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眼鏡電腦一起上,是一種怎麼樣的體驗?
我右邊肩膀壓着電話,雙手在鍵盤上敲,看起來簡直像雜技演員。
“絃樂弦意,五分鐘後可以停止演奏。——是的,醫院那邊集合防護型的異能者了。”
“程序,麻煩你切一下界面,醫院那邊在入侵X的電腦的程序員組想和你聯絡。”
“然藥,等等明喻傳給你那些和X相關的資料,別直接把人拉黑了= =”
“若憶,能給我看看第三區那邊是什麼情況嗎?”
我按熄了手機,看着眼前的畫面鬆一口氣。白板前合上了兩張一樣大的長餐桌,看起來就像是通宵趕工的設計公司。水鏡分裂成兩邊,一邊映照着第三區里正在獨自奮鬥的冷情,另一邊是醫院和基地現在的情況。視角不停跳動着,同時說明了這裡所有人的心情。
第三區的外表已經基本修復,銀河全神貫注盯着水鏡;現在人心已經夠容易亂,我們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異能者會將這些消息散播出去。
現在沒有系統了,只能全部電子儀器一起上,若憶、我和曦尋還有明喻各戴着一副眼鏡,把情景儘可能同步上去,第三區就用水鏡補;在這個時候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異能和機器並不相互排斥。
絃樂和絃意以同步的節拍合奏同一首曲子,還有五分鐘她們就可以稍微緩一口氣了;程序和然藥正在同醫院那邊合作搜刮和X相關的一切資訊,還有怎麼入侵他的電腦系統訊息庫;若憶和銀河還在用幻術補救環境,而店長正在處理本區所有工廠的系統和訊息。
嗯,至於語音……
“咳咳咳,諸位晚安,我是連語音!歡迎收聽我的電臺,哎呀我知道你們沒什麼心情聽歌,但是好歹先聽我說幾句話嘛,我聲音這麼好聽演蘿莉御姐病嬌都沒問題的!除了無口!”
銀河忍不住幽怨地望了她一眼,但是語音說的非常嗨。
“那麼接下來是曦尋列出的任務名單……別笑啊,就算系統沒了,我們也還是要積極向上面對反派的不是嗎,本來還有一線希望,現在趴了可就連那一線希望都得被我們自己毀了。攻擊型異能的人請到一號任務站排隊,防護型還在繼續招人,直接去院長辦公室吧不會有人攔着你的。任務站門口的那個姑娘能讀心,記得去她那裡檢查一下確定安全哦,嘛,現在是冰河時期啊。”
#語音一個人足以撐起五十分鐘的演講#
#某女主播直播始亂終棄月入百萬#
我在桌邊繞了一圈,然後去看然藥和程序工作。
電腦上黑色的畫面跳動着英文數字和符號,我勉力辨認了一下,程序是在入侵X的研究所繫統本身,然藥則在和明喻一起合力搜索資料。
我調開明喻戴着的眼鏡連接的那個視頻直播畫面。
那裡同樣有一塊大大的白板,他坐在桌邊整理搜索下來的資料,時不時站起來在白板上劃掉一個重點;斷斷續續地,情況也就清晰了。
X是研究所的人,但他並不只有一家公司。目前能搜索到的註冊名就有兩家,一家專門研究人工智能,明喻說得沒有錯,是他獨自撐起了整座城市;他的名字從來沒有公佈過,看起來就像是政府爲了安全已經把他抹煞了一樣;
與此同時,另外一家研究所,同前者那般,那是很深奧的英文,恐怕用了典故,我讀不出那是什麼意思。註冊欄上的資料,其實也是不能相信的,那是現實世界的規則。
可是,我卻看見X寫上了這家公司是研究什麼的,一點都沒隱瞞;和店長對話的人都不能說謊,所以X真的一直都在研究他的目標,從來都沒騙過我們?
那麼,X的目標是什麼?
——我想象不出來。毀滅之後,世界……除了城市的廢墟,還能有些什麼。
到了最後,明喻趴在桌上像是累極,他跳到電腦屏幕,那是他和一個女孩子的合照。
然藥自電腦前擡起頭,她摘下耳機:“已經找齊網絡上能找到的有用資訊了,接下來是要交給醫院那邊的程序員吧?”
我點頭,“嗯,謝謝。”
然藥又插上耳機,沒有說一句話,可是耳根紅了。我笑一笑,卻已經無法掩蓋此時絕望的心情。
我總是忍不住要在絕望中描繪希望的顏色。
明喻電腦桌面上的那個女孩子,是他當初給店長解析昏迷現象時,躺在牀上的那個女孩子。
(他走到窗邊,找張椅子坐下,那張牀上是個看着像大學生的姑娘,沒明面上的傷口,也沒插什麼高精尖的儀器,你可能甚至以爲,她只是就這樣睡着了。沉靜秀美的臉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受到了驚嚇,特別寧靜。)
——戴着眼鏡的那個人有多難過,鏡片下是不是一張默默流淚的臉,我們永遠不會知道。
視頻畫面一動不動,可見他凝視電腦良久。
然後,他點開了通訊欄。
【similar:風鈴,關於X的資料,我能做的恐怕就這麼多了。】
【凌零鈴靈:嗯,謝謝。】
【similar:我從來都沒想過,這些東西,居然有用。】
【凌零鈴靈:?】
【similar:我的女朋友,是X的狂熱崇拜者。我和她認識,是因爲一場發佈會。她迷路了,在中途遇上我,我們一起去的會場。後來,我們畢業了,我成了一名醫生,而她因爲醫患關係,患上了抑鬱症。】
我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明喻桌面上的那個女孩子,笑得陽光明媚,好像可以驅散生命中所有的黑暗。
【similar:她曾經對我說,希望大神發表的系統能應用到日常生活,可是等到這個系統真的有用的時候,她卻再也看不見了。我想,她恐怕也沒有想到,她心目中的神,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爲了毀滅世界。】
【凌零鈴靈:……她……現在情況如何?】
【similar:還在昏迷中。】
【similar:是我的錯。我太習慣和病患溝通了,她在醫院裡呆得久,我就不記得她是個可愛的女孩子,把她當成一個案例來看待……我注意到了所有的病徵所有的細節,我卻忘了她也是個人。】
“不,我是個很粗心的人。因爲太注意細節,我錯過了全世界最重要的東西。”
【similar:我錯過她了】
我嘆一口氣。
【similar:我偶爾會想,是不是不記得就好了,如果只記得我們的相遇,就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的相遇那麼好啊】
【凌零鈴靈:她醒過來的話,會原諒你的。會不開心說明她還喜歡你啊】
【similar:……謝謝】
世界還在繼續轉動着。
我擡眼望向這個紛亂到容納不下人心變化的世界。
語音戴着耳機直播,這時候她的異能不再是用來攻擊喪屍的了,而是用來撫慰昏亂的人心;絃樂與弦意彈奏兩把不同的樂器,三分鐘即將過去,她們就像一把琴上的兩根琴絃,拉出同一個和音[1];
程式坐在程序旁邊,她看着她哥哥敲鍵盤,全神貫注一動不動;若憶看着水鏡對銀河低聲說話,我看到銀河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幅畫,那是由白骨紅血組成的糖果屋,外頭有美麗如同夢想的棉花糖點綴,裡頭卻關着一隻吃人野獸;
——X,你難道沒有意識到,我們這麼努力,只是爲了回家嗎?
如果能回,那就回去,如果不能,那就再建構一個家。
窗外重又下起雨來。天上的烏雲,就像是我和店長相遇之時,天空灰暗的顏色。水鏡中的冷情在和第三區研究所外,X設下的重重陷阱鬥爭,她手中的冰劍不停有水珠滴落,但有閃爍着迷人的光彩。
程序此時從電腦前擡起頭來,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眼神疲累像是再也沒有一分力氣說話。
他說:“我們成功聯繫上X了。”
作者有話要說:[1]源自里爾克的詩《愛之歌》
但是,你和我接觸的所有一切,
猶如猶如小提琴的琴弓撥絃,
在兩根琴絃上,拉出同一個和音。
原文更美啊啊啊啊啊,真的是觸動靈魂QAQ我的描寫太薄弱了QAQ絃樂弦意的角色靈感就來自這裡~雖然改成了古箏但是這不妨礙當中意味!大師請收下我的膝蓋,我只是個拿着你的廢稿玩得不亦樂乎的無知小女孩而已。
-啊對了,有一個設置,好像掀不開,我這裡說一下。
第十六張鬼牌,風鈴打電話給明喻
電話裡傳來明喻柔和的聲音,他道:“你好,嗯……風陵?”這裡不是筆誤。
背後的涵義是這樣的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遇楊過誤終生”
“我和你的相遇,就像郭襄遇上楊過一樣美好”
“那麼是不是,只要消除你的記憶,我們就可以重新來過?”
#論女主名字的一千種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