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荀諶的到來,曹操忍不住看向郭嘉,然後哈哈地笑起來對郭嘉說道:“奉孝,這一切都不出你的意料啊!那袁紹果然不甘於屈居孤之後。竟然派荀諶來說以利害。”
“這幾日只怕不只是袁紹的使者,劉備、劉表、嚴新等人也會派出相應的使者來。倘若我猜得沒有錯的話,嚴新會上表表劉表爲襄陽王,而劉表會上表表袁紹爲燕國公,至於劉備嘛,自然和嚴新上表的內容是一樣的。”郭嘉冷笑地說道。
曹操忍不住說道:“這就是大漢所謂的忠臣,不過是一些爭名奪利之人罷了,此刻誰他們當中,誰不是在爲自己的利益打算的?哼……”
果不其然,一切都按照郭嘉的意料一樣,只是不同的是林若並沒有上表表劉表爲襄陽王,而是上表表馬騰爲伏波將軍、韓遂爲鎮遠將軍。
天子看着各地的表文,面對朝堂下曹操那副嘲笑的嘴臉,心裡驚也有,怕也有,可是他更多的是迷茫。
本來因爲這大漢還有幾個忠臣的,可是如今看這奏表,天子的心冷了半截了。莫說別的,單是說劉表,這個皇室宗親,竟然表袁紹爲燕國公。袁紹是什麼人?
那可是逆賊袁術的親哥哥,聽說袁術臨死之前,還差人將玉璽送給了袁紹。如今玉璽就在袁紹的手中。這袁紹遲早是要造反的,可是劉表竟然表他爲燕國公?
天子根本不知道,他知道的這些都是郭嘉故意放出去的謠言,如今玉璽在曹操的手中。不過,袁紹是要造反的,這倒是沒有錯的。
天子感到很悲哀,很淒涼,很無助。天下間,就沒有一個人能替他奪回江山,就沒有一個人能幫助他重振大漢的河山。他看向朝堂下,那些所謂的大臣們,心裡不由地一陣冷笑。這就是朕的百官麼?
朝堂底下沒有一個大臣敢出聲的。他們都跪在地上,低着頭,大氣也不敢透一個。
天子心裡早咬牙切齒地將曹操罵個夠,可是表面上還是一臉笑容地看向曹操說道:“丞相,你看此事該當如何是好?”
曹操哼了一聲,然後說道:“陛下,你是當今天子,此事該由你來決斷。否則又有人說我曹操脅迫你了。”他說完冷眼掃到場下那幫漢室的老臣哪裡,一時間場下衆人瑟瑟發抖,有些人幾乎要暈過去了。
天子愣了一下,可是嘴角依舊笑着說道:“丞相,你說笑了,朕倘若沒有丞相你的相救,早就死在了郭汜等逆賊的手中了。這一直以來都是你盡心盡力地輔佐朕,朕如今年幼,這些事情,朕一時間沒有主意。丞相,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
一定要忍,此刻自己倘若不忍,又能如何呢?
希望那嚴新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儘管這個看似無望的賭注下得有些傻,有些天真,可是此刻他已經毫無辦法了。
曹操說道:“陛下,那劉表駐守荊州多年,如今荊州一片繁華,他劉表又是漢室宗親,確實也當得這襄陽王的稱號。不過……封王似乎有些過了,以老臣來看,就封個公吧!就叫他襄陽公,陛下覺得如何?”
天子當下說道:“就按丞相說的去辦好了。那袁紹又該如何?”
曹操看向天子說道:“陛下,袁紹如今掃平了公孫逆賊,穩定了幽州、幷州了,理應被燕國公。”
天子笑着說道:“那便按丞相的意思去做吧!袁紹封了燕國公,那劉備就封爲彭城公,至於馬騰、韓遂兩個人在西涼征討羌人,頗有功勞,那就分別封爲伏波將軍和鎮遠將軍吧!”既然要封,那就一個不拉地封上。
誰也討不了好處去。
曹操一臉笑容看向天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臣遵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和自己玩起心計了,可惜你還是太嫩了。
天子看了看朝堂上的大臣,然後說道:“諸位愛卿,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天子退朝以後,一肚子火回到了寢宮,一到寢宮,揮手示意讓左右的人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寢宮裡,一把將茶杯、茶壺等物掃到了地上去,來了一個落地開花。他坐下後,淚水不住地往下流。
這個時候,張貴低着頭一陣小跑走過去了,躬身說道:“陛下,吉太醫來給陛下看病了。陛下你是見還是不見啊?”
天子正在氣頭上,擡頭剛想罵張貴兩句,卻見到張貴正朝自己使眼色,當下說道:“朕最近心煩意亂,算了,傳他到朕的寢室去吧!這裡,你叫幾個奴才來收拾一下。”
天子說完,站起身來,便走進了後面的寢室去了。
不一會,一個六十有餘的老太醫揹着藥箱從外面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天子的寢室,在老太醫的身邊,跟着一個二十有餘,一直低着頭不說話的小廝。
吉本乃是大漢的三朝太醫,也是一個十分忠心漢室的人,一直以來,天子都是靠着吉本與董承等一幫老臣暗通書信的。
天子坐在牀上,伸出手來,半眯着眼睛讓吉本診脈。而在遠處,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這一切在看。
“陛下,你這病是以前在長安落難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引起的。陛下是不是感覺到膝蓋骨有些疼痛啊?”吉本診脈後,看向天子問道。
天子看吉本這眼神,當下說道:“這天氣一變,膝蓋還真的有些隱隱作痛。”
“阿信,去給陛下脫鞋襪……陛下,微臣這小徒弟別的不行,但是捏骨卻十分的在行,由他來給陛下你按摩,一定會讓陛下你寬心的。”吉本低聲說道。
“諾……陛下,莫亂動。微臣是揚州牧嚴新,這次微臣來能夠來這裡全靠了董承董大人的安排,才得以與陛下暗中見面。”這個時候,一個小廝將藥箱放到一邊後低着頭,半蹲着爲陛下脫下鞋襪,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來。
天子坐進去,平躺了身子。林若用手輕輕地在天子的腳上,按照穴療法,爲天子捏足。同時說道:“陛下,本來微臣不該來這裡的,可是微臣不能不來。陛下想必寫了兩封血詔吧!一封給了微臣,另一封給了董國舅。”
天子一驚,當下說道:“你怎麼知道?難道是國舅告訴你的?”
林若不露聲色地說道:“自然不是,是微臣猜的。倘若連這都猜不出,那天下第一的謀士,我也當不成了。”
“嚴新,你可有辦法救朕出這牢籠?”天子輕聲問道。
林若沖天子微微一笑,然後繼續埋頭捏足,說道:“有。”可是我不想救你。我想要你死,一旦你死了,那曹操就成了衆矢之的。當初給曹操獻那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謀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一天,因此我早就有了打算。這是曹操的一個強勢,也是曹操的一個弱點。只是可惜了你……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你真的可以救朕出去?”天子當下顯得有些激動,整個人差點坐下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陛下,你如今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呢?”嚴新很坦然地看向天子問道,“繼續淪落爲另一個人手中的木偶嗎?在這裡,起碼曹操不會殺你……可是你一旦落入了袁紹或者別人的手中,又將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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