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張鬼牌

二號基地,是一個畫風很詭異,人羣很獨特的地方。

我站在後門看着這回的貴重貨物運送完畢。那是最後一批養護機器人[1],現如今這玩意可真派上用場了。本來發明出來只是爲了應付嬰兒潮的養老需求,最後歷經多年發展,現在已經發展出災難安慰模式;好在也是這樣,不然X恐怕真要翻臉不認人。

再處理完交接手續之後,我正打算聯絡程序,卻突然看見明喻的訊息。

【similar:風鈴!你在基地那邊嗎?】

【凌零鈴靈:是的】

【similar:稍等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凌零鈴靈:好。……要不我過來找你?】

【similar:也行,我們醫院門口見?】

“抱歉,久等了。”看到曬在烈日下的明喻,我急忙跑過去。明喻還是那個樣子,他擡手去遮太陽,然後聽見聲音,望過來,然後笑。

“謝謝,我也沒等多久。你現在是不是要回去那邊?”

“嗯。你要一起?”

“對,其他人都在嗎?”

“這個時間點……稍等。在的,剛剛語音也回去了。”

我問明喻想做什麼,他只是笑笑,說:“上去再講。”

到達二樓的時候,他的反應倒是和其他人差不多(喂)。小小地驚歎這裡的懷舊復古程度,四處張望。但是畢竟有要做的事情,並且出於禮貌,明喻並沒有表現得多誇張。他和店長交流了一下,店長頜首表示允許,明喻纔開始慢慢對我解釋。

“我正在研究病毒。因爲有了一點微小的發現,所以正在蒐集資料驗證這個看法。風鈴,你能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逃掉的嗎?”

明喻喝一口水,微微笑,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

我想一想:“我的經歷沒多少參考價值啦,我還不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麼。”不過我還是把回憶細細敘述了一回,並省略吐槽部分。明喻聽着,似乎在尋思,然後他找出一張紙開始寫字,雖然字我不太看得懂。

弦意的眼鏡閃過一道寒光:“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個樣子嗎,託眼鏡的強迫症?”

“啊?”

語音很不滿:“你都沒有提到我!而且我也沒有那麼話癆啊,我只是話稍微——稍微多了一點點而已,絕對在正常人接受範圍內的!”

“嗯,我知道了。”我自暴自棄地吐槽。

銀河:“……好厲害。”

我捂臉。然後聽得明喻道:

“那麼諸位,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衆人安靜了一會兒。我給明喻添茶。

銀河別開視線:“沒什麼好講的。”

若憶道:“比起說,你們介意我用水鏡麼?會更客觀一點的。”

大家附和,然後若憶開了水鏡,第一個錄入的是若憶自己的畫面,就同先前我看到的一樣。明喻感嘆了一句:“你居然在市中心啊。”但看得到他有在筆記。

第二個是銀河。

彷彿有人在水鏡中心投入一塊石頭,湖水盪開圈圈波紋。

(銀河第一個鏡頭是在大廈門前,她家就在商場上方。她隔着玻璃門看了一下商場里人和喪屍相互廝殺的風景,然後轉身跑回樓上。)

銀河突然把臉埋在我的肩膀上,似乎不願看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她用了好長時間來適應異能,面對一堵白牆,她能畫出一個衣櫥及流浪玫瑰,但這項異能可操控性實在太高,稍不留神就要在不一樣的世界中尋找自己該走的路。銀河利用幻術迷惑喪屍,令他們以爲自己不存在,開始時還有些漏洞,後來已經無人發現她的存在。)

(隱形的幻術師行走在人潮洶涌的城市中,卻沒有人再能看見她。)

(銀河走啊走啊,這個沉默的姑娘,離開家門時不知爲何她的頭髮很亂,臉上紅彤彤的。她還會爲自己所見各種事物駐足,但她沒有拯救他們的辦法。她或許想過結盟,可是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講。)

(可能因爲恐懼,可能因爲別離,可能因爲背叛,可能因爲不確定性。)

(反正我能感覺到,那不是銀河想講的事情。我很幸運,見這類事情見得夠多,可是其他人不同。她花了很多很多時間,來接受自己所看見的一切。)

我伸手去拉銀河的手,她緊緊回握,力度之大令人震驚。

(在我和景涼及弦意相遇的同時,銀河循着另一條路線,慢慢靠近工廠區。隱形的代價是安全,可是也僅此而已。水鏡沒有說她爲什麼會走到這裡,或許是孤獨的人的天性,在最熱鬧的時候,選人最少的路走。)

(而工廠區已經是無人地帶了。)

然後是絃樂及弦意。她們相視一眼,均不說話,彷彿這樣已經說完了所有事情。

(弦意抱着那袋麪包站在車站裡。水鏡照着她的腳,寬鬆的大褲衩下露出纖細的小腿,踩着一雙人字拖,好像只是要出門吃夜宵。)

(那是地鐵站,離工廠區比較近的一個地鐵站。弦意低頭檢查那袋麪包的同時,旁邊麪包店裡的店員已經嘶啞着聲調撲向她。那聲勢彷彿在說:既然我已經這樣了,那你們也不能善終。我沒看到弦意的表情,只見她第一反應是往後退,接着拔腿就跑。)

(弦意看不見,可是水鏡照到的整個地鐵站,已經淪爲地獄。她只是抱着那袋麪包一直一直跑,弦意逃得喘不過氣,她按着心臟好像怕它自胸口跳出,不斷大口呼吸——她還剩一丁點理智,因爲她無法呼吸時是用鼻吸口呼的辦法,纔不至於喉嚨乾渴。)

絃樂小聲道:“抱歉。我沒找到你。”

弦意苦笑:“沒關係,我活下來了。”

(和銀河一樣,在逃的過程中她看見了那麼那麼多。情人互相撕扯對方的脖子,父母要將自己的兒女當成食糧,一開始尚且駐足,後來再也不回頭。弦意本就是個堅強早熟的姑娘,眼鏡一戴,更看不出她有多麼驚恐。)

(在親手捅死一隻喪屍之後,弦意手中的刀落在地上,有透明**滴落,染溼整片地面。她在原地停留一會兒,水鏡中看不到她的表情。然後,她轉身,果斷又果斷地往了無人煙的工廠區逃去。)

而後,然藥。

(其實對然藥而言,這也許不是什麼難熬的事情。她只是從一個停屍間逃到另一個停屍間,悲觀一點講,這世界看起來簡直像個巨大的墳墓。)

(然藥又比其他人幸運些,殯儀館至少在地面,那一帶又人煙稀少。她抓住一把刀和縫合屍體的針線盒,就這樣逃到了三號醫院。)

接着是語音。

語音輕聲說:“到我啦。”她沒有再多話,盯着水鏡旁邊的地板,一言不發。

(語音是從大學裡走出來的。她往地鐵站的反方向拐,我知道她這是要去買周邊了,就是不知道是哪部動畫或者漫畫。商場里人很多,空調很冷。和銀河不是同一個商場。然後,我們聽到空調的聲音停了。)

(語音當時在洗手間。她大聲“欸?”了一下,然後繼續問:“然後呢然後呢?發生什麼事了?”顯然她聽到了某種微妙沒聽到的聲音。)

完了,我有不好的預感——語音的異能,好像是聲音羣傷系?

(她似乎沒當真,直到她看見洗手間香檳色的燈光下,有一隻半腐化的喪屍在照鏡子。)

(語音:……)

(我覺得她很想吐槽這是什麼發展。我也挺想吐槽,一到語音這裡,事情好像馬上拐向了一個異常詭異的畫風?)

(“咳咳咳……那邊那位小姐你好,對,你們都是,美麗動人活潑可愛風華絕代聰明智商高優雅有禮貌的女神們,看過來。對,就是說你,別擔心,我不是變態,你看我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是變態呢。我知道你身上穿的那套上衣和寬腳褲,是那邊那家優衣庫裡的對吧,我也去過那家店,他們上個禮拜好像做特價,不過那時候我們在考試沒時間。說起考試,我們這次的題目超難的,希望我不掛科吧,說了要會長幫我們補習,可是他這個沒良心的,和副會長過二人世界去了,哎,要我等單身狗怎麼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全場寂靜,只剩下水鏡裡的語音在那裡吱吱喳喳。

語音淚目:“這不是我的錯!我的異能就是這樣!而且,說話的時候感覺很安心,我就不知不覺的……說多了點……”

弦意錯愕:“這隻叫說多了點?”

銀河:“……耳朵疼。”豈止,簡直是魔音穿腦啊!

程序已經捂住程式的耳朵了,保護未成年人人有責。景涼和然藥倒是挺淡定,若憶因爲要用異能,全神貫注完全沒管其他事。

(隨後,語音在商場裡找到了一把擴音器。)

(擴音器。)

(能將人的聲音放大十倍,對聲系異能來講是大殺器的那種,擴音器。)

(蒼天啊大地啊,誰來救救這羣喪屍吧。)

講真,我稍微有點同情他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1]全文我寫得最有底氣的東西出現了!養護機器人。因爲歐洲上個世紀的嬰兒潮,在未來十年老人的需求會大幅增加,它就應運而生了。譯名可能有差,因爲我用中文怎麼也找不到更詳細的資料。它是小型機器人,和四五歲的小孩差不多高,懂得和人聊天、擁抱、握手。【連一個機器人都比我會聊天了QAQ】做得小,因爲如果很大,老人會感到害怕,但如果矮點,就會引起同理心。我稍微加了一點功能……大概就是類似地震海嘯之後安慰那些人那樣的吧——反正是YY(等等)而且這麼多年都沒有變化,倒會顯得有點奇怪。

第二十九張鬼牌第三十一張鬼牌第九張鬼牌第十四張鬼牌第二十五張鬼牌第四十七張鬼牌第四十三張鬼牌第四十三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四十六張鬼牌第三十七張鬼牌第六張鬼牌第二十五張鬼牌第二十七張鬼牌第二十八張鬼牌第三十三張鬼牌第五十三張鬼牌第十二張鬼牌第十四張鬼牌第十七張鬼牌第二張鬼牌第二十六張鬼牌《如果沒有冷情》第三十六張鬼牌第三十四張鬼牌第五張鬼牌第二十五張鬼牌第四十四張鬼牌第九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三十二張鬼牌第三十四張鬼牌第十四張鬼牌第三十九張鬼牌第十八張鬼牌第十七張鬼牌第四十三張鬼牌第二十九張鬼牌第四十四張鬼牌第十三張鬼牌第十七張鬼牌第二十六張鬼牌第十五張鬼牌第二張鬼牌第十張鬼牌第二十三張鬼牌第五十三張鬼牌第一張鬼牌第十六張鬼牌第二十四張鬼牌第三十二張鬼牌第四十五張鬼牌第十七張鬼牌第六張鬼牌第四十一張鬼牌第四十五張鬼牌第二十三張鬼牌第二十一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二十五張鬼牌第四十八張鬼牌第三十一張鬼牌第四十張鬼牌第二十七張鬼牌第四十六張鬼牌第十九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七張鬼牌第二十八張鬼牌第四十七張鬼牌第三十三張鬼牌第三十一張鬼牌第六張鬼牌第四十三張鬼牌第三十二張鬼牌第二十五張鬼牌第四十九張鬼牌第四十六張鬼牌第十五張鬼牌第五張鬼牌第二十七張鬼牌第二十三張鬼牌第四張鬼牌第十五張鬼牌第五十二張鬼牌第十一張鬼牌第三十五張鬼牌第八張鬼牌第四十九張鬼牌第五十二張鬼牌第三十六張鬼牌第三十七張鬼牌第十七張鬼牌第十一張鬼牌第二十四張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