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咬牙切齒地看着手上的所謂的天子詔書,詔書上天子封他爲徵北大將軍、太尉、鄴侯,領冀州牧,持節總督幽青並冀四州。很顯然,這詔書是曹操的意思,天子沒有這樣的意思。鄴侯?不過是一個縣侯,他曹操成了魏公,就連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嚴新也成了淮南公,區區一個鄴侯就想擺平自己嗎?什麼徵北大將軍,太尉,不過是虛名,他曹操成了成了公,當了丞相,還奪了自己大將軍的封號,如今隨便弄個徵北大將軍就來糊弄自己?
看着自家主公面色不善,底下的臣子們,沒有一個敢喘大氣的。這袁紹的脾氣誰不知道?典型的報喜不報憂的主,何況這一次被人欺負到了門面上了。
“他曹操不過是一個宦官的孫子,何德何能竟然成了當今的丞相,還要加封魏公。想他曹操當初在兗州被呂布打得屁滾尿流,如今竟然想借天子之手號令以我,他曹操當他是什麼人?”袁紹憤恨地說道。
“主公,如今公孫瓚逃奔遼東,遼東的公孫家尚有十萬兵馬,而我們在青州爭奪上,處處受制於劉備,根本沒辦法將戰線往前推移半步。倘若我們再與曹操開戰,無疑三面樹敵。主公還須謹慎爲好。”旁邊的田豐忍不住說道。
沒錯,如今看起來,你袁紹的家底是相當的厚,可是真正打起來,未必能打得過曹操,何況你如今還有公孫瓚、劉備這樣的敵人。
沮授說道:“主公,那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我們暫時還不要惹怒了他,我們先平定了遼東的公孫家,再作打算。公孫瓚在遼東,始終是我們的心腹大敵。”
這個時候審配也出言附和了。
郭圖與許攸兩個人相互對望了一下,很顯然這兩個人對田豐等三人是很有意見的。其實袁紹的帳下的謀士分爲兩派,一派是田豐等人爲首的,另一派是以郭圖等人爲首的。這兩派人物平日裡沒少爭鋒相對,每每會爲了某個問題在袁紹面前,整個面紅耳赤。
郭圖走出來說道:“主公,那公孫瓚不過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根本不足爲懼。我們如今新拿下幽州,正好可以趁勢出兵攻打許都,迎回天子。屆時,有天子在手中,天下諸侯,那個敢不服從號令?”
沮授聽了郭圖的話,忍不住說道:“郭大人,當初是聽了你的話,主公纔沒有去迎奉天子的,如今天子落在了曹操的手裡,讓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讓主公受那閹人之後的氣。”
沮授的話當下說得郭圖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逢紀站出來說道:“主公,萬不可一時意氣而出兵征討許都。此刻我們雖然表面上佔有四州之地,可是實際上青州我們只得了三分之一,尚有三分之二在劉備的手中,而冀州多年以來一直有黃巾軍佔山爲王,四處作亂。幽州新定,人心未穩,幷州地廣人稀,又有外族侵擾,除此之外,公孫瓚未死,正在遼東,伺機報仇,一旦我們出兵攻打許都,只怕他會在背後偷襲,而劉備窺視青州之地久矣,難保他不會聯合曹操。”
逢紀的話當下讓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袁紹不是一個笨人,他沉思了一會,看向場下衆人問道:“難道就這樣眼看着他曹操做大嗎?”
“主公,他曹操如今手中雖有天子,可是他只有兗州、豫州、司州一部分,他如今也是四面臨敵。宛城有張繡,荊州有劉表,淮南有嚴新,徐州有劉備,長安又有西涼反軍,何況韓遂、馬騰二人如今正在西涼秣兵厲馬,他曹孟德未必比主公你好過。”逢紀繼續說道。
袁紹聽了之後看向逢紀點了點頭,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就算如此,這些人似乎沒有和曹操有什麼衝突。
“主公,如今曹操被封爲魏公,天下諸侯只怕沒有幾個人會心服的。主公何不以退爲進?表劉表爲襄陽王,表劉備爲彭城公,另外表馬騰爲伏波將軍,韓遂爲徵遠將軍,同時表益州的劉璋爲成都王。這樣一來,一旦朝廷冊封,那曹操的魏公就算不了什麼了。一旦曹操不肯加封,那勢必會得罪天下諸侯。屆時天下諸侯都會怨恨曹操。”逢紀當下說道。
袁紹聽了之後,沉默了好一會說道:“如此一來,那天下諸侯爲王爲公者甚多,那孤將置於何地?此計絕不行。”
對於逢紀的建議,袁紹感覺到的是別人都成了王,成了公了,那自己算什麼?當下袁紹否定了逢紀的這個計策。
“主公……”逢紀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的審配和田豐二人拉住了。自己的主公,是什麼人,逢紀竟然還不清楚嗎?
一直不說話的荀諶走了出來說道:“主公,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那曹孟德此刻未必敢惡了主公。主公只需輕描淡寫地說上兩句,無功不受祿,當不得這徵北大將軍、太尉重擔,辭不就封,再派遣一個舌辯之士說以厲害,那曹孟德自然知道如何去做了。屆時主公雖不能封王,亦可與那曹孟德平起平坐。”
袁紹聽了之後當下哈哈大笑,看向荀諶說道:“不虧是荀家的人,絲毫不輸給你的兄長荀彧。友若,孤就派你去許都,告訴曹孟德,倘若他要是不想孤興兵攻打許都的話,就封孤爲燕國公。”
荀諶當下領命說道:“主公請放心,諶絕不有辱使命。”
荀諶領命出去後,田豐想上去說什麼,可是此刻袁紹一臉疲憊地說道:“散帳吧!孤有些累了……”
田豐被審配等人拉出了大廳後,一臉不高興地說道:“荀諶這次去,只怕不會再回來了。荀諶早就想離開主公了,他兄長在許都爲官,只怕他這一去就是去投奔曹操的。爲何你要拉住我,不准我說與主公聽?”
審配當下說道:“友若的心早就不在主公的身上了,當初主公追殺韓馥的時候,他已經對主公死心了。倘若不是主公一再挽留,加之行路不便,只怕他早就離去了。如今他藉此機會離去不假,可是絕不會投奔曹操的。”
逢紀嘆氣說道:“而且他答應替主公辦的事情定然會辦妥的。我們又何必爲難以他呢?哎……”
鄴城西門外,荀諶騎着馬,身後跟着十餘人,離開鄴城那一刻,荀諶回頭看了看,然後落淚了。
當初,是自己勸主公韓馥投降了袁紹,害得主公一家慘死,是自己對不起主公,早在主公一家慘死的時候,自己早就對袁紹那涼薄之人心生怨恨,要遠去了。卻被這人變着法的扣留至今。
今日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以後海闊天空,自己再也不必勞心勞力地跟隨袁紹這人了,再也不想踏足這官場的泥潭當中了。
打馬南去,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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