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接收了卡菲特部作爲了自己的私軍,並對其進行了改編。其中三分之一的人,阿爾瓦發了遣散費就地解散。被遣散的人,經過了反覆的驗證,都是西北邊陲的遊牧部落,他們幾乎什麼都不懂,紀律性也差,也不認識任何文字。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怎麼回事,拿了金幣就走人,因此也不大用擔心走漏了什麼消息。卡菲特只是告訴他們,不用再打仗了,回去做馬賊也好,牧民也罷,拿了金幣離軍隊遠點就可以了,他們懵懵懂懂地就接受了遣散。
最後被改編爲阿爾瓦私軍的人數是四千一百人。
對於阿爾瓦來說,這是極爲重大的一個決定。他不是不明白,改編伯德溫的殘部意味着什麼。自己在怪獸山之戰中,隱瞞了傷亡的數字,將四千精銳調往了烏麓,如果帝都發現的話,還可以說存有私心,勉強解釋得通。但改編了西北軍舊部,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這是個其心可誅的大罪!當然,如果吉菲爾知道的話。
面對着東南軍的覆滅,伯德溫的敗亡,阿爾瓦內心的壓力越來越大。作爲一個龐大帝國的君主,藉助外敵之手,以巨大傷亡爲代價削弱地方軍閥的力量,如果說還可以容忍的話,那麼,把自己的皇弟逼上絕路,讓阿爾瓦感到了一陣陣的心驚。他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吉菲爾下一個要拔掉的勢力,除了自己,不會再有別的人了。
泰倫和伯德溫的例子就在眼前,小心和求全是無法動搖吉菲爾殺人決心的。只有實力夠強,才能夠自保。而且,促成阿爾瓦做出如此重大決定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皇帝那句“賞無可賞”的話。功高蓋主的下場和“君疑臣則臣死”的道理,阿爾瓦最爲清楚不過,更要命的是,吉菲爾也非常清楚,如果他真的也是個穿越者,那局勢就更爲可怕。
事不宜遲,阿爾瓦在用了一天時間對卡菲特部進行改編和洗腦之後,馬上就做出了分兵的決定。卡菲特和臨科,帶領着三千整編騎兵,同去烏麓,與卡斯帕、墨菲爾部匯合,西緒亞爲隨軍魔法師。對兵馬的忠誠度和掌控,阿爾瓦也做了較爲精心的部署——他也設置了監軍!雙兒姐妹作爲常青樹西北騎軍的監軍,一同前往,這樣的話,那邊有三個忠誠度絕對可信的強者作爲監軍,可以有效地保證自己對這支隊伍的控制力。到了烏麓之後,卡斯帕爲正統帥,臨科和卡菲特爲副將,把墨菲爾換回到自己的身邊來——這樣做也有其非常重要的意義:別忘了,霹靂軍團馬上就要就任的副軍團長可是老朋友蒙衝!此人是吉菲爾絕對的嫡系,而且相識遠在遙遠的流楓鎮,如果墨菲爾不在身邊,是一定會惹起他的懷疑。
阿爾瓦留下了一千一百人,把蓋世太保的隊伍擴編到了一千兩百人,他有理由相信,這支隊伍將會在自己的調教下,成爲大陸上最忠誠和強悍的親衛隊——沒有之一!
兵力調動剛剛結束,阿爾瓦帶着蓋世太保剛剛起行不到半天,就接到了一個讓人非常震驚的消息:西北軍的殘部,仍留守在大營之中的一萬三千多人,已經被霹靂軍團奉帝都之命,全部就地格殺了!不得不說,卡菲特的帶兵流亡,證明了他非常英明,也非常有責任感——他帶走了自己手下的弟兄,使他們免遭了屠殺——他完全有理由自己跑路的,阿爾瓦震驚吉菲爾心狠手辣之餘,也感到非常的欣慰,他非常需要卡菲特這樣的將領。
行軍了四天,原西北軍將士眼中的悲憤已經漸漸平復的時候,落日餘暉之中,遠方草原的地平線上,升起了旗號,霹靂軍團!這次應該是真正的霹靂軍團了!阿爾瓦點了點頭,不愧是號稱帝國第一鐵軍的隊伍,雖也是騎兵,雖也是漫山遍野而來,行軍如風,進退卻極爲有矩,部隊幾乎是筆直地橫向拉成一線,全軍竟然無半分喧譁!
阿爾瓦知道鐵軍的幾項標準,其中最後一條的評判標準就是,最爲強大的軍隊,時刻保持着一種沉默和肅靜。這種沉默和肅靜,在駐軍時,是軍紀,在行軍時,是有序,在戰鬥中,是勇敢,在與敵人面對面的時候,則可以給敵人造成一種非常可怕的心理壓力。
領軍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少將蒙衝,這個當年四皇子的侍衛長。阿爾瓦勒住馬,笑盈盈地望着蒙衝一馬當先,黑甲皁袍,騎着一匹烏騅馬,宛如一朵烏雲般地快速在草原上掠過,直奔着自己而來。他身後,鐵騎兵千萬,鴉雀無聲。
“末將蒙衝,見過監軍大人!”在距離大約百步的地方,蒙衝下馬,先躬身朝阿爾瓦行了一禮,然後徒步走了過來。阿爾瓦暗自點頭,吉菲爾認人極準,這蒙衝果然是個將才,麾下兵馬強壯如此不說,連自身的一身剽悍之氣,都是個一等一的大將,哪裡還是當年那個在皇子身邊做侍奉密談和保鏢工作的侍衛長!
阿爾瓦不敢怠慢,忙也下了馬,哈哈大笑,快步迎了過去:“我的蒙衝將軍,快別這麼說。你我一同出生入死過,這一別幾年,將軍戰績卓然,可讓小弟佩服得緊呢。”
蒙衝急忙客氣了幾句,尤其對怪獸山之戰大爲讚歎恭維。阿爾瓦又是多了幾分提防,這蒙衝已經全然成爲了職業軍人、吉菲爾麾下忠誠度極高的一員驍將。他既然爲將,於阿爾瓦出使賓陸,揚威南洋之事全然不提,只說怪獸山鏖戰之事,看來,在他的心目中,就只有戰爭了。
“蒙衝在怎麼是軍中將領,也就還是公爵大人的下將。大人,您如今奉了皇命來做北方的監軍,蒙衝心裡可是高興得緊那。怎麼?墨菲爾將軍和大雙小雙兩位姑娘沒跟您一起來麼?”蒙衝彷彿是敘舊一般,有意無意地提起。
阿爾瓦早有準備,淡然一笑說:“墨菲爾叔叔幫我帶些用慣了的東西去了,這一兩天就該趕到,你知道的,北方不比東南,有些日用的東西,我還是用舊的習慣。至於那兩個小妮子,羅蒙子爵去我的領地做客了,我尋思着,她們是子爵府上的舊婢僕,我讓她倆回領地去侍候,也方便一些。”
阿爾瓦說得輕描淡寫,想來府中的內務,雙兒姐妹是不是在獨角城,別人也很難判斷,不像墨菲爾,在不在很顯眼。
蒙衝哈哈大笑,說:“還是公爵大人想得周到。我雖身在漠北,也聽說了羅蒙子爵打算召您爲婿的事情,聽說皇帝陛下還打算下旨賜婚呢。”
說完這話,蒙衝朝阿爾瓦身後的隊伍望去,見後面一輛馬車,極爲華貴,便問:“這馬車中乘坐的,可就是本森家族的大小姐了?監軍大人戮力爲國,把未來的公爵夫人都帶到前線來了?這可着實讓人欽佩!”
話還沒說完,隊伍中轉出一騎,乘者身穿如雪白衣,眉目如畫,一雙眼睛靈動之極,在馬上行禮說:“有勞將軍動問。弱女李斯璐給將軍問好了!”
蒙衝一愣。馬車中簾子一掀,卻是艾薇兒出來行禮:“蒙衝將軍你好,馬車裡是艾薇兒。”
蒙衝隨即反應過來,重新給兩人見禮,又回頭悄聲對阿爾瓦說:“大人真是打算在北方多呆些時日了,兩位夫人......哈哈,哈哈!”
阿爾瓦不便說什麼,挽了蒙衝的手,指着前面霹靂軍團的鐵騎說:“將軍別隻管取笑我,來,給我看看你麾下這帝國第一鐵軍的雄姿!”
蒙衝見他說到軍務,神情肅然,又行了個軍禮說:“末將霹靂軍團騎兵師團長蒙衝,恭請監軍大人閱軍!”
阿爾瓦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說蒙衝,你可別跟我來這套,我可是知道,你馬上就要提升爲中將副軍團長啦,以後你可不是末將,咱們在這北方,算得上是同僚啦。”
蒙衝見他消息極準,還沒反應過來,阿爾瓦已經翻身上了馬,說:“走!一起來看看你的帝國第一鐵軍!”
三軍肅立!兩人快馬在拉成一線的霹靂軍團騎兵二十米之前馳過,阿爾瓦看見,這有鐵軍之稱的部隊,高頭大馬,所有士兵在腰懸長弓,在馬上緊握騎槍,槍尖朝天,個個身體挺得筆直。人馬如虎,刀槍如林!
全軍猶如木雕泥塑一般靜立不動,唯有面盔之下目光之中射出冷冷地光芒,甚至這幾乎近萬的騎兵隊伍,竟然連馬嘶都不聞一聲。阿爾瓦見全軍都是高頭大馬,知道這種戰馬馳戰極爲厲害,負重能力也強,與蒙衝驅馬折回來之後,放緩了馬力,問蒙衝說:“你這騎兵,奔馳了這麼遠,馬力竟然保持得如此完好!”
蒙衝一笑,說:“大人,這是帝國最精銳的騎兵。去年,我上書陛下,不惜以重資投入軍備,每名騎兵,都備有三匹戰馬,輪換騎乘以養馬力。因是來接監軍大人,因此在十里之外換馬,備用馬還都在後方呢!”
“每人三匹戰馬!”阿爾瓦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吉菲爾真捨得投入啊,像這種品種優良的戰馬,只怕每一匹的草料、馬棚、馬伕等養護費用都非常高,根據情報,蒙衝麾下帶甲近三萬,那麼光這種戰馬就接近了十萬之數!
蒙衝一聲高喝:“敬禮!”
橫列的隊伍之中,騎長縱馬而出,極爲精準地在衆軍之前又排成了一線,左手高舉騎槍,右手一個捶胸軍禮敲在自己的左胸甲冑上。
譁!聲音整齊劃一,無半分嘈雜,所有騎長和背後官兵,除了軍禮聲之外,並無半點嘈雜。
譁!又是一聲!騎長背後的近萬人騎兵,又是用相同的姿勢行軍禮,還是無半分嘈雜,宛如一人行禮。
蒙衝縱聲長笑:“大人!我這支隊伍,前幾年在草原上跟雷奧的精銳騎兵戰成平手,我相信此時再交手的話,雷奧軍必不是我軍敵手!”
不愧是帝國第一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