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旋在廣場上方的鳥羣分散降落,看不出哪一隻更大。一大羣變異鳥落在了機關攻擊和火焰噴射的範圍之外。有一隻伸脖叼走一塊碎肉,鳥羣蜂擁跟進。張天照抓住機會拋出水霧,白芷同時丟下藍瓶使用雷網,雷網在水霧落進鳥羣的時候追上了霧團。這一次的爆炸範圍比剛纔大,死傷的變異鳥近百隻,變異鳥的屍骸散落在廣場各個角落。
鳥羣四散啄食,進食時的歡愉鳴叫異常刺耳,它們的個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嶽洞庭試着朝十幾只鳥聚集的地方丟了一個機關,那十幾只鳥撲扇着翅膀飛離十幾米遠,落下來接着進食。“這些鳥成精了。”他惡狠狠的說。
“傻的早做了炮灰。”張天照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切二內纔有藍,本來藍就不多,現在藍條差不多要見底了。
堆在他們面前的屍骸腥臭沖天,黑色的血液攔住了他們出去的路。藺雲來用長槍挑開一具鳥屍甩出去,更多的腥臭血液滲出來。
休息大廳裡,喪屍的嘶吼越來越響,人類的尖叫聲沙啞無力。
一隻體型比所有的鳥都要龐大的變異兀鷲落在他們正前方的廣場上。這隻變異鳥足有一人高,眼珠腥紅,巨大的喙漆黑髮亮,頭部和脖子上一根羽毛也沒有,呈現喪屍共有的青黑色。它在遍地屍骸中踱步,鳥頭靈活的轉動,最後,它盯住了站在門口的嶽洞庭,緩緩張開翅膀。
“不能讓它過來。”顧天白手中的火焰噴射器對着走廊上的血肉噴出火焰。變異鳥的屍骸在高溫中滋滋作響,變成焦炭。焦臭味蓋過了屍臭。一直在嘔吐的阿姨總算幸福的暈過去了。
外面那羣變異鳥大約還有六七百隻,看上去很不好對付,盯着他們的那隻禿鷲格外強大。白芷拉開組隊面板觀察,張天照的藍只剩一點點,海風秋的藍也只有三分之一。藺雲來的藍比三分之一略多一點。她的藍大約還有四分之一。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可能連鳥羣都消滅不了,更別提那個緊盯着他們的禿鷲。
他們都會死,只是遲早而已。但是哪怕只有一線機會,也要爭取。白芷把組隊面板關上,用了一個龍池,坐下開始喝藍。藺雲來蹲她身邊撿藍瓶,剛纔的戰鬥讓他升了兩級,但是他仍然是攻擊力最弱的一個。
張天照默默的切回第一職業,他拿出了他的大劍,走出房間。
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讓近戰職業和變異的喪屍boss近身纏鬥其實和送死沒有什麼兩樣。先死和後死的區別,白芷看着張天照堅毅的背影,舉起藍瓶一飲而盡。
那隻巨大的禿鷲在廣場上散步,悠閒的啄食着腳下的血肉,等待新鮮的血肉送上門,腥紅的眼珠冷酷殘忍。
藺雲來提着槍搶到前面,說:“我先上。”張天照給了他一個探梅,他以極高的速度突出去,長槍直指禿鷲的脖子,和禿鷲纏鬥在一起。張天照緊隨其後,從側面攻擊禿鷲。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禿鷲攻向誰,誰就退開幾步,另一個攻擊。他倆的配合非常默契,自己毫髮無傷,禿鷲的脖子已經黑血淋漓,尖叫連連,用力的扇着翅膀追逐他們。
嶽洞庭也衝上去了,他在禿鷲的周圍丟機關,清理其它變異鳥,防止它們打斷藺雲來和張天照的配合。嶽洞庭的技巧不亞於他們倆,在清小怪的同時,還能在變異鳥來襲的空隙給禿鷲來兩下,既讓禿鷲受傷,又不至於激怒它。
顧天白在嶽洞庭身後遊走,他手裡的火焰噴射器總是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打落幾隻變異鳥,讓嶽洞庭可以專心面對自己的目標。
廣場上的變異鳥越來越少,但是攻擊他們的變異鳥越來越強大。白芷拉開組隊面板,她的藍條還差百分之二十就滿了。
禿鷲的一隻翅膀耷拉下來,脖子上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每走一步,黑色的血液就在哪裡匯成一口黑血潭。它變得異常暴燥,專攻看上去比較弱小又在不停使用拉仇恨技能的藺雲來。它堅硬如鋼的勾啄每次攻擊都會被長槍擋住,但是藺雲來顯然承受不住這種直接而猛烈的攻擊,每次他都會被震退幾步。
藺雲來帶着禿鷲在放風箏,他的步速越來越慢,有好幾次禿鷲的巨喙差一點就啄到他。
張天照的大劍每一劍都掄在禿鷲脖子的傷口上,儘管他相當小心,但是他的身上還是不可避免的沾到了黑血。白芷咬着嘴脣走出門口,儘量讓自己不去看他。
致命一擊,可以擊殺血量在百分之四十五以下的敵方目標。
禿鷲現在已經是半殘狀態,現在可以一試,即使不能擊殺它,以嶽洞庭的能力,再加上張天照的牽制,殺死禿鷲應該可以。
小七追上來拉住白芷,“別過去。”
白芷說:“他倆死了,就輪到三哥和我們了。誰也跑不掉。”
“讓她過來。”顧天白說,“拼了。”
“五姐我陪你。”小七退回去背火焰發射器。白芷走近禿鷲。藺雲來轉身把禿鷲引向和白芷相反的方向。
豬隊友!白芷咒罵一聲,捏着拳頭小跑過去,她從來沒有用過致命一擊,不清楚這個技能使用時要距離目標多遠,只能儘可能的靠近一點。她在努力向目標靠近,她只有一次機會。藺雲來這個神經病居然把目標引開,豬隊友都沒有這麼坑隊友。
張天照凝視白芷幾秒鐘,白芷一直沒有使用任何技能,他明白了白芷的意圖,喊:“集火!”他衝上去攻擊禿鷲,嶽洞庭跑向他們,目標鎖定禿鷲,所有的機關都丟在了這隻巨大的變異鳥的身體周圍。
白芷躡雲過去,默唸:“致命一擊。”
無數指頭大的藍紫色雷球從她的身體裡冒出來,凝成一枚巨大的光球,射向禿鷲。
禿鷲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鳴叫聲。廣場上的變異鳥不約而同振翅高飛。禿鷲伸展翅膀向天空跳躍,它只能展開一隻翅膀,光球終於追上了它。
這一次沒有爆炸,甚至沒有聲音。禿鷲和光球合二爲一的同時,化爲烏有。數不清的白色光球從藍紫色的光團中冒出來,把他們四個人包起來。
顧天白停在三十米之外,看着白色光團中四個僵直的人愣住了。小七衝上來,抱住他朝後拉。“這不科學。”顧天白像是在喃喃自語。
海風秋奔跑過來,他路過顧天白兄弟倆,躍進光團。
“三哥,好像有好處。你看藺雲來。”小七說。藺雲來身上的傷口癒合了,他原本發青發黑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極度蒼白的捲毛男的臉上也出現了紅色。嶽洞庭雙目緊閉,臉上甚至有笑意。
“可能只對他們五個。”顧天白拉着躍躍欲試的小七退後,“他們的能力和我們不一樣。”
“五姐也和我們不一樣?”小七問。
“不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顧天白用審視的目光看着白芷和海風秋的背影,白芷在光團中站的筆直,海風秋的目標明顯是白芷。“他們幾個的配合,絕不是一天兩天能磨和好的。”
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八卦的顧天白其實沒有猜錯。這裡面的三隻,有一年半的時間每天最少四個小時組隊打架,不是幹boss就是和人羣架混戰。實在沒的架打還要切磋。還有一隻,其實一直在和他們打架。
光球消散的很快。大家幾乎是同時恢復行動能力。張天照看着白芷,問,“難受嗎?”
“還行。”白芷走了一步,極度的肌肉痠疼襲擊了她。她蹲下來,輕聲喊:“三哥。”她沒有看見,張天照伸向她的手臂。
顧天白跑過來把白芷抱起來,說,“這裡不能留了,快走。”
“三哥,我們的車……”小七惋惜的看着他們的車。車子幾扇玻璃全碎了。車裡一片狼籍,所有的椅子全爛了,破損的地方還有黑色惡臭的唾液。每一輛車都差不多,張天照他們的大巴情況格外糟,放食物的車尾部和行李艙爛成了有巨大孔洞的篩子,只有車頭是完整的。
“走路。說不定路上能找到車。”顧天白扯斷火焰發射器的揹帶減輕負擔。陰沉的天空雪花緩緩飄落,寒風嗚咽如同鬼哭,他滿含深意的看了張天照一眼,說:“我們先走了。滬城再見。”
“一起。”張天照說,“我們能弄到車。”
嶽洞庭立刻說:“我去休息大廳清點人數安排分組。”他小跑着回休息大廳去了。
“你怎麼樣?”藺雲來問,他的意思是指張天照身上濺到的變異鳥的黑血。
“現在沒事。一會我和你們分開坐車。”張天照說。
藺雲來伸出他的腳,他的鞋子散發出黑色的惡臭。海風秋苦笑着伸出他的左手,虎口上的牙印已經變淺,“那撥人沒剩幾個了,我們的人死了四個。”
顧天白把白芷抱回那個小房間,小房間裡的氣味和外面一樣難聞。嶽洞庭的媽媽死死抱住朱翠翠在嚎哭,看到他們完好無損的進來,她放開了朱翠翠,朝他們身後看。
“令郎在大廳裡。”小七好心的替她老人家指明方向。阿姨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奔出去了,很快抑揚頓錯的a城花式哭唱在休息大廳迴盪,阿姨從嶽洞庭的呱呱墜地開始詠唱,嶽洞庭的妹妹們的和聲也很值得一聽。她們拉開了劫後慶餘生的大合唱。整個休息大廳裡哭聲一片。朱翠翠咬着手背也抽泣起來。小七下意識地退後兩步。顧天白對着靠坐在寫字檯上的白芷露出無奈的苦笑。白芷對着他倆扯出一個笑的表情。顧天白欣慰地伸手揉妹妹的頭髮。
張天照他們三個出去幾分鐘就從高速公路上開來三輛公交車。其中一輛送給了原來在休息站裡的倖存者。他們只剩下七八個人。
吳楚東的兩個保鏢都死了,孫和平的兵也死了兩個。吳楚東和孫和平看那幾個倖存者的目光都很不善。嚴柏森和任曉南來接朱翠翠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
嶽洞庭喊顧家兄妹上那輛人多的車。顧天白說:“我剛纔不小心濺到變異鳥的血了,我上人少的那輛。”他和小七扶着白芷上了只有張天照海風秋和藺雲來三個人的公交車。
嶽洞庭看着他們的背影愣了一下,沒說話,回頭召呼老弱孕上車。
公交車上很冷。白芷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她還沒有緩過勁來,她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藺雲來和張天照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一言不發。海風秋下車和開另一輛車的吳楚東交流了一會兒,上來關門開車,他揚聲說:“我們三個暫時不去滬城,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們也要找個地方休整一下。”顧天白說:“先一起吧。”
海風秋嘆了一口氣,在下一個出口把公交車開出高速。在寧城歡迎你的大廣告牌前,張天照把他換下來。海風秋走到白芷前排坐下,“白芷還好吧?”
“有點疼。沒別的事。”白芷輕聲說。
“等會給你們弄輛車,你們走吧。”海風秋背對着白芷說:“我們在寧城還有點事。”
“別裝了,你被喪屍咬了。”顧天白笑,“他倆的變異也快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