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想到的是:既然自己是糊里糊塗穿越的,這府里名冊上肯定沒自己的名字,想走想留應該都是自由的吧?
蘭嬤嬤聽葉冉冉這麼說卻嚇了一跳,忙出門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關門回來,拍打着葉冉冉的胳膊說道:“這恭親王府雖然不是宮門,可也是一入王府深似海。何況你已經有了名牌掛在大廳的牆上,還想要走嗎?嬤嬤勸你還是絕了這個念頭吧。別說你現在正受寵,就算是王爺不待見了,將你送給哪位主子,你也要乖乖的聽命纔是,還哪有回家的道理。”
“啊!”這點葉冉冉倒是沒有想過的。當初一時懶散,想着看看形式,琢磨着還能不能原路再穿越回去,這才悠閒混日子般的留下來。
可現在看來,不但穿越回去的希望渺茫,怎麼連出去都不那麼自由了!
“行了,明兒開始,你還是跟着其他的姑娘一起,學些琴棋書畫,別整天閒散着荒廢了。羽公子走的時候特別交代,要我好好的照顧你,現在就算是看在羽公子的面上,嬤嬤也要好好調教你纔是。”
葉冉冉聽了蘭嬤嬤的話,小臉又是一抽。她分明見着穆紫羽離開之前找了蘭嬤嬤,塞給她一顆珍珠和兩塊金子的。現在真是騎虎難下,要走走不了、留下也鬧心了。
出了蘭嬤嬤的屋子,葉冉冉一心的鬱悶,徑直回了自己的小屋。屋裡還是空蕩蕩的,牀板光溜溜的,坐上去硌的屁股生疼。
想着以後那七彩鳳兒又得來報復,自己連彈弓、彈珠都沒了,心裡又是好大的怨氣,把赫連銘勳恨得牙根癢癢。
月上中天,樹影婆娑。柔和的月光從窗口傾瀉下來,在赫連銘勳的桌前投下一片皎潔朦朧的輕紗一般。
赫連銘勳一隻手拿着本書,可書上寫的什麼他一個字沒有看進去,反而盯着書頁裡夾着的那片樹葉愣愣的發呆。
那片樹葉因爲落下的久了,已經微微泛黃。可那清晰的脈絡和葉片邊緣的鋸齒形狀顯得那片樹葉分外的硬朗。不禁讓赫連銘勳想到另外一個倔犟的女子,她何嘗不是也滿身帶刺。
“來人。”赫連銘勳叫一聲,阿文立刻進來。
赫連銘勳吩咐道:“叫總管來,把風月樓的牌子呈上來。”
“主子說的是……風月樓的名牌?”阿文瞪大了眼睛,疑惑的問了一句。
“正是。”赫連銘勳說的倒是輕鬆。
“是。”阿文卻一臉的疑惑和滿心的震驚,轉身離開了。
要知道,主子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他從來沒有翻過風月樓姑娘們的牌子,今兒主子怎麼了?飢渴難耐!
總管得了這個消息也是一臉的震驚。不過既然主子吩咐了,可沒有人敢怠慢。
何況主子也老大不小了,別的王爺早就有了妾室、側妃,豢養着不知道多少的舞姬、美人,就數他們王爺潔身自好,清廖的還以爲有什麼隱疾呢。現在多好,總算是有了正常男人的想法了。
風月樓的牌子很快就被取來,總管特意用一個紅漆彩繪的紅木托盤盛着,上面還蓋着一塊紅綢子,很正式的雙手捧着,送到了赫連銘勳的面前。
赫連銘勳看到那上面的一塊紅綢布就是一愣,掀開布看着裡面的那些銅牌,都是一般的大小,一樣的花紋,名字刻在另一面,自己現在看到的都是背面。
第一次掀牌子,赫連銘勳倒是覺得有趣。修長的手指在那些牌子上一一劃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隨手翻開了一塊,上面的名字讓赫連銘勳眉頭一皺。
“李穎珊……”總管剛剛把那牌子上的名字念出來,卻不料赫連銘勳竟然伸手又掀開一塊。
總管眼見赫連銘勳又掀起一塊名牌,倒是琢磨着:王爺年輕力壯,武功不凡,又是第一次,找兩個姑娘侍寢倒也是正常。
可總管還沒來得及念出這牌子上的名字,就見着赫連銘勳伸手又連續翻開兩面牌子。
總管有些凌亂了,很不淡定的看了看主子的臉色。怎麼見王爺一臉的黑氣,滿眼的焦急,好像很不滿意?四位姑娘侍寢都不滿意,主子該不是要把這麼多年虧了樂子的都補回來?
正要勸勸主子來日方長,不可因一時之歡傷了身子,卻見赫連銘勳眉頭一皺,又去翻那牌子。
“主子,您要找的姑娘是哪位?”總管這才明白了,主子肯定是對之前翻的這些個姑娘都不滿意。可既然主子心裡有喜歡的,怎麼就不直接說呢。
“只有這些嗎?”赫連銘勳盯着自己掀開大半的牌子,上面就沒有一個是“葉冉冉”三個字的。
“確實都在這裡。不過……”總管面色尷尬,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因爲不知道主子懂不懂那種事情,所以一時還不好說破。
赫連銘勳卻急着追問一句:“不過什麼?還有誰的牌子沒有呈上來?”
既然主子問了,總管纔不得不照實回覆:“回主子,風月樓蘭嬤嬤調教好了,做了名牌的姑娘一共二十二個。除了三個身上不方便的,牌子是反過來的以外,其餘的十九面牌子都在這裡了。”
“不方便?”赫連銘勳一時不解,低頭想了一下俊臉一紅。
也不再問,只是把剩餘的那幾塊牌子都翻開,果然如他所料,沒有葉冉冉的名字。
“嗯,送回去吧。”赫連銘勳抿脣一笑,反而得意起來。
總管看着自己手裡託着的那隻托盤,又看看主子一臉的笑意,卻真的琢磨不透主子的意思了。這究竟是叫哪位姑娘過來?
見總管不走,赫連銘勳才問道:“還有事?”
“回主子,究竟選了哪位姑娘侍寢?”
“今天算了,明天同樣把所有的牌子呈上來吧。不過不用翻了,直接呈給我看就好。”赫連銘勳說完擺擺手,示意總管可以下去了。
總管被赫連銘勳搞的一頭霧水,但最後也只好聽命。
可是卻弄的風月樓裡的蘭嬤嬤和一干姑娘們幾乎是徹夜未眠,先是知道王爺叫人收了牌子上去個個興奮不已,巴望着自己會被選上。可最後那些牌子又原封不動的送回來,這些姑娘又個個失望透頂。
接下來的幾天裡,赫連銘勳每天晚上都會把風月樓呈上來的牌子看過一遍。又過了幾天之後,依然如此。總管也總算是習慣了主子的怪脾氣,每天晚上照例將牌子呈上來,主子看過了就收走,再沒有其他。
就連風月樓的蘭嬤嬤和那些姑娘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每天晚上見牌子收走了也沒有人再激動了,而是照常洗洗睡覺,明天一早醒來,保證牌子又原封不動的掛回到了牆上。
可直到第九天晚上,牌子又收走了,衆人依舊準備睡覺的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總管竟然急忙的來叫蘭嬤嬤:“王爺過來了,快點叫姑娘們準備呀。”
“王爺!”蘭嬤嬤也是一驚,沒有想到王爺真的有臨幸的時候。而且還是來的這麼突然。
可這畢竟是好事,是姑娘們的福氣到了。蘭嬤嬤立刻歡天喜地的跑到樓上,挨個敲着那些姑娘們的房門:“出來啦,收拾收拾,王爺馬上就過來了。”
頓時,風月樓裡的姑娘們亂做了一團。屋裡亂七八糟的聲音都有。有人急着不知道選那件衣服漂亮;有人找不着最中意的珠釵、項鍊了;還有人連鞋子都穿錯了,一出門就被蘭嬤嬤給罵了回去。
葉冉冉也是被蘭嬤嬤敲門聲折騰起來的,聽着左右屋裡的“姐妹”們都急慌慌的聲音,葉冉冉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連頭都懶得梳理了,就隨意的在肩上一披,找條絲帶當作髮帶在頭上一綁,就跟着大家往樓下走去。
赫連銘勳來到風月樓的大廳時,二十幾個姑娘已經站成了兩排。大廳頂上的水晶吊燈裡插上了好幾根手腕粗的牛油大蜡燭,把整個大廳照的光焰四射,那些個精心裝扮過的姑娘看起來也都是千嬌百媚、美豔動人。
可赫連銘勳的臉色陰沉,看起來不像是來挑姑娘的,倒像是來審訊囚犯的。
一時間,大廳里人頭攢動卻鴉雀無聲,都被赫連銘勳的低氣壓所影響,那些個姑娘們大氣都不敢出。
一邊心裡巴望着能被王爺選中,從此做了這恭親王府的小主而,就能一步登上枝頭。一邊又心裡忐忑,生怕觸了王爺的黴頭,不得寵幸,反倒惹禍上身。
大廳中央擺着一張紫檀木的椅子,赫連銘勳踱步進屋,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來到椅子前,抖起衣袍坐下,仍然一聲不吭的看着面前的那些個姑娘們。
還是蘭嬤嬤有眼識,見主子面容不善,笑嘻嘻的迎上來,雙手捧上一盞上好的碧螺春,柔聲細氣的說道:“主子,若是想散心,我叫姑娘們把新學的舞蹈跳一遍可好?”
“不用。”赫連銘勳冷冷的一句話,把蘭嬤嬤後面的話也堵了回去。
赫連銘勳白皙修長的大手一揮,示意總管把那隻盛着風月樓姑娘們名牌的托盤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