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微微點頭,他是知道的,鄧布利多交遊廣闊,朋友遍佈天下。要是再加上崇拜者的數量,十個洛哈特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有時候他忍不住猜測,鄧布利多之所以看起來那麼忙,是不是躲在辦公室裡給世界各地的筆友寫信……
咳咳!不能這麼想,校長應該在做正事,比如分析湯姆·裡德爾的童年生活,他還可以寫一篇《童年生長環境對巫師長大後的人生關鍵選擇的影響:淺析一二三點》之類的論文。
菲利克斯從戒指中取出石盆,兩人進入內部的空間,這裡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周圍霧濛濛的。
鄧布利多饒有興趣地打量周圍,他感嘆地說:“這世上也只有你有這個能力了,從留下的魔法痕跡看,十分精妙,是的……精妙。”
菲利克斯問:“難道其他人做不到嗎?”他自己沒什麼感覺,想到了,就做出來了,而且他當時還覺得這是殘次品,比不上原版的冥想盆,所以一直沒有在意。
也是後來才逐漸開發出它的用途。
鄧布利多說:“我說說我能看出來的東西吧,古代魔文,鍊金術,牢固咒,無痕伸展咒,變形術,記憶魔法……很特別,我似乎看到了穩固的魔力節點……”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點在空氣裡,周圍的雲霧馬上翻涌起來。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問。
“記憶節點,也是這裡的魔力節點。”菲利克斯簡短地說。
鄧布利多微微頷首,“看來你做了改進,距離冥想盆的功能越來越遠,倒是更加接近有求必應屋了。”
他的視線銳利地掃過周圍,讓菲利克斯隱隱感到有些刺痛,皮膚應激似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校長的眼光很敏銳啊。
思維石盆儘管外形和冥想盆很像,但它的原理卻更接近有求必應屋——施展了無痕伸展咒,把空間拉到五六個籃球場那麼大,內部充斥着各種空白的記憶碎片,並藉助魔文封存而不外泄。他還用到了記憶節點,構建了更穩固的結構。
這樣做的好處是,真實的人和虛假的幻象可以產生互動,而作爲石盆的主人,菲利克斯更是能借助無處不在的記憶能量,展現出他在思維小屋中的能力。
菲利克斯走出幾步,雲霧翻涌,敞開一條道路,一座古老的金字塔出現在兩人面前,他展露笑容,發出了邀請,“校長,這是由我暑假裡的真實經歷,呃,真實經歷改編的關卡……要試試嗎?”
鄧布利多把視線從記憶節點上移開,仔細地端詳雲霧中的金字塔,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可能只是一段記憶的具現,但看起來卻頗爲真實。
難道菲利克斯真的掌握了有求必應屋的原理?他產生了興趣,朝着敞開的金色大門走去,可以看到金字塔的內部黑漆漆的,不知道從哪兒投射來一束光,照進大門內側的七八英尺處,卻顯得深處的地方愈加黑暗了。
兩人走進金字塔,下一秒,菲利克斯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大門猛地閉合。
鄧布利多看着陰森恐怖自帶悽悽慘慘配樂的法老墳冢,喃喃地說:“我只是一位老人……”他抽出魔杖,手臂猛地劈落,“嗡~”魔法波動讓整座金字塔齊齊一抖。
如果有腿,它估計自己就跑了。
四周迴盪着菲利克斯的嘆氣聲:“校長,這只是我做給魔文俱樂部成員的玩具,恰好想到可以拿來訓練勇士,它可經不住你全力的一道咒語……”
鄧布利多的目光似乎看到了金字塔的最頂端,菲利克斯正懶洋洋地坐在上面,在那裡等着他。
鄧布利多微微一笑,收起魔杖,沿着唯一的道路拾級而上,迎面出現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卻被突然冒出來的藤蔓、鎖鏈和堅韌的屏障擋下,幾分鐘後,他推開一扇門,菲利克斯就坐在門外,眺望雲海。
“阿不思,你覺得怎麼樣?”
鄧布利多逗趣地說:“我要稱讚你的想象力了,菲利克斯。大蜘蛛和蟒蛇還有跡可循,那些咔咔響、會變形的汽車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亞瑟的汽車給你的靈感?可據我所知,它在禁林裡待得好好的,沒有發展出什麼奇怪的能力。
還有長着昆蟲外骨骼、口吐酸液的怪物……”
菲利克斯漫不經心地說,“有些是編造的,有些是從電影裡看到,拿過來借用一下。”他的兩條腿懸在外面,不斷搖晃着。
“真是奇妙,可惜我並沒有深入研究過。”鄧布利多說,他仔細想想,點評道:“我們的想法其實有相似之處,你的那些……古怪生物,拿來鍛鍊學生的應變能力還不錯,但是看得出來,你並沒花太多心思,與現實的聯繫較少。”
菲利克斯也承認這點,“瞭解得越多,記憶纔會越真實,這就是構造虛擬記憶的弊病了,我也沒辦法。與其弄出一個四不像,讓學生誤會,倒不如刻意做成假的,一目瞭然。”
如果他打算構造出一隻斯芬克斯,那他必須要對這種神奇動物的習性非常瞭解才行,否則想當然地一通亂改,結果學生信以爲真,萬一在野外碰到了真的斯芬克斯,可能會犯下致命的錯誤。
鄧布利多微微頷首,同意他的觀點。每一次和菲利克斯交流魔法,都會有新奇的收穫。他沿着這個思路往下思考,迅速想到了完善的方法,他想到一個人,如果是他,肯定能活靈活現地再現出一隻只神奇生物——
當世最傑出的神奇動物保護專家,紐特·斯卡曼德。
唯一的疑慮是,有沒有這個必要,鄧布利多暗暗記下這個想法,決定再觀察觀察。
“我還發現了一個問題,可能算不上問題,但值得注意。”鄧布利多說,“這個地方的防護手段有些單一,只要對記憶魔法有一定的瞭解,就可以借用這裡的力量。”
他揮揮手,兩人腳下的金字塔頃刻間崩塌,他們十分突兀地站在一處廣場上,菲利克斯纔剛剛看清一間破敗小教堂上的彩繪玻璃,下一秒,場景就變成了空曠的高地,眼前又是一花,他們站在霍格沃茨城堡的窗臺前。
鄧布利多輕聲道:“論及記憶魔法的造詣,我其實比不上你,但我仍然可以具現出這些場景。還有,我剛剛將自己的意志滲透出去,讓周圍的環境誤以爲我‘施法成功’,它們就變成了我想要的樣子……”
菲利克斯聳聳肩:“你說得很有道理,確實有不少漏洞。之前我只是懶得改,畢竟,”他露出危險的笑容,不斷曲折手指,“要是俱樂部裡哪個學生敢投機取巧,我就讓他體驗一次二十分鐘的自由落體……”
鄧布利多爲之啞然。
……
他們從石盆裡出來,鄧布利多還要準備一段時間,來提取年輕時的記憶,好在每任校長都必須要留下自己的畫像,他對這個過程不算陌生。
菲利克斯回到辦公室,在密集的雨點聲中,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抽出魔杖,杖尖炸開銀色的光芒,雨燕守護神在半空中幻化成形。隨後,他用魔杖抵在額頭,抽出一縷銀色的線條,在空氣中勾勒,一件銀白色的斗篷緩緩出現。
雨燕守護神發出一聲鳴叫,投身進入斗篷中,耀眼的光芒消失後,一隻把臉隱藏在斗篷下面的幽靈出現了。
“就叫你……嗯,先算了,看你能不能騙過城堡裡的幽靈。”
菲利克斯打量着面前的‘幽靈’,有點像獲得顏值加成的攝魂怪,他突然想起自己戒指裡還關着十幾只呢,最近行程太滿,原定的研究工作不得不一再推遲。
銀白色的‘幽靈’離地三尺左右,轉身就要離開,“可以找皮皮鬼,他懼怕巴羅是有原因的。”菲利克斯提醒說。
“嗖!”
‘幽靈’一下子消失了,菲利克斯伸手扶額,“速度倒是一點沒變,任誰都能看出問題了。”
他接管了守護神,以它的視角在城堡裡遊蕩起來……
與此同時,霍格沃茨特快列車上——
車廂裡,一個金色的影子在車廂裡沒頭沒尾地四處亂竄,當它靠近時,哈利伸手一抓,一下子攥住了金色飛賊,“好球!”路過的雙胞胎朝他豎起大拇指。
哈利咧嘴一笑,期待着秋張能從走廊經過、不經意間看到他抓住金色飛賊的樣子,她是拉文克勞的找球手,應該能知道這個動作有多難。
他剛纔在走廊裡看到秋張了,忍不住想做點什麼,然後就想到了小天狼星給他的建議,鬼使神差地,從行禮箱裡把它翻出來。
他現在已經非常熟練了,每當在德思禮家無聊時,就會釋放金色飛賊練習一會兒。
門邊上傳來一陣喧譁聲,一個熟悉的拖腔拖調的聲音從門口小拇指大小的縫隙裡飄了進來。
“……你們知道嗎,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可是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學……德姆斯特朗的學生真的在學習黑魔法,我的意思是,一些魔法就有了用武之地……”
赫敏站起身,踮着腳走到隔間門邊,把門關嚴,不讓馬爾福的聲音傳進來。
“別管那個金色飛賊了,你看起來好傻,哈利。”她不耐煩地說。
哈利訕訕地準備把金色飛賊收起來,羅恩一把接過去,“借我玩會兒。”他剛剛瞄了半天了。哈利朝赫敏聳聳肩,“羅恩!”赫敏吼道,羅恩手一抖,一巴掌拍在哈利臉上。
“哦,抱歉,哈利——”
車廂內一陣雞飛狗跳,羅恩的新貓頭鷹在籠子裡亂蹦,赫敏的寵物貓“嗚咽嗚咽”地叫喚,等到一切平息下來,哈利的臉上留下一個通紅的巴掌印,還有兩道貓爪子的撓痕。
他立刻轉換了心情,之前他還爲碰不到秋張而遺憾,現在卻是由衷地希望千萬別和她撞見。
就連推着零食的小車經過他們的車廂時,哈利也是央求羅恩和赫敏出去買的。
過了好一會兒,羅恩抱着一堆零食回來了,放在小桌上,表情十分怪異地對哈利說:“你是對的。”
“什麼?”哈利撕開一袋巧克力蛙,一口咬掉青蛙頭。
“我們遇到了秋張,和她的朋友一起來買零食,幸虧你沒去……”
哈利突然被噎了一下,他猛地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你胡說什——”
“好啦,”羅恩攬住他的肩膀,嬉笑着說:“我上學期就看出來了,你對她有想法,挺明顯的——不信你問赫敏。”
哈利心事突然被戳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赫敏揚起了眉毛,“我還以爲你是因爲看到了馬爾福在車廂裡練習照明術,才一路吭哧笑個不停。這是違規的,我一定要告訴——”
“——海普教授。”羅恩接話道,大搖其頭,“這裡是火車,沒人在乎的。還不如說說德姆斯特朗,那是什麼?”
……
天漸漸黑了下來。其實天一直沒亮過,厚厚的雨雲把一切都遮蔽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終於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車站。
車門打開了,空中傳來隆隆的雷聲。
三人打了個哆嗦,看着外面大雨滂沱,狂風呼嘯。“我們不會被淹死在路上吧?”哈利說。
“想想海格吧,”羅恩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還要帶着一年級新生坐船過河,在這種天氣,可真夠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