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向日葵

“給,”埃瓦將手裡的一小袋錢遞給佩達魯鬥獸場的負責人,“這個孩子我要帶走,沒問題吧?喬金先生。”

“完全沒問題!百長大人,”喬金一臉認真地樣子,“錢就不用了,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您說是吧?大人。”

“哼,”埃瓦輕笑道,“我知道你不缺這點錢。那好,既然喬金先生慷慨,那就謝謝了。過幾天武鬥大會開幕時再見吧。”埃瓦說罷便轉身帶着那孩子向鬥獸場的出口走去,喬金滿臉賠笑着向兩人道別。

傍晚將至,橙黃色的烈日不捨地賴在西邊的山巒上,留下了半邊臉。埃瓦左手牽着小女孩緩緩而行,她刻意選擇了一條人流稀疏的窄小街道。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沒有名字。他們都叫我‘小丫頭’,我11歲了。”

小女孩回道。

“這樣啊,那,你的父母呢?”

埃瓦內心糾結,預感告訴她,這孩子的生活一定不好過,而薇婭王國對盧賽的所作所爲...可她不得不這樣問。

“不知道。從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就在領主大人的家裡了,稍微大一點之後,就開始做奴僕。敵人戰領盧賽時,我被抓了起來,不久前剛被帶到這裡...”

小女孩說着說着低下了頭,接着她鼓足勇氣擡起頭望着埃瓦,兩個小手握着埃瓦的手,聲淚俱下着說:“百長大人!您救了我,讓我做您的奴僕吧!我什麼活兒都會幹,而且比誰做的都好。您收下我好不好?求您...”

此刻,埃瓦的心猶如針刺一般,不過她太堅強了,內心過於強大導致她的眼淚並未從淚囊裡涌現而出。埃瓦很想以憐憫而親和的目光來安撫眼前的這個一臉狼狽相的小女孩,可她做不到。

埃瓦的神情裡更多的仍是無法充分表達出來的淡淡哀傷,她溫暾着說:“我不會收你做奴僕,我不需要奴僕。”

“啊...”小女孩發出短暫而無力的低吟,她那哭泣的臉、顫抖的身體頓時僵住,夢幻般的未來微光頃刻間被黑暗吞噬的乾乾淨淨。

“不過,”埃瓦微笑着又道,“我需要一個妹妹。”

小女孩暗淡的目光瞬間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她那無比震驚且耀眼非常的充滿希冀的眼神。

“百長大人!您的意思是說...是說我可以...”

“沒錯。多我這樣一個姐姐,你願意嗎?”

埃瓦邊說邊撫摸着她那散亂的、乾巴巴的灰髮。

“嗯!我願意!百長大人。”

小女孩如花一樣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

“那好,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叫‘百長大人’了,要叫‘姐姐’,明白嗎?”

“明白!姐姐。”

“好孩子,跟姐姐回家嘍。”

“嗯,好!”

小女孩重重點了一下頭,埃瓦牽着滿臉幸福她的小手,再次邁開步伐。

“嗯...”埃瓦想了想,“姐姐給你取個名字吧!原來那個不好,叫什麼好呢...”小女孩滿懷期待地應聲並望着她。

“取名字得好好想想才行,不能隨便。嗯...”

埃瓦兀自嘀咕着,足足5分鐘後,當那幾棵高大的向日葵忽然映入眼簾時,埃瓦腦內霎時閃過一道光。她連忙道:“有了!就叫‘向日葵’,好嗎?”

聞言,小女孩再度綻開笑顏,“嗯!我好喜歡這個名字。我是向日葵,姐姐就是我的太陽。謝謝您!”

“那就這樣定了,以後你就叫‘向日葵’。姐姐希望你以後能像它們一樣,茁壯成長起來。還有啊,不許再對我稱‘您’,我們是姐妹啊,記住了啊!”

“是。記住了。”

向日葵開心地說。

就這樣,姐妹倆步行半小時後,一同回到了坐落於薇婭王都——瑞巴東區的臨時宅邸。

埃瓦跟隨艾瑪·貝加利,蘿梅拉,王之盾的2名成員外加幾名隨從一起於今天中午到達國都。之後他們分別,貝加利等人即刻趕往王城向國王交代出徵以來所發生的戰事,包括取得的成果跟戰鬥損失,以及最重要的來自聖光帝國的邀請。

埃瓦表示自己想去佩達魯轉轉,於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一進大門,埃瓦剛好看見艾瑪·貝加利,似乎他也是剛剛回來。

“大人!剛回來?”

“啊,”貝加利聞聲轉身,“想不到你真的去了那裡,我還以爲...”

“呵——以爲我不敢去?”

埃瓦苦笑道。

“是我想多了。這世上哪還有你不敢去的,不敢做的事啊。”貝加利感慨道,“嗯?她是誰?”

“我小妹,向日葵。”

“向日葵?你小妹?我可從來沒聽過你有妹妹啊。”

貝加利吃驚道。

“當然了,她是我今天才找到的妹妹。”

兩人對視着,貝加利沉默5秒鐘後神情忽然一變,他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尾,“原來如此。埃瓦,待會來找我,有任務要交給你。”

“是,大人。”

埃瓦立馬站的筆直,以她戰士的姿態迴應長官的吩咐。

向日葵洗了澡,換上剛剛在街上買的衣裳後,埃瓦發現這個孩子雖不是非常漂亮,但並不難看。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她吩咐人給向日葵準備了些吃食。安頓好妹妹,埃瓦來到了貝加利的住處。

一進門,貝加利正站在窗前眼望瑞巴的壯麗景色。他忽然道:“那孩子是盧賽人吧?”

“是。”

埃瓦坦然回覆。

“你知道盧賽與薇婭的仇恨有多深吧?埃瓦。”

“知道。那又怎樣?”

埃瓦不屑地問道。

“盧賽人必須全部消滅,”貝加利轉過身來,認真地說:“或者至少也該給他們戴上枷鎖和腳鐐,讓他們就這樣了此一生,否則難保他們不會報復。即便是那麼大的孩子也一樣。盧賽人擁有和我們薇婭相近的血統,他們不會輕易屈服的。”

“他們是他們,她是她。我不需要她屈服於我。”

埃瓦不冷不熱地說。

“你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對嗎?埃瓦,我希望你能保持理性。”

“是,我承認。可我已足夠理性,否則我...”埃瓦欲言又止,她頓了頓接着道:“這件事誰都別想阻止我,誰都別想把向日葵從我身邊帶走。大人,你不是說有任務交給我嗎?”

“好吧。”貝加利嘆了口氣,“我明明知道,你一旦決定了的,任誰都沒法改變...說正事吧,關於聖光帝國的邀請,國王陛下有意讓你帶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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