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豫中學在11月中旬進入了期中考階段,嚴景自家裡出事之後就沒有再去過學校,嚴銘怎麼看都覺得他有乘機逃避考試之嫌。
“什麼逃避考試?我這次不考試後面還要單獨補考的好麼,老班的辦公室單獨監考啊,比起正常考試難度大多了好麼!”
嚴銘坐在病牀上,手裡翻着一本書,自從他受傷以來嚴景就沒收了他的電腦再也不許辦公,每天查郵件都定點定量,完全沒有人生自由。嚴銘從書頁上擡起頭來瞥了嚴景一眼,眼神發表了一下你這麼明目張膽的通知家長你要作弊真的沒關係麼~
嚴景直接無視,繼續翻着ipad上的新聞。
那一日發生在嚴氏的兇案最終以行兇者郭芳墜樓自殺的結局告終,兇案雖然結了,網上各種八卦前因後果的帖子幾天來卻依舊層出不窮,大多是八卦兇手郭芳的身份和她和嚴銘的關係的。
據網上來源的資料稱,郭芳是原嚴氏集團的員工,就職於it部門,在大學的時候就曾經診斷出過抑鬱症。進入嚴氏之後,郭芳因爲融入不了環境壓力過大再是發病,將公司董事長嚴銘幻想成了虛幻中的情人,後得知對方即將與知名企業的千金結婚之後刺激過大,終於釀成了慘劇。同時配套這官方的發言,網上還可以找到很多關於郭芳原大學同學對她的評論,當然也少不了嚴氏同事的評價,甚至還有曝光郭芳居住的出租屋照片的帖子,那個帖子了將郭芳罵成了精神異常的跟蹤犯,附上了大量現場照片,最終將人抹黑到了極點。
其實一般警方的辦案流程中,爲了保護犯案人員的親屬,是不可能會有這麼大批量的內幕消息流出的。能做到這一點,一定是嚴氏公關團隊爲了維護嚴家的形象出了大筆資金買出了消息,再僱了寫手上網發帖將事情炒熱,漂白的意味非常明顯。
其實這樣的帖子嚴景一般看過也就算數,只是最近藉着郭芳的特殊身份炒熱的嚴氏案件又掀*,正當民衆們開始歪歪那被女神經病盯上的大總裁到底是何方男神的當口,公關團隊當機立斷推出了男神全方位無死角剖析宣傳帖,藉着“緋聞”又炒了一把,簡直比明星還明星。
嚴景翻着正在看的一個八卦帖,各種笑得不行,原來現在網上居然連八小舅穿衣風格的帖都有了這是個啥?而且十帖裡九帖阿零她爹都要出來躺個槍,前十行裡必有一句是“嚴氏的董事長嚴銘和普天的董事長晝焰行是表兄弟關係,兩人歲數相差兩歲,都是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balabalabala…”看久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兩隻有姦情~
嚴景無聊的翻着帖子裡的配圖,長指劃過一張午後室外咖啡屋一角拍攝的照片時,微微頓住了。那是三年前,在英國,他和小舅唯一的一次出國旅行,由熱心的小店老闆給他們拍下的照片。
照片裡小舅的樣子看着和現在沒什麼太大區別,過於老成的表情,總是帶着淡淡疏離的氣質,當時他正偏頭聽他說話,嘴角淺淺的有一絲笑意,清亮的墨瞳在金色的陽光中透着柔和光澤。而那個時候的他,個子矮,沒長開,臉各種嬰兒肥還嘚瑟的不得了,正翻着手裡的旅遊畫冊興高采烈的說些什麼,眼睛裡亮晶晶的都是笑意。嚴景突然彎起嘴角笑了笑,他知道爲什麼後來回國就沒見過這張照片了,絕對是當時他覺得毀了自己男神的形象給收起來了呵呵。
“笑什麼在?”對面傳來清淡的男聲,嚴景啊了一聲回過頭,揚了揚眉咧了嘴,“笑那些吹捧你的帖子唄~什麼一家兩男神,什麼低調的年輕總裁,什麼不輸給阿零他爹的好基因哈哈哈,你說齊乾那人逗不逗,整個抹黑加漂白一條龍服務都快把你捧上天了,他這天賦不甩了老太婆去當經紀人簡直是暴殄天物~看來老太婆是想借這個機會再給你選選妃?~”
嚴景調侃的話音剛落,忽然病房門一下打開了,特護病房的房門是拉門式的,嘩啦一下重重拉開聲音非常響,走廊裡經過的人紛紛駐足,看見一個穿着一身黑色風衣帶着墨鏡的女人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看不清臉卻能感覺得到寒意。
傍晚的時間室外已是沒了太陽,而且今天晚上似乎又有下雨的跡象,窗外的天空積着厚厚的雲層。嚴景被拉門聲嚇了一跳,一扭頭看見門口的女人頓了一頓,淡淡起身:“我先去外面逛一逛。”
嚴景走出病房拉上拉門,房間裡靜悄悄的,只剩下柯宛如和嚴銘兩個人。嚴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仰靠上了門邊的牆壁,聽見病房裡響起一聲淡淡的男聲:“柯小姐。”
柯宛如梳着大光明,長髮盤起帶着墨鏡的樣子看着比以往漂亮,像個明星。柯宛如站在原地,透過墨鏡盯着嚴銘看一會兒,冷冷開口:“柯小姐?”
嚴銘闔上手中的書,臉上沒有帶着他一貫示人的紳士笑容,淡淡開口:“我想經過了上次的事,你應該不會希望我再叫你宛如。”
墨鏡擋住了柯宛如的大半張臉,之所以會準備這樣的造型,是因爲她覺得只有這樣她才能和嚴銘對視,在聽到一些不想聽的話時能保持淡定,維持她應有的尊嚴。
今天,柯宛如是來談解除婚約的,如果柯家和她有原諒的打算,那麼架子就一定會端足,在嚴銘出院親自登門道歉之前,她是絕對不可能像這樣出現在他面前的。所以聰明如嚴銘,看見她的那一眼,他一定就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意,那麼,他又是否能猜到她今天之所以會選擇提前來,只是不想退婚的事情由柯家正式提出來,給他更多的羞辱和難堪?
柯宛如天生驕縱,但是卻並不蠢,她知道很多人對她的好是爲了她的家世,她也知道嚴銘對她的好或多或少帶着利用的成分,只是在郭芳那件事之前,她一直以爲他至少還是有些喜歡她的,至少沒有那麼喜歡也一定能一如既往的裝成以她爲先的樣子,以至於當完全走樣的劇情出現的時候,她只能感嘆一句,也不知道是自己之前過於傻了還是嚴銘之前的演技過於高明,竟然讓她認定了她可以憑藉着身份壓制他一輩子,讓他不得不死心塌地。
那一日在嚴氏,他想也沒想就直接選擇了拋棄她,那一天,如果她就這麼死在了嚴氏,柯家一定會整死嚴家到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爲止!所以他那天的行爲無疑是在告訴她,其實嚴家對於他而言並沒有她想得那麼重要,其實她對他而言也並沒有她想得那麼重要,一個分分鐘可以選擇放棄她的男人,一個不受她手中唯一籌碼限制的男人,她嫁了就等於時刻將自己擺在了沒有保護的位置,她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
鏡片之後,柯宛如的神情很淡,一年多的時間裡,她在嚴銘面前一直是一個傻到冒泡他可以隨意應對的女人,而直到這最後的一刻,她還是那個傻到冒泡的女人,纔會爲了在他心目中留下最後的一個好印象,選擇故作堅強。
柯宛如沒有坐下的意思,所以這最後的談話不會很長,她披着風衣,雙手交叉在胸前,高跟的長靴顯得整個人高挑修長,頗有氣勢:“所以那個人是嚴景?你喜歡的人,是嚴景?”柯宛如冷冷開口。
門外,嚴景面無表情的靠在牆上,門裡的談話傳入耳中,他看不到小舅此刻的表情,只聽見了他淡淡的迴應:“我有照顧好小景的責任。”
“你是說,不帶一絲雜念的責任?”柯宛如冷冷勾脣。
嚴銘淡淡擡眼,望上柯宛如隱在墨鏡之後的雙眼。嚴銘的眼窩較深,一雙墨色的眸子裡情緒從來都是波瀾不驚。這幾天住院讓他消瘦了一些,臉部的線條愈發的冷峻,他淡淡看了柯宛如一眼,眸中什麼情緒變化都沒有:“我是小景的舅舅。”他淡淡給出了答案。
今時今日,這樣直直看入那雙深邃墨瞳,柯宛如才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嚴銘近視的度數不深卻是一直帶着眼鏡,只因那樣一雙眼,如果沒有什麼阻擋修飾一番,便會暴露了那溫文爾雅的外皮之下對自己都能殘酷冷漠到了極致的心。
所以,她愛上的男人並不是當初她以爲的那個男人,她能在婚禮前發現這一點,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想着,柯宛如忽然微微勾脣笑了起來,一笑,便能從那沒什麼血色的嘴角看出一抹憔悴來。
“嚴銘,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看好你,我覺得你就是作,而且將來一定會作死,本小姐很慶幸沒有嫁給你,很慶幸以後再也不用牽扯到你們家那一堆爛攤子裡去!”柯宛如笑着說話,聲音冷過二月的涼風,“所以我不會祝福你,當然我也懶得詛咒你,因爲你遲早會被你那扭曲的個性折騰死,還有你那外甥,遲早會被拖着一起下地獄!所以你就繼續作,慢慢折騰,最好到了本小姐兒孫滿堂的時候你給我孤獨終老的滾去懺悔人生,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後悔那一日在嚴氏,你救的不是我!”
狠狠的一番話如同發泄一般吼出來,柯宛如冷冷轉身走到門邊,一把拉開拉門,頓了一頓冷冷開口:“那天刺激了那瘋女人我也有錯,所以退婚的事柯家就放過嚴家一馬。但是本小姐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柯家的公關已經在起草退婚的通告,絕對不會給你留一句好話。”冷冷說完,柯宛如踩着十來公分的及膝長靴扭頭就走,那高挑的背影伴着有力的高跟鞋聲在走廊上遠去,竟是引得經過的路人紛紛回頭,驚豔觀望。
一個拐彎,氣勢洶洶的柯宛如終於走出了嚴景的視線,電梯前的女傭看見自家小姐回來了,連忙殷勤的迎上去。
柯宛如拂開女傭,冷冷下令:“把這些人都給本小姐攔着做下一部電梯,誰都不準進來!”說完柯宛如雙手環胸冷着臉進了電梯,留下了一堆茫然的路人呆呆的看着女傭抱歉的笑臉消失在了關上的電梯門後。
“這下好了,我們出了氣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直飛巴黎血拼,忘掉那個死瞎子我們不哭了哈。”女傭積極的安撫,從包包裡翻出一張紙巾遞過去。
柯宛如把大墨鏡往胸前一別,努力用哭腫了的眼睛瞪了女傭一眼,扯過她手裡的紙巾:“誰哭了!”柯宛如尖聲否定,狠狠擤了擤鼻子。
另一頭,嚴景杵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沒有直接回去,而是轉身換到了醫院的休息區,找了一處窗口的位置趴上了欄杆。
屋外又在下雨了,a市今天的秋天反常的溼冷,從11月來就進入了連綿的雨季,嚴景盯着窗外的牛毛細雨看了片刻,低頭看了看時間,給阿零發了一條短信。
還有三天便是期中考了,學習一向認真的阿零這幾天正閉關修煉,只是她那個笨腦袋想也知道絕對考不出什麼好成績,好在北豫一個年級人不多隻分了特優和ab班,不然肯定是考一次降一次級~
嚴景不知道怎麼就補腦到了阿零從b班掉到c班,再從c班掉到d班一路字母君掉下去的滑稽鏡頭微微勾脣笑了笑,不遠處幾個護士姐姐盯着那抹笑容猛看,下一刻嚴景的手機響了。
“喂——”電話那頭傳來阿零軟萌萌的聲音,“嚴景今天怎麼樣?我剛剛洗好澡~”阿零一手拿着小毛巾擦着頭髮,身上還冒着熱氣。
“呵,洗澡啊~不要把背的公式全部洗掉了啊,經驗之談,考試之前絕對不要洗頭相信我!~”嚴景聲音嚴肅,眉梢卻帶着戲弄的笑意。
阿零想也知道嚴景一定又是一邊在腹誹着她傻一邊用這麼拙劣的把戲騙她,懶得搭理的撇了撇嘴:“今天有發生什麼事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唔——電話那頭嚴景應了一聲,盯着窗外的夜色過了片刻纔開口,“阿零,我小舅的婚約黃了。”
“哦,”阿零把用好的毛巾丟到了衛生間的小簍子裡,抱着膝蜷到了小沙發上,“恭喜你啊。”
……嚴景停頓了三秒,挑了眉梢:“你怎麼就斷定我一定會高興?”
“嚴景你很高興,不用再裝了…”阿零歪着腦袋靠在沙發墊上,有些困的揉了揉眼睛,“而且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朵朵說了,不喜歡爸爸或媽媽的婚約對象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嚴景你也是正常的。”
阿零一本正經的安撫從手機那頭傳了過來,嚴景無聲輕笑:“嗯,多謝你啊,我剛纔還擔心我不正常,正傷心呢~”
嗯,阿零隨意應了一句,聲音有些懶懶的:“還有其他事不?”
嗯…嚴景應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開口:“阿零你覺得我小舅他還會再有婚約對象麼?”
“嗯?”阿零微微皺眉想了想,“可能會哦——”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讓小舅再有婚約對象了。”漆黑的眸子映上窗外細雨濛濛的夜色,嚴景淡淡開口,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嗯,”阿零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那你可以這樣,凡是有可能成爲婚約對象的人,你就不要讓你小舅跟她們接觸,然後你在家裡要乖,要表現得好一點,讓你小舅覺得你是最好的不需要找人代替你,嗯,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在家裡要乖麼?嚴景笑彎了眉眼,這還真是阿零那奇葩的腦回路才能想得出來的策略~嚴景握着手機無聲的笑了一會兒,點頭開口:“嗯,那我以後就照着你的要求辦,然後你來協助我吧,我們一起把覬覦者趕跑?~”
“…嗯?…什麼鯽魚?鯽魚沒腳,不能跑…”手機那頭傳來的阿零的聲音已經有些迷迷糊糊,手機這頭嚴景噗嗤一聲爆笑出來,差點把手機掀樓下去!~
捧着手機,嚴景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蹲下身難以自制的笑了老半天,啞着嗓子湊近麥克風:“我說阿零,我終於知道你爲什麼考不好了,因爲你即懶,還笨,而且跟我們不是一個星球的,能努力在地球活到這麼大也是不容易了~所以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那麼苛求你的,平安長大,今後平安長大就好!~”
嚴景調侃的聲音已經沒有對着阿零的耳朵了,因爲即懶還笨的某外星小呆瓜已經完全睡迷糊了過去,而且因爲自己有“恐怖小鬧鐘”把關,所以意外睡得愈發安心…這一邊嚴景等了一會兒見對面已經沒了動靜,瞭然於心的笑了笑掛了電話,朝着病房走去。
半個鐘頭之後。
——啊你個阿零居然趁着我不在又偷懶快給老子起來去看書你個頭發都沒幹就睡覺的腦殘頭痛女快起來——!
扯着嘴巴被“恐怖小鬧鐘”咆哮着一把揪起來的阿零瞬間醒了,趕忙滾到書桌前開始扒數學題,從八點到十二點,整整被大頭牌小鬧鐘一刻不停的盯了四個小時…
——
秋日的午夜,市中心醫院附近一條幽深的小巷子,淅瀝瀝的小雨浸透的街角黑漆漆的一片,夜歸的行人偶然經過,被巷子中隱隱飄出的涼風激了個寒顫,狐疑的伸頭打量了一眼,加快腳步跑過了巷子口。
幽深的巷子裡什麼都看不清,夜晚的馬路上便是連車都很少,過了很久纔有朦朧的車燈遠遠而來,在夜雨之中一瞬經過那條小巷,燈光一瞬照亮的地方,竟是現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車子開過之後小巷再是陷入了一片黑暗,那鬼魅一般人影卻還是站在那一處,站在那被黑暗籠罩什麼都看不見的暗處。
黑影站在雨中,長髮和衣衫都透着潮氣,她微微仰起頭來,竟是一個長髮的女人。如同水草一般的長髮糾結在臉旁,女人隱匿在黑暗之中的臉上扎滿了碎玻璃片,兩隻眼睛一直眼球已經沒有了,另一隻掛在眼眶外,她仰起頭,轉動着那剩下的眼珠望向了醫院住院部的大樓。
執念的存在,凝聚成了不願離去的鬼魂,溼冷的黑夜給她停供了最適宜的空間,因此每一個雨夜她都會來,來見,她的“愛人”…
站在夜色之中的那恐怖女鬼,她的執念是那樣的深,深到了已經吸引了四周不斷潛來的惡靈,環繞着她,啃食上了她的身體。
她卻還是那樣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恐怖的臉上展現出的情緒僵硬而癡迷,完全沒有注意到惡靈們的到來,也沒有注意到它們的突然離開,受到驚嚇的惡靈們四散逃走之後,那被雨水打溼的街角突然出現了一個白影,幽靈一樣緩緩飄了過來。
生前的執念,死後的羈絆,她的愛意實在太深亦太瘋狂,便是死後也不得安寧,化作了孤魂,繼續做着生前那躲在暗處偷窺追隨的事,那個女鬼,便是當日跳樓自殺的郭芳。
一動不動陷入癡迷的郭芳,緩緩靠近身形高大的白影,下一刻白影終於來到了郭芳身後,半固體一般的身體拉長緩緩罩在了郭芳頭頂,將她一點一點,吞了下去。
水草一般的長髮,沒了眼珠的眼眶,帶着癡迷笑意的嘴,屬於郭芳執着而卑微的愛戀,在這一夜悽清的小雨中終於被蠶食殆盡,經過一夜落雨之後,再也,不留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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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預定時間先發上第一更~今天有二,寫完了發上來~到時候發了羣上通知,大家抱抱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