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陶謙派人到城下去查看,曹操果然退去,一時間徐州上下一片歡騰。
陶謙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他摸着鬍子說道:“曹軍終於退去了,我徐州安然無恙也!蒼天佑我徐州也!”
“主公,曹軍這次糧絕而走,只怕明年秋後還會再來,我們當要小心防範,何況如今徐州已經滿目瘡痍,曹賊退後,我們要儘快恢復徐州的生產,這個任務並不輕鬆啊!”旁邊的陳登當下忍不住躬身上前說道。
“主公,元龍說得極對!”旁邊的糜竺也說道。
這個時候曹宏站出來說道:“兩位,如今曹操退去,我們應當派兵前去追擊,一定可以將曹操打個措手不及,定能大獲全勝!”
“不可!”陳登一聽馬上說道,“曹操擅於用兵,此時退去皆爲糧食不支,而是有條不紊的撤退,我們若是派兵前去追趕,只怕會中了敵人的埋伏。萬不可前去追趕!”
“陳大人所言差異,那曹孟德不過一宦官之後,有何能耐?我看陳大人是被那曹孟德的十萬大軍嚇破膽了吧?主公,此時正好派軍追趕曹孟德,這樣好揚我軍威啊!”曹宏聽了陳登的話之後嗤之以鼻說道。
陳登當下冷笑,心裡暗想,也不知道得知曹操大軍來到的時候,是誰嚇得差點尿褲子的,連站都站不穩,如今曹操撤退還有臉說派兵去追趕曹操?我看分明就是送羊肉入虎口。也罷,反正我也言盡於此了。
“主公,確實不該派兵去追。曹孟德用兵詭詐,我們派兵去追,只怕真會誤入敵人的包圍。”糜竺當下也忍不住附和陳登的話,他自然會附和陳登。
“主公……末將願意領一軍去追趕曹孟德!”這個時候曹豹站出來抱拳對陶謙說道。
陶謙望着城下曹操留下來的空營寨,心裡還真的很猶豫,昨夜曹操就連夜撤軍了,按理說自己派軍去追,還未必追上?就算追上了,只怕還真的有埋伏,可是不派軍去追,自己還真的有些捨不得。
徐州的將士如今也沒剩多少了,還是莫要再冒這個險了。
“哎……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好好地安頓一下,那些無家可歸的難民吧!也不知道附近村落,還有多少人能倖免遇難。”陶謙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去追曹操了,畢竟他真的害怕損失,自己的兒子陶應差點就死了,如今還重傷躺在牀上。
“主公,如此應當張貼榜文安民,同時免去今年和明年的稅收,另開設粥棚,賑濟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這個時候陳登再次站出來抱拳說道。
“主公,卑職願意代糜家捐出一萬鬥米以賑濟災民!”糜竺很合適宜地站了出來抱拳躬身向陶謙說道。
“屬下也願意替陳家捐出一萬鬥米以賑濟災民!”陳登也說道。糜家都捐了一萬鬥,自己陳家自然不能落後。
“屬下也替趙家捐出一萬鬥米賑濟災民!”趙昱也立刻站了出來說道。
“卑職捐五千鬥!”
“卑職捐三千鬥!”
……
一時間許多人都站出來,紛紛捐出糧食出來,陶謙當下躬身向衆人說道:“老夫替徐州百姓向諸位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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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葉十分的不明白,爲什麼林若要自己和衆兄弟穿得破破爛爛地進徐州,而且還要一臉疲憊的樣子。
曹操退了之後,果然有許多難民到徐州來,不過這些難民都是面黃肌瘦的,一個個營養不良的樣子,而且多數是年輕力壯的人。看來那些老弱婦孺已經被殺了,只有那些年輕力壯的跑得快,逃進了山裡,才脫險的。
“哪裡人?”門衛認真地盤問着每一個進城的人,只要不是徐州腔調的,都統統抓起來,這讓躲在人羣裡的林若不由愣住了。看來這陶謙做事情還挺謹慎的,害怕曹操假撤退,派細作混進城啊!
“小沛人!”那個漢子說道。
門衛聽這人的口音不像是徐州的,當下說道:“小沛人?小沛哪裡的人?你的口音都不是徐州本地的。我看你八成是曹操派來的細作,來人啊,將此人給我押起來!”
見到這種情況發生,旁邊的四葉忍不住問道:“公子,該怎麼辦?”
“看來是沒辦法進徐州了,我們走吧!省得被抓起來,那就麻煩了。”林若低聲對四葉說道。
四葉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後面,對要跟着自己進城的那幾個兄弟說了這件事情。
就在林若和幾個兄弟要離開的時候,卻被門口站着的那些士兵叫住了。
“你們幾個,要去哪裡?”領頭的那個漢子粗聲粗氣地指着林若等人問道。
林若回頭看向那個人,只見這個人穿了一身鎧甲,威風凜凜的,看起來倒也像是一個將軍,不由地抱拳說道:“將軍見諒,只因你們不準外地人進這徐州城,而我與手下這幾位兄弟剛好正是外地人,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才匆忙離去的!”
“來人,將這些人給我抓起來。我看這些人八成就是曹操派來,要混進城的細作!”那個將軍上下打量了林若一番之後,揮手叫道。
不一會一羣士兵將林若等人團團圍住了。附近的百姓見狀紛紛退讓,到旁邊看熱鬧去了。林若放眼看去,只見城頭上,竟然有不少的弓箭手。
林若額頭冒出黑線,一陣無語。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自己救了徐州,如今反而被徐州認爲是曹操的奸細,這可真是千古奇冤了。
這個時候,四葉攔在了林若的身前,看向那個將軍說道:“我看你們誰敢對我家主公無禮?!”
“四葉,下去!”林若擺了擺手說道。
“主公……”四葉有些擔心地看向城樓的那些弓箭手,然後低聲對林若說道。
林若說道:“無事。此事誤會!”
“這位將軍,聽在下的口音,可聽得出在下是何方人士?”林若看向那個將軍說道,“在下雖非徐州人士,卻也並非曹操派來的奸細。在下路過,字走之,乃江東人士。這幾位是在下的家丁。”
林若說着便看向那位將軍。
“可有名刺?”那位將軍看了林若兩眼,也許是被林若那從容不迫的氣度所折服,忍不住問道。
林若當下心中暗想,還好自己還真的做了假的名刺來備用了。他當下便從衣袖間拿出名刺遞過去說道:“確是有。這是在下的名刺!”
那位將軍拿過名刺展開來看,只見上面寫着:“陸過,字走之,江東吳郡人。”
那位將軍看完名刺後,臉色有些古怪地看向林若問道:“你是江東陸家人?”
“先祖曾是潁川太守陸閎,後家境破落,先人便遷回了江東吳郡,因此也算不得是江東陸家人。”林若聽了之後抱拳十分感慨地說道。這個身份是林若故意捏造的,畢竟如今無論是林若,還是笑夕陽這兩個名字都天下聞名了。唯有另外再取一個假名了。
那位將軍看林若說的有板有眼,卻也不想是細作,而且細作哪裡會這麼明目張膽,一大羣人進徐州的?他將名刺還給林若說道:“陸先生不在江東,來我徐州做什麼?”
林若聽了之後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臉苦笑說道:“在下卻也不想留在徐州,奈何這些日子到處都是曹軍,我們也走不脫。在下和幾個家人若非躲進深山避禍,只怕早已成了曹軍刀下的亡魂了。哎……這徐州到處是死人,在下真的一刻也不願意呆在這裡了。可是如今我們身上,既無糧食,也無馬匹,因此想進城購得馬匹和糧食,再行回鄉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青年的文士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文士問道:“高宣,何事如此興師動衆?”
林若擡頭望去,只見這個青年二十七八,個子雖然不高,可是卻也生得白淨,只是雙頰略有血絲微紅,一看便是身體裡有寄生蟲的主。林若心裡暗暗想道:“這文士叫這位將軍爲高宣,高宣是何人?那可是臧霸啊!天啊,這人竟然是臧霸!可是歷史上不是說臧霸和那個陶謙不合嗎?他怎麼也來幫忙守徐州了?”
“陳先生,這位士子是吳郡人,姓陸,叫陸過,他和他的家人想要進城。因爲先生你說過,不是徐州口音的外鄉人一律抓起來,這幾個人見狀馬上走了。末將就叫人將他們圍起來了。”臧霸看向那位文士說道。
那位文士看了林若兩眼,然後上下將林若打量個遍,最後目光竟然落在了林若的眼眸上。一時間兩個人的目光相遇,林若從那個文士的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疑惑。
“公子是吳郡人?”那文士看向林若摸着他那小撮剛剛長出來的鬍子問道。
林若心中暗想,還真是糟糕,自己還真的沒有去過江東,這個名字也是胡謅的。不過林若卻也臉不紅,心不跳地看向那個文士,微微而笑說道:“正是。在下家住吳郡婁縣!”
“先生既然也姓陸,可知道江東陸家?”
“在下祖上卻也是陸家本家的一個分支,在下祖上曾是潁川太守陸公名諱閎。後來在下的祖父輩家道中落,纔將家人再遷回吳郡的。”林若不慌不忙地說道。搞什麼啊?搞得自己真的好像做間諜一樣。哎……
“既然是陸家的分支,可知道陸家本家宗主是何人?”文士笑着看向林若問道。
“自然知曉。”林若點頭說道。這個自己還是知道的,畢竟自己嫣然山莊的生意往來江東甚多,而陸家又是江東的大家族,自己如果不知道陸家宗主是誰的話,也太孤陋寡聞了。不過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如果只是拿着這簡單弱智的題來拷問自己,那也太低智商了吧?恩?看他的樣子,應該不像是這樣的人。
“公子應當見過陸家的宗主吧?”
“半年前曾經見過一面,然後在下就帶着幾位家丁遊學四方了。一直沒有回過吳郡。”
“半年前,在下也剛好見過陸家的宗主廬江太守陸康,期間在下曾見過陸大人的小女兒,生得是聰明伶俐?陸大人的小女兒,樣貌奇特,不知道公子可曾見過?”
林若當下一愣,放眼偷看那文士,從那文士的眼睛裡,林若看出了一絲絲的狡詐,他心中暗想:陸康有一個兒子叫陸績,可是有沒有女兒,自己還真不知道。不過看那個文士的樣子,林若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故作疑惑地說道:“恩?!我怎麼不知道阿績還有個姐姐?莫非不是親生的?是相認的?”
文士本來還打算抓林若的漏洞的,聽到林若這樣一說,當下愣住了,隨即笑着說道:“哦?看來是在下記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文士注意到了林若的手,林若的手和普通的士子的手沒什麼不同,白皙而修長,可是在這白皙而修長的手指上,文士明顯看到了手指上有許多被燙傷的泡,雖然這些泡泡破裂了,可是痕跡還是很清楚的。他又放眼看向林若身後那些粗野的漢子,這些漢子看起來雖然穿着破爛,可是絲毫掩蓋不了他們身上那股武人獨有的強烈的殺戮之氣。更讓文士吃驚的事情是,那些人的手指上也有着和林若同樣的傷口。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了文士的腦子裡。
“高宣,放他們進去吧!”文士看向臧霸說道。
林若微微抱拳朝文士行禮說道:“多謝大人!”
看着林若離去的背影,那個文士的眼眸變得有些迷離起來,心裡暗暗想,他究竟是不是那個人呢?
“陳先生,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練武之人,這些人中氣十足,武功絕不低,先生如何將他們放進去了?”臧霸也是練武之人,因此一看到林若身邊的人就覺得林若這個人不簡單,因此才叫住林若的。
“他們不是曹操的人。而且有可能還是我們徐州的恩人,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他捏造假的身份出現。”
“先生,你是說,這人的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
“臧霸難道忘記了?在下的夫人可是江東陸家的人,在下對陸家可是知之甚深。陸家何時有這樣的人物,在下會不知道?何況,你沒聽到他叫什麼嗎?路過,字走之。呵呵,路過,自然會走之了。”
臧霸恍然大悟,當下不由對眼前這人的佩服之情又增加了幾分。
“元龍,你原來在這裡啊!可讓我好找。我還以爲你到九里山去了呢!”
“子仲,也想去不成?”
“確實想去瞻仰一下神蹟,看看那人是如何救了徐州的。”
“子仲,我看我們沒必要去了,那個人如今只怕已經進徐州了。”
“啊?!在何處?元龍,快帶我去看看!”
“現在還不行,須明日。我還未確定此人到底是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