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徽見林若一臉不明白,當下摸着鬍子呵呵地笑起來說道:“莊主不是與劉荊州愛女劉雲定下了百年之期了?老夫正要向莊主討上一杯喜酒呢!”
林若這個時候纔想起來,不由尷尬地笑着說道:“這些天和他們幾個遊玩大川、混跡鬧市,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
司馬徽當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撫掌說道:“莊主果然是一個無心人。竟然連這樣的人生大事也能忘記。”
林若無奈地苦笑,他都被江小小弄得有些暈了,纔出來混跡江湖的,這些天玩得太開心了,一時間把這事忘了。他笑着說道:“若是水鏡先生能來在下與雲兒的喜酒,在下真是求之不得。”
“到時候老夫一定會前去叨擾的。”司馬徽摸着鬍子樂呵呵地笑着說道。他突然間很認真地看向林若,仔細地打量林若的容貌和衣着,然後摸着鬍子點頭說道:“笑莊主,可是鬼谷傳人?”
林若愣了一下,吃驚地看向司馬徽說道:“先生何以知曉?”
司馬徽摸着鬍子,一副我自然知道的神情看向林若,他慢吞吞地說道:“因爲四十年前,在下與令師曾數年之緣,算起來,在下也算得上莊主的師兄。”
什麼?!司馬徽竟然也是鬼谷門下?這怎麼可能?是在讓人太意外了。
“可是即便這樣,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你又是如何知曉在下是鬼谷門人的?”林若不明白地望向司馬徽問道。
司馬徽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好好好!妙妙妙!”
“……”林若一臉無語看向司馬徽,他知道司馬徽不想告訴別人事情的時候,就會說好好好、妙妙妙來忽悠別人的。
“笑莊主莫非從未聽過師父提起過在下?”司馬徽突然間很黯然地問道。
不知道爲什麼,林若感覺到司馬徽似乎有些心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心事。應該是隱藏在他心裡,許多年的秘密吧!
林若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師父只告訴在下,算在下在內,他收過三個徒弟,我已經知道其中一個是戲志才,戲師兄,另外一個我一直不知道。”不會是司馬徽吧?可是時間不對啊,司馬徽是四十年前,而大師兄是三十年前……時間對不上號啊!
“哎……”司馬徽不由地嘆了口氣說道,心裡黯然想到:“師父果然不承認我是他的學生啊!”
林若不由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令師的一些話。”司馬徽苦澀地說道。他擡頭看向林若說道:“笑莊主,你應當沒有讓師父教你修仙之術吧!”
林若點了點頭。
“在下與令師學了修仙之術,可惜在下學藝不精,只學瞭如何看人。
人有五氣,分別爲黑、白、黃、紅、綠,五種顏色。當一個人有喜事的時候,他的頭上的紅氣特別多,當一個人行黴運的時候,他的頭上黑氣特別盛,剩下的三氣,其中白氣代表這個人的才華,黃氣代表這個人的氣數,綠氣代表這個人的心胸坦開闊程度。每個人都會有五氣縈繞在頭上,可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快要死的人的頭上不會有五氣的光環。
與一般人不同的是鬼谷門人的頭上不會有五色光環,只有一片雲霧,這片雲霧將鬼谷門人的一切天機都會屏蔽。一般的江湖道士道行不深,還有法力不高精怪是無法算得出鬼谷門人的前因後果的。
相信笑莊主,也曾經遇到過算命先生算不出莊主的前因果吧!”司馬徽微笑着摸着鬍子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年那些江湖術士算不出自己的出身呢!開始自己還以爲他們只是一些騙子,原來並不能怪他們,只是因爲自己身上有防火牆啊!
林若聽到這裡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水鏡先生,既然如此那在下的七星眼卦爲何可以算出在下的一些事情?莫非這種屏蔽是針對他日,而非自己?”
司馬徽聽了之後愣了一下,看向林若,好一會說道:“七星眼卦??!你竟然會七星眼卦?!”他幾乎要驚得站起身來,這怎麼可能?這七星眼卦,是藉助天上北斗七星的力量而產生的卦象,卦象奇準無比,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會用的,非是有靈力的、心地善良的人才能用。這卦早就失傳了,林若怎麼會?莫非……
“言心,你師父把《遁甲天書》傳給你了?”司馬徽忍不住問道。
林若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怪不得,你會七星眼卦。”司馬徽忍不住說道,“師父還是找到了傳人了。言心,你既然得到了《遁甲天書》,就該肩負起天書賦予你的責任。可是你如今……爲何只龜縮在荊州,貪求一己之安?”
說到了最後司馬徽的語氣裡微微帶着責備了。
“水鏡先生教訓得極是,一個人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這就是所謂的能者多勞。可是在下在荊州也並非一無是處,起碼在下解決了手底下萬餘流民的生活。孟子曾經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今在下也只能獨善其身。”林若微微而笑說道。
如今林若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好好的過日子,照顧好嫣然山莊的那幫人,至於其他人,他本着眼不見心不煩,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他見太多的流血事件了,心裡已經冷了。他只是想龜居在荊州這片繁華的地方,躲上十數年,過一個平凡的人生。
“哈哈……言心啊,言心,你好糊塗,你好糊塗!許多東西,你已經做了,你還逃避得了嗎?你當初如何真的決定隱匿起來,爲何還要去招惹曹操?如今招惹上曹操,而名聞天下,你認爲你還可以默默隱匿在荊襄這片土地上嗎?”司馬徽哈哈大笑,然後看向林若說道,“曹操不會放過你,袁紹、袁術不會放過你,劉繇不會放過你,就連劉表也未必會放過你。你越是逃避,災難來得越快。”
林若愕然看向司馬徽,然後嘆氣說道:“多謝先生提醒,在下會注意的。”
“也罷!你自己的事情,還須你自己慢慢去體會,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後悔今日你的選擇。”司馬徽搖手說道,“老夫也不再說你了。”
“先生,在下有一件事情要求先生,希望先生答應。”林若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說道。
“呵呵,老夫已經知曉言心你所求何事了。那戲飛年紀尚幼,就來此學習,只會拔苗助長,待他年紀再大一些,你再將他送來吧!”司馬徽摸着鬍子笑着說道。他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情,這些天他聽了有關林若的許多事情,民間傳說,朋友間的正道消息,得知戲志才的兒子如今就在嫣然山莊,因此猜到了林若想將戲飛送到這裡來學習。
“如此也好,孩子要是沒有童年,也不是什麼好事。況且這裡都是一些強人,一下子將孩子置身在這一堆強人當中,也確實不是什麼好事。”林若忍不住點了點頭說道。
“言心,你可知道你大名如今傳遍了荊襄各處?天下皆知鬼狐軍師如今就在荊州,而且將娶劉荊州的女兒爲妻。”司馬徽眯着眼睛看向林若含笑地說道。這笑讓林若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
林若強行壓制心中的緊張,笑着說道:“是嗎?在下早就將在下是林若的事情告知劉荊州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傳遍了荊州。”他並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爲他已經將自己是林若這件事情告訴了劉表,傳遍荊州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搞得天下都知道,這似乎有些誇張了吧?自己又沒有長上三隻眼睛,四個嘴巴……
“言心啊……你可知道爲何你的事情能在如今短的時間內傳遍天下?這皆是程昱搞出來的。言心這些日子與衆人縱情山水,難道就沒有聽到關於你的傳聞?”
林若木然搖了搖頭,他又不八卦,他那裡會去打聽着東家長,李家短的事情?
“言心啊……你明日你離開書院下山後,不妨找個茶寮進去喝茶,你仔細聽聽,就會知道是什麼事情了。”司馬徽也不說,只是摸着鬍子一副神秘地看向林若說道。
“看來這傳言不是什麼好的傳言,否則水鏡先生肯定會告訴自己的。”林若暗想:“難道是自己和江小小的緋聞?額,在古代也許桃色緋聞傳播的速度一點也不比現代的電影媒體慢。”
司馬徽看到林若一臉疑惑重重的樣子,當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後起身拱手說道:“老夫就此告辭了,不打擾莊主休息了。”
“先生慢走!”
“哈哈……逃避得了一時,逃避不了一時,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
林若目送司馬徽離開後,就將門關上,然後搖頭苦笑地嘆氣,管他許多,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司馬徽離開林若的房間後暗想:林若不想與他人爭鬥,可是他已經卷進了這三國爭霸的漩渦裡,又豈能全身而退,結蘆隱居,逍遙自在呢?哎,自己這個師弟還是太天真了。
與此同時,許昌城內刺史府中。曹操擺宴席爲程昱接風。這次程昱順利地在荊州購得十萬擔糧草,解決了兗州今年過冬之需。對此曹操十分的高興,他舉杯看向諸人說道:“仲德這次荊州一行,購得十萬擔糧草,解決了我軍過冬之需,勞苦功高,操要敬先生一杯。”他說着就舉杯朝程昱走去。
程昱連忙很贊起身來,拿起杯向曹操說道:“主公,昱不過是盡其職責罷了。主公誇讚愧不敢當。而且如今我們也只是解決了今年冬天的糧草問題,來年春天若是不及時耕種,還會有這樣的問題。昱斗膽,請主公下令整頓軍隊,安排老弱士兵屯田興修水利田畝,以待來日可以及時耕種。”
曹操點頭說道:“仲德,這事就交由你和文若兩個人負責吧!”
“是!”
“是!”
程昱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摺疊得很整齊的綢布遞給曹操說道:“主公,昱這裡有一首詩,主公不妨看看。”
左右將程昱手中的布拿過遞給曹操,曹操展開布然後說道:“恩?這首詩……《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何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qiú),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曹操開始還是吟詩,可是到了後來忍不住拿着筷子敲打着碗和着節奏唱了起來。曹操的聲音十分的有磁性,一時間將這首詩吟唱得十分的起落有序,衆人聽到如癡如醉。
唱完了之後,曹操忍不住撫掌說道:“好詩,好詩,好詩啊……仲德,這詩你是從何而來的?”
“寫這首詩的人,在座的諸位都認識。”程昱半眯着眼睛拿着酒杯半喝着酒說道,“諸位不妨猜猜他是誰。”
衆人聽了議論紛紛,一時間都看向程昱。
荀彧看向曹操,見曹操含笑,心裡知道曹操也猜得出來這人是誰了。他當下便說道:“主公應該知道這人是誰了。仲德這次去荊州帶回這首詩,而在荊州地界上,能寫出這樣的詩的人,只怕就是那個嫣然山莊的莊主笑夕陽吧!不知道在下猜得可對?”
曹操聽荀彧這樣詢問程昱,當下也忍不住看向程昱說道:“應當就是那個酒仙寫出來的詩了。上一次他那首《祝酒詩》讓操覺得他是酒中仙,這次這首詩更比上一次意境更深,更讓人覺得人生苦短。”
“呵呵,主公猜得沒錯。這首詩的確是就是那個笑夕陽在荊州豐收節上臨場而作,在下也是從荊州名士哪裡得來的。”程昱笑着說道,他說着把酒杯放了下來,然後很認真地看向曹操說道,“主公,你可知道這笑夕陽長得何等模樣?”
“傳聞中,這笑夕陽相貌俊美,生的一表人才,聽聞劉表有意將女許配於此人。”曹操摸着鬍子說道。能讓劉表把女兒許配給一個人,除了樣貌俊美,才華應當也是一流的,不過單看笑夕陽這幾首詩,便知道笑夕陽絕不是普通的人物了,此人精通詩詞歌賦,作詩大膽又創新,應當能成爲一代詩詞流派的宗師。
“哈哈……這笑夕陽何止俊美,簡直就是美得不可方物。而且此人,主公和在座的諸位都見過。”程昱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怎麼可能?
衆人吃驚地看向程昱,一臉不明白。
“主公,那笑夕陽就是林若,林言心!”程昱環顧了四周發現衆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自己,當下忍不住站起來對曹操抱拳說道。
這話就像是晴天裡的一個悶雷打下來,一時間衆人都沒有了言語。
“仲德……你方纔說……”曹操好久纔回過神來說道,“那笑夕陽……是林若?”
程昱點了點頭說道:“正是!那笑夕陽就是林若,林言心。”
在場的人再一次進入了鴉雀無聲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