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
雙手摺斷的乾癟男屍深一腳淺一腳,逐漸接近着它感官中傳來吵鬧的地點。
“放它們進來再打!缺口被填平死人會爬進來的!”
勢大力沉的一刀砍在男屍的脖頸處,刀刃雖沒有徹底斬斷,卻破壞了頸椎內的中樞神經,喪屍很輕易的倒下。
袁郉拔出缺刃的砍刀,衝周圍隊員大吼。
東側的入口處,上百隻喪屍在有意識的控制下已經接近屠戮殆盡,倖存者們的射擊水平過於有限,要在十多米的距離單發擊中半個足球大小不到的大腦難度不小,但山寨版達姆彈的效果極佳,即使沒擊中喪屍頭部,手腳斷裂身體缺失的活屍威脅度也大爲降低。
由於火力集中在缺口處,倒下的屍體很快堆積起來,起初只是墊高地面,接着很快形成一個屍堆,另一側的屍羣們得了這個地勢,更便捷的翻越着。
只要有幾十具屍體,就能很輕鬆地將2米高度的圍牆四周填平,喪屍將不再受到狹隘入口的限制,有更開闊的路線可選擇。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的麻煩也不小了。
沒有參與戰鬥,袁郉四處穿梭着巡視,不時用對講機與瞭望哨聯絡,又一具男屍攀上屍堆頂部,男屍的穿着立即將它與同伴區分開來,陶片防彈背心與綠色的鋼盔,還有一米八以上的壯碩身軀,即使在高溫烘烤下2個月後,目測體重也不會低於80公斤。
俯瞰着這些它無法理解的活物,被一根戳出屍堆的斷裂腿骨絆倒後一頭栽下。
“小心!”
與袁郉同時吼出聲的是任飛,他猛地撲向一名離屍堆太近的倖存者,極度緊張的射擊下,隧道效應另她失去了思考能力,被張牙舞爪翻滾而下的高大軍屍驚得呆在原地,連續三槍只擊中了一槍,磨鈍地彈頭擊打在鋼盔上發出鏘地一聲,再扣只剩下撞針擊空地聲音了。
“張萌!躲開!”
他猛地一揮手,騰身而起,撞開女友後毫無抵抗地被軍屍壓倒。
“啊!!”
非主流青年發出駭人的慘叫,手肘勉力抵住喪屍的啃咬,兩秒後,身旁的一名倖存者對準喪屍脖頸連砍三刀,終於砍下喪屍頭顱。
“穩住!老子說了穩住!現在跑都得死!”袁郉狂奔着跑來,見到兩名倖存者目光遊移顯然是打着別的算盤,又不能真地動用軍法就地處決,只好連連怒吼。
好在他槍法精準,拔出手槍打空一隻彈匣,連續擊倒3只喪屍後穩定局勢,趕到任飛身旁看望這個得力手下。
張萌原本就只是個普通女孩,此次行動之所以能參與,是她近日有危機感後軟磨硬泡的結果。
此時見到任飛爲了自己受傷,之前的懷疑早拋到九霄雲外。
“別動他!”那名幫忙的倖存者拎着槍攔住張萌,輕輕拉起男屍,人屍分離,任飛便再次慘叫出聲。
“他怎麼了!?”袁郉環視四周,着急衝那人問道。
那倖存者趴着檢查傷口,爬起來臉色很不好看,做了個手勢後袁郉附耳過去。
袁郉耳朵聽着,眉頭漸漸舒展,看向任飛的眼神也緩和下來。
“屍體上有根鋼筋,你被扎傷了,不過問題不大,這種傷我們能處理。”
任飛無力地點頭答應,一邊讓女友幫忙捂住肚子上的傷口。壓抑住從腳底直衝頭頂甚至蓋過了劇痛的寒意,不敢顯露出絲毫異樣。
“帶他先回去,在這裡我們沒法戰鬥。”
“滋,我是袁郉,任飛負傷了,你們派幾個人來接他。”通過對講袁郉衝後山的預備人員說道,轉身繼續指揮戰鬥。
任飛還能行走,在一名倖存者的幫助與女友的攙扶下,悶哼着站起向後方走去,隨行的倖存者幫忙消滅着沿途的零星遊屍。
“嗚嗚嗚,我真應該聽你的話。”張萌抹着眼淚,邊哭邊走。
“我沒事……”任飛溫言勸道,看向女友的目光格外柔和,衝另一名倖存者示意,“我有她呢,你回去參戰吧。”
走到這裡已經離開屍羣密度較高中間段,那倖存者與任飛相識,略做遲疑返身離開。
“以後,你要懂事一些,我再也沒辦法保護你了。”替女友擦去淚水,任飛說道。
張萌眼中噙着眼淚,“你這點傷,沒事的,我會照顧直到你恢復的!”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任飛慘笑,“扎我的不是什麼鋼筋,是那具喪屍的骨頭,袁郉看到了。”
挪開壓住腹部傷口處的T恤衫,他伸手從傷口中撿出一片碎骨頭。
“你在說什麼?”
張萌蹲下身體,雙手扒在小男友的腹部傷口處,又擡頭看他的臉,淚水瘋狂地涌出。
“不,你沒被咬,一定沒事的!”她一口咬定。
“別倔了,聽我說!”躲入一處隱蔽的花壇,任飛加快了語速,傷口並不深,但病毒不會給他太長時間。
“你不懂袁郉和那些人。”任飛激烈地說道,“你要記住,離開這裡!離開銀馬市!”
“袁郉他……他不正常!他們那些人都不正常!”
“他們?我聽不懂,嗚,他不是最信任你嗎?這次活動都是你組織的啊。”
“他和那羣人平時根本不見面!他們也不可能呆在銀馬城!”
“他剛纔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也要‘收藏’我,我絕對不要那樣。”任飛打了個冷顫,又快速的解釋着,“聽好了,你照這個路線走。”
從揹包裡取出一份紙質地圖展開,張萌立即發現這是一副很少見的當地的衛星地圖,雖然年份是將近10年前的,但顯然還是可以用的。
把地圖塞入女友手中,“我在那邊藏了些東西,足夠你生活很長一段時間,本來是給我們兩個留下的後路,現在我……你要好好活下去,然後想辦法離開這裡,遇到合適的人,就託付給他,在末世一個年輕的女人是沒辦法獨自生活的。”
察覺到身體開始發熱,任飛心中苦澀,看着這個打扮誇張的女人,爲了方便戰鬥,紅色長髮被紮起,張萌過去在理髮店打過工,是以在多數人髮色都褪去後還能染出一頭紅髮,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樂趣。
花壇隔開了周圍喪屍的窺伺,槍聲震耳欲聾,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唯有眷戀。
“我們一起走吧。”她說道。
“在他們手上,活着的人沒有危險,他們很少殺人,死了纔是受罪。”任飛點燃一支菸叼住,將上好膛的手槍捏在掌中。
然後任飛感到捏槍的手被另一雙更小的手包住了,他轉過頭,明白了她的意思。
“哎,你怎麼這麼傻。”他嘆氣。
“有你在,我就不怕了。”張萌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