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人丁一直不太興旺,是個小村子。本來人口就不多,這些年外出務工的,上學的,搬遷的,出嫁的一溜算下來,人就更少了。
地震帶來的影響還未徹底平息,餘震斷斷續續的加持而來。不給人們一點喘息的機會。
村子裡本就不多的人口,在地震過後幾乎達到了十不存一的地步。
周月年紀比周末大七八歲,家中長輩去世的早,周月那時剛十五六歲,正在念衛校還沒畢業。
但是迫於生活,一邊帶沒長大的弟弟,一邊勤工儉學,畢業後拼命在外打拼,只爲生活能夠更好。周月也比較幸運,長得不錯,成績也不錯,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就在市二級醫院實習,並轉正。
週末坐在地上任由姐姐給他包紮摔破的腦袋,盯着對面的廢墟發呆。
餘震把皂莢樹震落到地面上去了,而他們在高高的懸崖上過不去下不來……
呵呵,上演懸崖上的金魚姬真人版來了??
對面村子裡的情況非常的糟糕,村醫在地震來的時候就被垮塌的房樑送走了。沒有醫生,救出來的人病情稍微嚴重一點的,大家也只能乾等着,看着他們苦苦地煎熬。
裂縫太大,這邊過不去,那邊過不來,就算周月有好的醫學技術,根本就沒太大用處。
只能遠程操控別人,可畢竟村裡的人沒有基礎知識,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救護,一些複雜的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親人朋友本就虛弱的生命,慢慢流逝。
周月伏地痛哭,救死扶傷是她們的天職,可是她們之間就因爲一條溝壑,斷絕了多少人生的希望?周月感覺心痛到無以復加。
鄉親們有苦難,她卻只能幹看着,什麼都做不了,作爲一個護士,卻不能幫助受傷的人,她有什麼用?!
萬分煎熬。
週末無助的摟着泣不成聲的姐姐,耳朵裡全是大家痛苦的悲鳴,被淚水模糊的雙眼,只能看到對面村子裡微弱的光,忽明忽暗,彷彿隨時都要熄滅了一樣。
黑暗籠罩的夜晚總是充滿危險。
痛苦的哀嚎突然變成了淒厲的尖叫,週末摟着姐姐的手嚇得一哆嗦,差點把周月摔出去……
週末:………
”救命啊!!吃人啦!!!救命…”
“快來人!把他按住!按住!”
“殺了他!殺了他!”
“不要!不要!不可以!當家的!!!”
”啊!!”
………
對面村子情況非常不好,聽這個動靜,可能是關起來的喪屍跑出來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感染異變了……
“二哥!感染的人跑出來了!他們見人就咬!我該怎麼辦?!”周舟氣喘吁吁的跑到懸崖邊,驚恐萬分,”還有,他們殺人了!他們殺了好多人!有的人明明沒有感染…他們好可怕…”
”小舟!你先藏起來!”週末看不清對面的情況,只能讓周舟先藏好。
爲了活下去,他們可能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週末被周月掐着的手臂感覺有點麻,緩了緩對周月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週末很焦急,”總不能困在這裡吧,什麼都沒有,得想辦法下去,對面的情況也很糟糕,小舟在那邊太危險了。”
周月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實在是感覺精疲力竭了,望着對面的村子,雙目無神道:“明天一早我們就想辦法下去,先離開這裡再說。”
週末點點頭,向着對面喊道:”明天一早我們想辦法下去!你先藏好!”
也不知道對面怎麼樣了…唉…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天還沒亮,對面就有一個光點向週末這邊緩慢的移動,等光近了發現是周舟拄着一根棍子,揹着一捆繩子,舉着火把,從黑暗裡慢慢走出來。
周舟丟下棍子,隨意的坐在地上,靜靜的注視着對面模糊的兩個人影,微微嘆了口氣。
經過一晚上心驚膽戰的煎熬,終於開始天亮了,情緒也開始慢慢冷靜下來。
他之前聽說二哥他們要回鄉下,揹着他爸媽偷偷摸摸跑到鄉下來的,昨天剛到。
早些年他們家就在城裡買了房子搬走了,所以聽說二哥回來了,趕忙跑回來,還沒來得及敘舊呢,怪事接連發生,自己也被扣在了舅爺家……
村子裡除了受傷的,基本上沒剩幾個活蹦亂跳的人了。
周舟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下到地面去。
找了個能栓繩子的地方,把繩子綁好,又找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把繩子綁上去,甩了兩圈試了試,感覺應該可以。
昨晚的血腥還歷歷在目,但是周舟實在是受不了,準備一早就跟大姐二哥一起離開這裡,到地面上去。
當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你真的無法想象人性是有多麼的脆弱…
周舟本就年輕,所以地震來的時候反應比較快,沒有被倒塌的房子壓住,受了點皮外傷。
但是令人沒想到的是,關押感染異變人羣的房子塌了,卻對他們根本就沒有影響,反而還獲得了自由。
當人們悲痛不已的時候,他們突然衝出來,見人就咬,大家一點防備都沒有,被打個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是大家還是想着把他們捆起來,可是還沒控制住局面,被咬過的人也異變了。
爲了活下去,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殺氣對方,直接下死手,取走了他們不知道還在不在的性命。
烏黑的血液濺到了周舟的臉上,腥臭味差點讓他吐出來…
爲了活下去,曾經善良憨厚的村民不得不舉起了屠刀…
村子裡經過血洗,真的是屍橫遍野。
除了異變的和遇難的,現在剩下的統共也沒幾個了。
他們還相互猜忌,生怕身邊的人就成爲下一個感染的異變者,一發現什麼風吹草動,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
只要有人有一丁點不對勁,不管對方說什麼,他們都聽不進去,像是殺紅了眼,舉起手裡的屠刀,結束了他人的性命。
周舟很害怕,但是卻不想沾上村民們的鮮血,躲得遠遠。
陽光撒下來的時候,週末腦子有瞬間的恍惚,茫然的眨了眨眼。
淡黃色的太陽緩緩從地平面上爬起來,溫柔的陽光開始籠罩大地,好像在給人希望。
這時週末才真正看清地震後的大地是個什麼樣的景象。
見過村裡鋤地或者耕牛犁過的地嗎?現在大地就跟鋤過的地一樣亂。
只見對面懸崖邊有個人揹着光坐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週末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將周月推了起來道:”姐,你看對面是不是小舟?”
周月睜開眼睛定了定神,啞着嗓子道:“是小舟…”
咳咳…嗓子哭啞了…頭昏腦脹的…
噓!!!
周舟發現他們醒了,趕緊朝他們做手勢道:“噓…小聲點…下去再說!”周舟抖了抖手裡的繩子。
週末無奈的攤了攤手。
我倒是想下去啊!奈何沒有作案工具呀!
周舟:…………
兩邊隔了十幾米,半遠不近的。距離地面的直線距離週末預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層樓那麼高。
裂開的縫隙是從半腰開始分離的,中間有個小小的平臺,不寬,大概只有兩三平米,但是站他們三個人應該問題不大。
他們三個連說帶比劃的商量了一下,暫時先到半腰上那個平臺集合。
週末他們這邊資源有限,找半天也只能先到一截不太長的繩子。
好在皂莢樹雖然斷了,但是他的根也斷在了土裡,正好可以順着樹根爬一截,再把繩子綁上去,剛好夠到小平臺上。
週末抓着樹根慢慢的向下爬去,踩着巖壁的腿忍不住哆嗦,感覺通過了九九八十一難才完成第一個小目標。
週末扶着周舟的胳膊,哆哆嗦嗦的靠着巖壁癱坐在地上。
完蛋!手腳不聽使喚了怎麼辦…
周舟抽着嘴默默的把繩子綁好,將另外一頭拴在他二哥腰上道:“趕緊的吧,我拉着你,再磨嘰指不定發生個什麼呢!半山腰上,到時候你是跳呢還是跳呢。”周舟無語翻了個白眼。
再不走一會兒喪屍來了直接嗝屁了!
週末噎了一下,磨磨唧唧的往下爬。
我討厭'荒野'求生……
三個人費勁千辛萬苦纔到地面上,腳一沾地,就像麪條一樣癱軟在地上。
週末捂着快要蹦出來的心臟,粗略的觀察了一下四周,一時間根本分不出那裡是那裡。
感覺像是螞蟻掉在了新翻的地裡……有點找不着北…
也不知道喬景恆他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