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墨辰起身,“好,這個時間,朕自然給得起。”說完不停頓的走了出去。
靈淑妃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她看着門外的天空,那麼藍,想到自己以前和阿諾縱馬馳騁的日子,多麼自由啊,可惜,父王把自己作爲聯姻的工具,可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爲了萊國的子民,只犧牲自己一人,便可以獲得天佑國的庇護,自己怎能拒絕? 可是,真的,真的好想在看一眼故鄉的天空。
蘇格看着靈淑妃眼角的淚,心裡也很難過,“公主......”
靈淑妃回神,“蘇格,怎麼了? ”
“公主,當今最尊貴的懿瑾貴妃送來了好多精美的東西,您要看看嗎?”
“嗯,呈上來吧,按照規矩,一會兒是要去謝恩的。”
鍾粹宮。
“臣妾拜見貴妃娘娘,願娘娘安康。”
衛漪菡走過去,親自扶起靈淑妃,“不必拘禮,我叫你柴雅爾可好?”
靈淑妃點點頭,看着眼前的女子,好美,看上去好親切。
衛漪菡微笑,柔聲道,“快來坐下,你剛來這裡肯定不習慣吧,在這裡有什麼需要直接和我說,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靈淑妃擦掉臉上的淚水,“娘娘,謝謝您的賞賜,您是好人,以羅欣會保佑你的。”
以羅欣是萊國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這樣說,可見其真心。
衛漪菡笑道:“嗯,以羅欣也會保佑你的。”
柴雅爾在這裡,慢慢放開了自己,不再那麼拘束。講述了萊國的許多風土人情,衛漪菡感慨頗多,也訴說了天佑國的風俗,兩人感覺相見恨晚,惺惺惜惺惺,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宣政殿。
氣氛冷凝到了極點,奚墨辰忍住怒意,一拍玉案,“朕的家事你們也要多嘴嗎?朕立不立皇后,生不生孩子,還輪不到你們來置喙!”
一位御史連忙跪在地上,“皇上的家事乃國事,皇上您專寵懿瑾貴妃,後宮一直無所出,臣懇請皇上廣納妃嬪,充盈後宮,並且近早立後啊。”
“放肆,後宮是朕的後宮,朕想寵誰就寵誰,妃嬪不懷孕,你是在指責朕嗎?”
那御史身體一抖,“微臣不敢。”
奚墨辰冷笑,“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我看一個個都要翻了天不成。”說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張培德看到,立馬高聲道:“退朝——”
在朝上,衛清一直無所動作,並不插話,散朝後正欲走,嚴正文走過來笑笑,拱手道:“衛大人。”
衛清看着嚴正文的樣子,心裡不喜,面上卻一派和氣,“嚴大人有何貴幹啊?”
嚴正文笑笑,“這懿瑾貴妃是您的嫡女,皇上專寵懿瑾貴妃似是不妥吧,宮裡妃子那麼多,應該雨露均沾纔是。”
衛清暗笑,這嚴正文現在說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都懶於掩飾,皇上專寵自己的女兒就不妥?誰不知去年他嚴正文送女入宮,卻不得皇上喜愛,當下也不說破,“這話嚴大人應該去和皇上說啊,這哪個妃嬪受寵,是她們自己的事,本官無能爲力啊。”說完笑眯眯的走了。
嚴正文咬牙,好啊,這是拐着彎說自己女兒蠢笨,沒本事留住皇上,衛清啊衛清,你等着。
自從上次選秀,已經過去了近一年,顏貴妃一直稱病,沒有六宮所期待的兩貴妃分庭抗禮,還是懿瑾貴妃主持着後宮大事,並且寵冠後宮,其他妃嬪也就掩下了籠絡顏貴妃的心思。
這些日子,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倒是聽說太醫院新來一位年輕的太醫,名叫燕秀森,年紀輕輕卻醫術高超,太醫院有了新面孔,一時妃子都競相找他來瞧病,不過,他只給顏貴妃診治。奇怪的是,太醫院也默許了,一來二去,妃嬪們都覺得沒意思,這時,倒是有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在後宮炸開了鍋,妃嬪們都轉移了注意力。
三月後,漪瀾宮,沫軒殿。
奚墨辰只准懿瑾貴妃來探看,其餘人一律不準進來,衛漪菡看着顏貴妃的樣子,笑道,“你現在可要好好將養着,本來身子骨就弱,現在懷了身子,就更要注意了。”說完抓着她的手腕放回了錦被裡。
顏貴妃笑嘻嘻地,“我都知道,貴妃姐姐不用操心。”顏貴妃看了一眼旁邊的燕秀森,想着現在懷了孕,離那一刻又進了一步,不由得開心地笑了起來。
奚墨辰看着顏貴妃那傻樣子,搖了搖頭。
“顏貴妃這段時間就由你親自診脈,可聽懂了?”奚墨辰看着燕秀森道。
“是,微臣遵旨,微臣定然照顧好娘娘。”
衛漪菡若有所思。
待奚墨辰和衛漪菡走後,顏貴妃看着燕秀森,掀開被子鞋都沒穿跑下牀,“哎呀,這段時間真是悶死啦,不像前些日子。不過還好你來了,我就說吧,依你的醫術,進太醫院根本就是小意思。”
燕秀森坐下飲了口茶,“有本事不代表可以進太醫院,有人相助,我爲何不用呢?”
顏貴妃坐到他旁邊,想了一下,“難道是皇帝表哥?”除了他,沒別人這麼明目張膽了。
燕秀森點點頭,想着方纔的衛漪菡舉手投足見的樣子,還有聽到作爲最有競爭的顏貴妃懷孕的話,那絲毫不亂的分寸,足可見這懿瑾貴妃是個人物,“這懿瑾貴妃倒是不可小覷。”
顏貴妃聽後點點頭,“應該是吧,要是換做別人,我一上來就與她比肩而立,任誰都不會給我好臉色,可是這懿瑾貴妃,即使身居高位仍不驕不躁,對於我這個忽然冒出的貴妃,她也應對得體,我倒是有些喜歡她了。”
燕秀森瞥了她一眼,不語。
顏貴妃吐了吐舌頭,撲到牀上睡覺去了。
鍾粹宮。
“連妙,把本宮的冰粥端上來,這不到六月的天,怎麼就熱成這個樣子。”
衛漪菡由寄筠褪下外衫,看着連妙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嘆了口氣,“寄筠,你去。”
“是。”
“說吧,這是怎麼了?”
連妙替衛漪菡委屈,“娘娘,你看那顏貴妃,本來病怏怏的,可現在好了,居然懷孕了,現在指不定各宮妃嬪都笑話您呢,可您倒好,一天到晚像個沒事人一樣......”
衛漪菡一聽頭都要大了,只好道:“停,連妙,你來,我和你說一句話。”
連妙擦擦委屈的眼淚,走了過去。
衛漪菡對着連妙的耳朵說了一句話,看着連妙漸漸睜大的眼睛,好笑的道:“好了吧,你以前又不是不知,我在閨閣時,長兄什麼書沒給我找來看過,這醫術學不精湛,略懂皮毛還是沒問題的。”
連妙聞言放下心來,“娘娘,那我去小廚房看看,幫着寄筠給您端來冰粥。”說完一溜煙的跑開了。
衛漪菡無奈的看着連妙搖搖頭,復而展顏一笑,即使顏貴妃懷孕又怎樣呢,難不成奚墨辰還能立她爲後不成?這樣的話,即使自己沒有意見,某人又怎麼會同意呢?
衛漪菡伸手捏着從發間取下的金簪,走到梳妝檯前,放到裝滿玲琅滿目的金銀首飾盒子中,看着鏡中姣好的容顏笑笑。人生在世,與其想着虛幻無妄的事,還不如好好爲自己活一把,也不枉走這一遭,哪怕到了人生的盡頭,也好過一生庸碌無爲,還能感嘆,不白活一回。
最初進宮,不過是爲了爲家族爭光,光宗耀祖,可到了現在的位置,從婕妤到嬪到昭儀,然後是惠妃,再到如今的貴妃,一步步走來,逐漸看不清最初的那個堅定的自己,可是,自己仍舊會帶着堅強,毫不猶豫的走向這不歸路的盡頭,可是這條路註定是孤獨的,說不定自己還要用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接過那至高無上的權杖。百年之後,即使同樣都歸爲一抔黃土,可自己轟轟烈烈地活一回,皇陵裡的野花,也合該開得更豔些。
那麼自己一路走來,能相信誰呢?即使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能完全相信,還怎麼指望着皇帝?不過是相互慰藉罷了。
活在當下,纔是現在的自己最應該做好的事。
這天,衛漪菡待在凝尹殿悶得慌,起身出去走走,假山處的亭子裡倒是涼爽許多,衛漪菡便想過去坐坐,路過一片荷池,這個季節,荷花還沒有開放,池裡不見底,不知道多少淤泥。
衛漪菡不欲多看,沒走幾步,恰好碰見剛解禁沒幾日的的嚴御女。
“婢妾參見懿瑾貴妃娘娘。”嚴御女盈盈下拜。
衛漪菡沒有立馬叫她起身,倒是也不見她有任何不滿,這嚴御女什麼時候轉了性子,難道是禁足幾日知道怕了?衛漪菡勾勾脣,“起來吧。”
“謝娘娘。”嚴御女起身,上前一步猶豫道:“貴妃娘娘,前幾日,婢妾偶然聽到有件事情是關於您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衛漪菡搖着手中的八寶扇,聞言挑起眉頭,“哦?是嗎?說來聽聽。”
嚴御女看了下左右,“還請娘娘移步。”
衛漪菡笑笑,只要出了寢宮,不管走到哪裡,這奚墨辰派來一直跟着自己的暗衛可從不離身,說什麼這皇上可都知道。罷了,便看看這嚴御女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