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擂臺的設施和佈置沒有馬超想象的那般粗獷寒酸,整個賽場宛如古代羅馬的鬥獸場,除了必要的安全防衛設施外,甚至還有視野良好的包間。如此管中窺豹就可得知,十年時間的發展,讓克索洛公司的地下市場已經走上了規模化、甚至正規化的道路。
不過這裡的氣氛卻跟規模和正規完全連不上半點關係,場外一圈滿座的人吵嚷着叫罵着,肢體不時做出大幅度運動,氣氛極爲熱烈。這些人有男有女,人人手裡抓着或多或少的銅幣銀幣,一邊盡情朝着擂臺上扔着,一邊歇斯底里地叫着。
擂臺當中是一個神情彪悍的健壯男人,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讓他充滿着野性和蠻橫的氣息。這個時候,他正當着數千觀衆的面,瘋狂折磨着一個身材強壯健美的女人。女人的四肢已經被打斷,被這個男人擺出各種羞憤難當的姿勢。口中呻吟都無力和雙眼泛白的情況表明,她已經處在意識崩潰的前夕。
最後,那男人對敗北的女人已沒任何興趣後,發出一陣猶如野獸般的嘶吼後擰斷女人的脖子。扎克這個一身西裝禮服的傢伙纔出現在賽場中央:“聽你們的歡叫,顯然這個傢伙沒有讓你們輸錢。不過,你們不要太得意,下一場,是一場人與獸的較量!”
扎克的聲音通過全場擴音器傳入賽場後,整個賽場一時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叫。顯然“人與獸”這個噱頭,深切說道了他們的重口味和刺激心裡。不過,視野最好的包間內,一名少年男子卻雙眉緊皺,他上身衣裝革履,下身卻什麼都沒穿。一個波浪捲髮的年輕女子正焦急努力用着各種手段,可即便看着剛纔現場的激情表演,男子仍舊萎靡不振。
這位如此懂得享受的年輕男子就是赫魯的獨子卡南,這個波浪捲髮女子是他物色兩個月才決定今天下手的女獵人。她本身實力很是不俗,是一位二階的能力者,平時在冒險團當中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更有一次不識好歹在酒吧扇了卡南一巴掌,讓卡南覺得很對味兒。
隨後,卡南找到了這個女人的親哥哥,幾支迷幻劑下去,他的哥哥隨即就欠了赫魯很大一筆債務。而當卡南帶着赫魯的護衛找這個女子要債的時候,他就輕易將這個驕傲的女人弄到了這個包間。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卡南萎靡不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大量迷幻劑和縱情女人堆早就透支了他的身體。不過,卡南卻不這樣認爲,他覺得這只是因爲克索洛公司那些女人沒有味道,才讓他失去了興致而已。
可眼前鐵一般的現實,讓他再沒有任何理由證明自己很行,所以,卡南的臉色此刻很難看,捲髮美女看到卡南這幅表情,更是焦急惶恐。可卡南卻再也等不及,他猛然站起來,將一巴掌狠狠還給那女人:“賤貨,平時裝得那麼純,現在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女人被卡南一巴掌扇掉兩顆牙齒,半邊臉隨即都腫了起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萎男竟然還是比她高一階的能力者。
卡南這個時候如跌入泥潭的蒼蠅,滿臉通紅躁怒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下一刻,當他看到包間外彷彿突然出現的一襲靚影后,竟微微感覺到自己似乎又有了重振雄風的跡象。
此刻賽場上又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喊叫,而且更多還是女人高分貝的尖細大叫。卡南的眼光被吸引,他看到賽場中走出一個上半身赤裸的年輕男子,男子絲毫沒有荒野上那些暴民的粗鄙氣息,精緻的臉龐和健美有型的上身簡直比舊時代那些超男名模還要吸引眼球。
而就是這個男子一上場,卡南看到他關注的那位金髮美女竟然一下生動起來,她大聲向着場中那個男子呼喊着什麼,臉上那抹又絕望又期望的神情簡直猶如一道閃電劃入了卡南的心扉,讓他忍不住想到,假如世上有這樣一位女子會爲自己流露出這樣的神情,那該是怎樣幸福刺激的一件事啊。
可惜,那個女子一直擔憂地望着場中的男子,甚至連完全的面容都不肯讓卡南窺見。這讓卡南心頭頓時一陣火起,他猛然拉開包間窗戶,讓護衛去打探一下那個女子的信息後,才發現包間裡的那個女人的眼神,竟也完全被場中的那個男子吸引!
這讓卡南怒火中燒,而怒火卻不可思議地讓他雄風勃發,卡南隨即狠狠揪起面前女人的捲髮,將她再度拖在自己的面前:“賤貨!你也看上了那個小白臉?你他媽也不看看你自己德行!給我繼續,否則你就等着我將你也送入這個死亡擂臺吧!”
場中的戰鬥很快打響,那個小白臉的對手卡南最爲清楚,是他專門培育的變種嗜血魔犬,上場前還特意打了大劑量的興奮劑。卡南一邊享受着久違的快感,一般看着場外那位金髮美女那時而驚恐、時而奮力加油、時而捂着胸口臉色慘白的變幻,想着待會自己的寵物將場中那個小白臉撕成碎片之後,那少女到底會是怎樣傷心欲絕的一副神情?
很快,戰鬥還在試探階段,他的護衛就將那個少女的消息帶了回來。與卡南自己猜測的差不多,場中的男子和場外的那個男子是一對情侶,爲了守衛忠貞的愛情,男子入場參加不計生死的格鬥換取與女方度日的微薄錢財,而少女則在知情後,趕來這裡爲男友鼓氣吶喊。
“真是一對美好單純的小鵪鶉啊。”卡南聽着護衛的彙報,如此評價着。他雙眼朦朧地望着那少女凹凸有致的側影,已經開始幻想如此將這位少女搞到手。
當然,最簡單快捷的一種方法,就是他的寵物順利將場中的小白臉吞到肚子裡。他才能趁虛而入,不過眼下看來,那小白臉似乎真有幾分實力。
馬超這時已側身閃過嗜血魔犬的一次撲擊,他此時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成爲了包間卡南的心頭刺——當然,他若是知道的話,心情可能會好上一些。因爲此刻他發現這頭魔犬比他遭遇過的那一隻體型更大、性格更加暴燥,也更具有攻擊性。一雙通紅的雙眼除了要爆發的殺戮慾望之外,半分野獸該有的狡詐和兇殘都沒有。
這不是說這頭魔犬極難對付,事實上,馬超此刻糾結的是,他該如何將這場戲演得更逼真一些:即便他以人類的姿態戰鬥,即便白天還消弱了他的能力。可對付這樣一頭本身只有三階,還完全將野獸直覺跟智慧都抹滅的魔犬來說,他實在很爲難!
因爲,就剛纔的一撲,馬超至少就有九種方法將那頭魔犬弄死。可他非但不能,還必須裝出笨拙恐懼的樣子,狼狽撲倒在一旁躲避。這種無聊且很需要技術含量的表演,讓他感覺自己真該充實一下自己的演技。至少,不要讓一旁的妮雅都忍不住想發笑……
還好,幾番撲擊不中之後,那頭魔犬終於開啓了魔化狀態。與上次那頭魔犬不同,這頭魔犬的除了根根豎起的毛髮之外,還長出了細細鱗片狀的組織。同時,口腔也進一步異化擴大,賽場之外的人都可以看到魔犬伸出的森森犬齒!
可馬超卻知道,那些犬齒不足爲懼,魔犬口腔擴大帶來的後果,就是它之後噴吐出的風刃,要比一般魔犬更迅疾有力,致人死地!
由此,與妮雅相隔不遠包間裡的張公子猛然皺眉,面色陰沉向一旁的老頭問道:“老約翰,我覺得事情好像要糟,馬先生似乎已經用了七分了……”
“放心吧,我倒覺得,能讓你也信以爲真,那他的演技相當不錯。”老約翰扶了扶禮帽,沒有半分的擔憂。
“你如何確定?”
“因爲我一直沒有看他,而是隻看妮雅。”
張公子伸頭一望,只見妮雅雖然捂着胸口一副擔心不已的驚惶,但張公子也明白,馬超真遇到危險,妮雅是不會這等尋常懦弱女子表現的。她能如此演得活靈活現,那就證明,她對馬超的實力有着充分的信心。
而妮雅有信心,表演就更真實,包間裡的卡南就會越想得到……一切似乎都按照馬超的預料在進行。
可越是如此,張公子就又越擔憂,不過,這次卻是另一方面:“老約翰,我現在也開始有些慶幸,這兩人只在克索洛短暫停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