麼Y用了魔魂,誰能保證下次不會有相同的情況?”
他難得說得有點道理,汪東陽“哦”了一聲,又聽見死黨補充了一句:“等等,給你玩個樂子!”
只見他打開了車載通訊器,壓低着自己的聲音:“收到,瓦西里上校!”
這個聲音和郭德綱的聲音有幾分相似,讓汪東陽不覺笑出了聲。
而另一邊,於冠捷剛要按下去的手鬆開了,半睜着眼睛,平靜地說:“你是真誠的,還是閒的沒有事幹?”
“別生氣,哈哈,我當然是真誠的!”劉鵬飛還在狡辯,“我知道你患上了無聊的病症,所以老夫大發慈悲,特來給你一劑良藥!”
“什麼良藥?”
“我聽說昨晚英超又重啓了,曼聯和阿森納又戰平了,開不開心?”
“開心?唔,都是難兄難弟,這倒也不錯…”
劉鵬飛很快把話題轉移到了足球上,談話氛圍也變得輕鬆了起來。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他和學霸的私人加密頻道中,公共頻道討論足球,他可不敢。
兩個在足球場上的死隊頭,此時卻頗有惺惺相惜的意味,而輕鬆的話題也讓汪東陽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他也會偶爾插上那麼兩句。但天空還是那麼陰沉,一點都沒有生氣,這讓他不覺有些緊張。
因爲他隱隱約約聽見了一些雜聲,當然這聲音有可能是自己聽錯了。汽車的引擎,空調的發動機,各種機器在他印象中都是這種聲音。
過了兩三分鐘後,他聽見了車載通話中,於冠捷的話沙啞了些,就像一個咽喉炎患者。
“喂?怎麼回事?”不過,同樣的狀況出現在於冠捷的對講機中,“你那邊出現什麼了嗎?”
“沒有,”劉鵬飛看了看周圍,“可能是信號不太好。”
“你們到哪裡了?要不要來幾個人接你們回來?”
“接?哈哈老哥,我們有車,沒事沒事,有事我再和你們聯繫!”
但遠遠地,一聲巨大的爆炸穿過了他們密閉的汽車,把兩人都嚇了一跳。車被汪東陽停了下來,他們回頭看見,防空**啓動了,而天空上,卻飛行着一架大型飛機!
“我的天!”
它飛的極低,而一枚**擊中了它的中間,火焰從機身的中間竄了出來,並一直蔓延至全身。
“他墜下來了!”劉鵬飛指着窗外,“老汪!快!”
實際上,汪東陽在死黨抓狂前便踩下了油門,向着遠離墜機的方向跑去。這太不可思議了,因爲這不是容易想到的戰鬥機或者轟炸機,而是一架像波音747的客機!
不過,客機爆炸產生的餘波沒有波及到他們,從遠處看,應該有兩架客機在這裡墜落。
“發生什麼事了?”於冠捷還在對講機裡吼着,“距離你們兩公里處發生爆炸了嗎?怎麼那邊那麼多設備失靈了?”
“他們好像出動了空軍,不過都被防空**攔截了!”劉鵬飛的聲音絲毫不亞於對方,好像這兩架飛機是他打下來的,“然後他們在這邊爆炸了!不過應該問題不大!”
“你確定嗎?汪東陽,那邊問題真的不大嗎?”
於冠捷顯然不相信劉鵬飛武斷的結論,但汪東陽也一無所知。
“我也不知道,”他不斷向墜機方向看去,“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你們先往這條路線回去!”於冠捷從手機中調取了一條路線,發到了汪東陽的車上,“你們先到這個地方,我已經和麥瑟溝通過,馬上和賈羽龍去協助你們!”
汪東陽答應了一聲,立刻朝着預定路線開去,大概過了十分鐘,一輛卡車從眼前竄了出來,停在了自己的車旁。
是於冠捷和賈羽龍。
“你們有沒有武器什麼的?”
於冠捷並沒有下車,而是一直在通過對講機交流。
“有武器,但是我們沒人就帶了一點子彈,不知道夠不夠用。”
“知道了,我這裡有。”於冠捷透過窗戶,向旁邊做了個手勢,“走,我們去預定地點瞧瞧。”
這時,已經距離墜機過去了快二十分鐘。“你們說是客機?”在路上,於冠捷問道,“是什麼樣的?”
“就是很傳統的那種,白色的,”劉鵬飛邊說邊比劃,儘管學霸和賈羽龍也看不見,“我以前出去跟我爸旅遊就坐的和這差不多的飛機。”
“不應該啊,你們有沒有看到有人跳傘?”
“沒有,那麼低的距離跳傘會摔死的!”
“那麼低的距離?多高?”
“頂多只有一兩百米!”
“這麼低?”於冠捷有點驚訝,場面聽起來也不像空襲。
“那…”
“快到了…”
他們把車停了下來。在前面,原本是兩棟十層高的居民樓,結果被客機直直撞塌,儼然成爲了爛磚碎瓦,幷包裹着客機的殘骸。
“就是這。”汪東陽說道,“我這裡沒有檢測到生命體徵,你那邊呢?”
“我這邊壓根兒就沒有這項設備!”於冠捷沒好氣地迴應了一句,“你現在車裡盯着,我和賈羽龍下來看看。”
說着,他巡視了一遍周圍的情況,便推開了車門,從卡車上跳了下來。
賈羽龍也跳了下來,手裡拿着自己的***,跟在於冠捷的身後。
“唔,是一輛客機。”於冠捷走近了些,在距離墜機一二百米處,發現了機身上,有一段紅漆文字:
America。這似乎是從美國跑過來的航班,但誰都知道,那裡的航空公司不可能營業着。
“大概直接從北美那一片開來的,地球貨。”他的語氣就像個宇宙商人,“我準備朝裡看一看,汪東陽劉鵬飛,你們倆幫我…”
於冠捷忽然不說話了。他聽見了旁邊子彈上膛的聲音。
“怎麼回事?”
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看去,大吃一驚,立刻舉起了手槍。在左邊,一百五十米處,一個渾身是傷的傢伙低着頭,正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