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到處都充斥着呼喊聲,在修士面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就好似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接受被殺死的命運。
一名身着宮服的小太監抱着一個青瓷花瓶在亡命飛奔,而在他的身後卻跟着一位面帶冷笑的秦國子弟。
秦國死士手持圓月彎刀,宛如死神一般,忽而,他猛地擲出了自己手中的彎刀,圓月彎刀在空中飛速的旋轉着,就好似弦月一般,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金屬冷芒。
“啊!”
一聲淒厲的哀嚎驚響,那名小太監被彎刀捅破了胸膛,然後撲倒在地,死於非命。
那名秦國死士緩步上前,從那人身上抽出了自己的彎刀,可正當他離去時,忽而感覺有些不大對勁,於是他轉過身來,再次向地上看去,只見在那個已經被自己刺死的小太監身下還壓着一名老太監,老太監滿臉是血,可是他的腿卻在不由自主的戰慄。
秦國死士望着那老太監的臉,望着他那發抖的小腿,眉頭緊皺,心中泛起了波瀾。
昔年,大明攻破秦國,他便是秦國的一名兵士,但是他卻並沒有如同別的兵士一般浴血奮戰,死戰到底,他選擇了與這老太監一樣的法子,裝死,他用裝死躲過了那場戰爭,那場慘不忍睹,每每午夜夢迴都讓他驚悚恐懼的戰爭。
當戰爭終於結束時,當他從屍山血海中爬起來的時候,他看了此生都難以忘懷的場景,無邊的白骨壘成了高山,血水匯聚成河,老人,婦孺,甚至是兒童都難以倖免遇難,他們睜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他們長大了嘴巴,那是因爲在臨死前他們還在痛苦的嚎叫,斷壁殘垣下是無邊的屍首,於是他忍不住吐了,吐完之後便開始伏在地上哭,嚎啕大哭,肝腸寸斷,他瘋了般的去挖坑想要買了自己的同袍,想要埋了自己的同鄉,想要埋了自己的國人,怎奈何人薄力微,他根本不可能辦到。
於是他便哭着遠走他鄉,他要好好的活着,因爲他要爲他的同袍,爲他的同鄉,爲他的國人報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這名秦國死士終究沒有殺死那名老太監,他面無表情的離開了,他並不是不能趕盡殺絕,也不是不願,而是因爲在那漠城,曾經有一個人對他們這些死士說過一段話。
“我帶你們復國,但是你們不能濫殺無辜,你們只要殺自己的仇人就足夠了,你們若要問我爲什麼,那麼你們給我聽好了,這就是人與畜生們的差別,有些人他們活着但他們卻跟畜生一般,對老弱病殘都趕緊殺絕,而我們不是畜生,所以我們不會濫殺無辜,我們只殺該殺的人。”
秦國死士想到那人的話,他放過了一名老太監,他心中感觸頗多,他想要尋到那個人,他知道那個人與他同在,他仰頭望天,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漂浮,那黑衣人見他注視自己,報以微笑。
這名死士也同樣回一微笑,只是在他的微笑中,蘊含着敬佩和感激。
“太子,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死士微微一笑,而後重新換上一副冷冽的面龐,加入了戰鬥。
而在空中飄浮的正是秦國的太子徐搏,雖然只是化身,但是卻和本體並沒有區別。
西廠金林軍統領住處。
大太監李英荷氣喘吁吁的打開了他的寶庫,然後從中抱出了一件又一件的珍品,這些珍品無不價值連城,乃是他多年來收受賄賂和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是他的全部家當,在他的手指上有一個翠綠的瑪瑙指環,竟是一個儲物戒指,他貪婪的將一件又一件的珍品寶物黃金放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動作十分迅速。
外邊的殺喊聲仍在繼續,但是李英荷卻是充耳不聞。
管你死多少人,管你死的是誰,只要不是自己,那麼一切的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係,李英荷便是抱着這樣的態度收拾行囊準備跑路的,他雖然沒有修爲,他雖然十分孱弱,可是他卻自認自己很聰明,因爲他曾聽過一篇狡兔三窟的文章,然後他便突發奇想在自己的西廠造出了三個暗道,以防不測時用來逃命用,並且其中一處暗道便在他自己的房間中,所以現在的他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自己的財富,然後頭也不回的遠去,皇帝都死了,他自己還被追殺,他自然沒有了留在明國的念頭,正所謂是天下何處不容君,他心想自己手中有錢財,到哪裡都可富甲一方。
然而李英荷卻是百密一疏,他是有點小聰明,可是他卻悟不透所有的聰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笑話,更何況是小聰明,那更是大大的笑話。
這邊李英荷仍在收拾行囊,而在另一便化身徐搏已經捏斷了兩個修士的脖子。
這一對修士名爲劉青與劉杞,是兩個散修,但是修爲卻都達到了異境下品,不可謂不強,但是這二人貪慕虛榮,成了大太監李英荷的鷹犬,專門爲其保駕護航,助紂爲虐,死在他們手中的明國忠臣有十數之多,可謂罪大惡極。
起初徐搏本打算廢了他們讓他們以後不能爲非作歹,可是這二人卻是一副無法無天,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搶先攻向了徐搏,至此徐搏才知惡人終究是惡人怎麼可能會悔改,於是他便不再手下留情,輕易的捏碎了兩人的脖頸,將他們送入了黃泉。
徐搏自空中落下,他望向了李英荷的房間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
就在此刻正忙的熱乎朝天的李英荷,忽而聽到了一聲轟響,下一刻,他的大門被一股巨力衝開,變得支離破碎。
徐搏宛如神魔般,面色冷峻,緩緩的走進了房中。
李英荷被徐搏的氣勢所設,心中驚恐,他跌坐在地,用手支撐着身子後退,眸子中滿是對死亡的恐懼,忽而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忽而大聲:“劉青,劉杞,你們快來救我,我把我的寶藏分你們一半。”
奈何劉青二人早已被徐搏殺死,已經聽不到李英荷的聲音,此刻迴應李英荷的是徐搏。
“原來他們叫劉青,劉杞啊,不過無所謂了,他們已經去向閻王報道了,所以沒命花你的那一半的寶藏了。”徐搏玩味的笑道,眼中滿是戲謔。
李英荷聽此,臉色變得煞白,他腦子飛快的轉動,然後再次大聲喊道:“求求你,你別殺我,我把我一半的寶藏給你,不,我把寶藏全都給你,只求你別殺我。”
李英荷邊說邊退,他的手指已經快要觸到暗道的機關了。
徐搏不屑的笑道:“殺了你,我照樣可以拿了你的寶藏,並且還能爲民除害,一舉兩得,所以你就乖乖受死吧。”
而就在這時,李英荷的手已經觸到了暗道的開關,只見他猛的一轉開關,他所處的地面立刻發生了翻轉,他臨走還在得意的笑着:“哈哈哈,你再厲害又如何,不過莽夫一個,你永遠也抓不...”
“定!”
然而不等李英荷說完,徐搏便吐出一個定子,將他的話語生生打斷,也將他的行動打斷了,此刻的李英荷臉上還掛着得意的笑容,他懸在機關與暗道之間,一臉的得意。
徐搏強忍住笑意走上前去,如同領小雞般,將李英荷拖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中。
“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情!”徐搏壞笑道,而後解除了定身道術。
李英荷恢復了行動,可是他所處之地並不是如他所想的暗道,而是仍舊在他的房間中,然後等他擡起頭看到徐搏那張玩味的笑臉時,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瞬間移動,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
“方纔貌似有人說我是莽夫來着。”徐搏冷笑道。
李英荷聽此,嚇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趕緊惶恐道:“絕對沒有,像您這樣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大人物,怎麼會是莽夫,說是神仙也不爲過!”李英荷重分的發揮自己的職業優勢,溜鬚拍馬可不就是他的強項嗎。
徐搏又道:“方纔好像還有人說我永遠也抓不到他?”
李英荷聽此,嚇的一身冷汗,然後他可憐兮兮的說道:“您就好像那貓,我就是老鼠,貓怎會捉不到老鼠,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個小老鼠吧。”
“嘿,還真是術業有專攻啊!”徐搏被李英荷的話給逗樂了,對方絕對是個馬屁精,怪不得會在皇帝面前吃香。
“大人,啊不,爺爺,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諾,我的全部家當都在這戒指裡,我全給您了,只求您留小的一條命。”李英荷眼中含淚,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嘖嘖嘖...”徐搏眉頭緊皺的接過了李英荷手中的戒指,手中的無極刀緩緩的垂下,李英荷見此,心中大定,他心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看來這一次又能逃過一劫了。
“哎,看你這麼可憐,那麼我就...”徐搏故意拉長音,眯着眼道。
李英荷聽此,如獲大赦,他趕緊磕頭叩首,感謝徐搏的不殺之恩。
“噗!”
一陣刀入肉的悶響發出,徐搏的無極刀捅進李英荷的胸膛,將其洞穿。
“我就給你留個全屍好了。”徐搏接着說道,徐搏將那儲物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臨走前,還不忘解釋道:“我可沒說過不殺你!”
怎耐死不瞑目的李英荷已經聽不道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