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乘小轎直接到了宮門口,葉冉冉沒有腰牌之類的東西,就只能在宮門外等着傳喚。好在時間不多,那個之前傳旨的公公就一路小跑着出來,遞上了一副對牌,守宮門的侍衛才放行。而狼牙和瞳就只能留在了外面,只葉冉冉一人一轎,走進了宮門。
葉冉冉以前去過故宮,那感覺真心是一個富麗堂皇。如今真實再現,忍不住悄悄的又掀起簾子,好奇的向外看着。
這天旭國的皇宮自然比不得我天朝大國的故宮啊。不過在葉冉冉看來,少了一份歷史的祭奠與厚重,倒是顯得隨和了許多。說白了,比恭親王府是大,但其華麗程度倒是不相上下。
葉冉冉不禁在心裡琢磨着,這皇上對赫連銘勳倒是不錯,看得出是親兄弟了,房子上也沒有虧待他太多嘛。一時間心裡對這個天旭國的皇帝又多了幾分的好印象。
“哎呀,你怎麼學的規矩,嬤嬤沒有告訴你,進了宮門不準隨便的看嗎?”那個蘭花指的公公一轉頭就看到葉冉冉那張滿是好奇的小臉,靠近了一把就將簾子蓋了回去,差點就拍在了葉冉冉的臉上。
葉冉冉真想發作一通。可又想想赫連銘勳爲了自己的努力,想想他遇到的難處,只得在心裡暗罵一聲“狗奴才”,便忍了下來。
想想又覺得憋悶,葉冉冉的眼珠一轉,又將簾子掀起了一角,相那個蘭花指的公公看去。
“你怎麼如此的冥頑不靈?幾次三番的警告,居然都管不住你。”蘭花指公公又翹着蘭花指朝葉冉冉指過來。這次葉冉冉沒有躲開,更沒有給他把簾子蓋回來的機會,“嘻嘻”一笑,就從掀起的簾子後面遞出了一張紙來。
那公公眼睛一亮,左右看看,飛快的接了過來,直接就塞進了袖子裡。這才臉上堆起了笑容,對葉冉冉說話的口氣也好了幾分,勸道:“葉姑娘還是收斂着點吧,這皇宮不比外面,規矩可多着呢。我也不過就是個傳話的公公,若是葉姑娘犯了什麼過錯,連我也要一併受罰的。姑娘忍耐着點吧,算是賣雜家一個面子。”
“哦,公公真是爲難了。我老實點就是了。”葉冉冉聽那公公的口氣軟了,她也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不過心裡倒是暗自想着:賣你個面子?你的面子多少錢一斤呢。
不過總算是放下了簾子,葉冉冉由着那轎子把自己擡着,愛往哪兒去往哪兒去吧,反正不是賣了她就行了。
這皇宮大了就是浪費時間,浪費鞋底。葉冉冉感覺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了,還七拐八繞的。直到葉冉冉已經完全的辨不清方向,轎子才停了下來。
那公公掀起簾子的時候也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了,還對葉冉冉擺了擺手,那意思是示意她千萬別出了岔子了。
葉冉冉點點頭,下了轎子。這纔看清自己還沒有到哪個宮殿的門口,而是來到了一個花園。
葉冉冉猜想,或許皇上在這裡吃下午茶呢;又或是晚飯提前了,吃飽了在這花園裡遛彎兒?但她可沒想到,實際上是她的身份還不足以藤堂入室,皇上自然不會在御書房或是大殿裡見她。
蘭花指公公見葉冉冉又是東張西望的溜號了,走過來輕咳了一聲,算是給葉冉冉提醒。然後先一步在前面帶路,示意葉冉冉跟着他走。
這花園倒是不小,而且左右樹木林立,樹下灌木叢生。每隔不遠就是一處繁花錦簇的花壇,那些花壇各種樣式、格局,栽種的也是不同的花卉。遠遠看去高低錯落,層次分明,真是設計的不錯。
順着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走出去,就聽到了潺潺的水聲。那水流的不急不緩,很是悠閒的韻味。而且那流水的叮咚聲若隱若現的並不明顯,若不是仔細去聽,還以爲是樹葉被風吹的輕搖聲響。但越是走進,那水聲就越是清脆。
直到繞過了一片桂花樹,就看到一彎溪水自前面不遠處流過。那水是從一處假山上引下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單單爲了這一眼泉,才修了這座山。
最妙的是溪流從假山上流下來,每到一處落差便有一塊翡翠圓盤放在中央。只要那水流從高處落在盤中,自然而然的就會發出那麼清脆的叮咚聲響,脆生生的令人心神一悅。這樣巧妙的匠心,這樣大的手筆,讓葉冉冉明白也就是皇宮纔能有吧。
“葉姑娘,皇上就在前面的亭子裡,你自己過去面聖吧。記着,千萬要守禮啊。”那位公公伸着蘭花指向前方一指,意思是他就能帶路到這裡了。
葉冉冉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就見前面是一座假山,那紅色琉璃瓦的亭子隱在山後,只露出一個飛檐的角來。而且那假山上還爬滿了綠蘿與紫薇花,乍一看很是清幽的一處所在。
“哦,那就謝謝公公了。”葉冉冉像模像樣的福了福身子。那公公看了這才放心下來,退後幾步,轉身走了。
葉冉冉沿着鵝卵石的小路款步走着,不急不躁的。反正是皇上要見她,也不是她要見皇上,走的急了反而顯得自己沒有風度了呢。
而山後的亭子裡,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端坐其中。一雙深邃的鳳目看向了那條小路上走過來的女子。雖然距離尚遠,但這女子步履輕盈,神態自若。縱使只有她一人步步超前,仍然不見驚慌與緊張。
試想這裡可是皇宮,別說是一介宮外的女子初次入宮,就連宮裡品級稍低的嬪妃都不曾如此的淡定自如,這女子滿腹的自信又是從何而來?
但走的近了,能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時,才覺得訝然失效。他還以爲是多麼絕色的一個美人,能將從不近女色的五弟收的服服帖帖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姿色清麗、眉眼傳神,倒是不見多麼的豔麗妖嬈了。
葉冉冉剛繞過假山,就見亭中一抹明黃。也不避諱什麼,直接擡眼向裡面看去,心中就是一顫:這皇上長的真是好看,和赫連銘勳幾乎是一個模子里扣出來的。
不過略有不同的是這男子比赫連銘勳更爲壯碩些,他坐着看不清身高,大概兄弟二人也差不多吧。但最有不同的是皇上的眼神深邃中閃着城府,與赫連銘勳幽深的睿智大大不同。
或者說,皇上的心思是海底針,萬萬難以猜透就是了。倒是赫連銘勳應該更爲單純一些,長的嘛……赫連銘勳更爲俊美,皇上則是更爲陽剛。
“既然來了,就走到近前吧,爲何還站在遠處張望?不怕失了禮數嗎?”皇上終於開口,但並不覺得臉色陰沉,聲音也是清朗的,看似心情還不錯。
葉冉冉笑了笑,快步走進了亭子。但如今見着皇上了,卻怎麼都跪不下去了。明明和嬤嬤學了一個下午的,如今看着皇上和赫連銘勳頗爲相似的一張臉,覺得這一跪就是少了點什麼似的。
最後,葉冉冉還是選擇蹲禮,福了福身,叫了一聲:“萬歲爺,吉祥。”
“吉祥”這個詞是清朝纔有的,這個天旭國的禮節可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但如今葉冉冉蹲身低頭,髮絲輕柔的自肩頭拂落,倒是頗有一番韻味。又說了這麼一句吉祥話,倒是頗爲的討巧。
皇上自來聽人家都是山呼海叫的“萬歲,萬萬歲”,如今還是那個稱呼,卻又有不同,倒是覺得新鮮。再看葉冉冉的時候,竟然發現這個女子倒是頗有幾分的機靈與神韻。
皇上笑道:“你可知朕宣你進宮,所謂何事?”這句話說的不溫不火,但其意思可是大了去了。
若是葉冉冉答的合了皇上的心意倒是好,若是答錯了讓皇上不滿意,大概就會借題發揮了。
葉冉冉從來都不是傻子,穿越之前也看過不少的電視劇和小說;再不濟,做替身時候的劇本都看了不少了,心知這皇上是有意考考自己,說白了就是給自己出難題呢。
而且葉冉冉還半蹲着身子,保持着福禮的姿勢,皇上沒有叫她平身,她是不能起來的。再猶豫了這麼一會兒,就感覺兩個膝蓋一陣陣的發酸,小腿肚子都有些抽筋的感覺。
葉冉冉索性就直起了性子,由福禮改爲了抱拳,“聖意高深,不敢妄自揣摩。但也猜想到一星半點,是不是皇上準了恭親王的摺子,要成全我們一對有情人呀?那可是勝造七級浮屠的好事,葉冉冉今後必定爲皇上早起燒香、午間拜佛、晚上念幾遍誦經,謝天恩、謝皇恩浩蕩,更謝過皇上心胸寬似海,氣度高過雲。”
“啊?哈哈,你這小女子倒是最甜,拜年的話兒說的真好聽。”皇上愣了愣,沒想到葉冉冉如此的狗血加馬屁。
何況皇上也曾經多方打聽過這個讓赫連銘勳着迷的女子,得到的回覆都是說這女人如何的呆傻不羈,粗枝大葉。別說能配得上恭親王赫連銘勳,說她能嫁得出去都是擡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