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朗斯依然穿着一套定製西裝,裡面還穿着一件同色的馬甲。
他的打扮,就如同是古老電影裡走出了的紳士。
只是……這世上到底是人不可貌相的。
此刻,他凝視着喬蘭,如同凝視着一隻闖入迷霧森林的麋鹿,在他的眼中,只要喬蘭來到了阿德萊德,那麼這裡的主動權就漸漸掌握在了他佛朗斯的身上。
佛朗斯再次抽了一口雪茄,眯着眼睛朝上吐出青白的煙霧。
他雙手抱肩,一副自我保護卻又是準備隨時攻擊的樣子。
“喬蘭小姐可真是有情有義,爲了程俊堯先生的聲譽,可以犧牲自己。不知道陸少帆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有多難過呢?”他幸災樂禍的說着這些話。
其實在這段時間和喬蘭的通話中,佛朗斯早就明白,喬蘭爲了兩個男人,讓自己成爲了一個衆叛親離的女人。
他覺得這樣的女人很有情有義,可是同時,也覺得這樣的女人十分可悲。
同時愛護着兩個男人,可是最後,卻不可能得到其中任何一個男人的心。看來,這個女人再次回到程俊堯身邊的時候,一定得不到程俊堯的真愛吧?
喬蘭並沒有回答,而是將自己的手包仍在不遠處的另一個沙發上。
她雙腿交疊,冷冷一笑。
“想不到佛朗斯先生對我的私生活這麼感興趣?”她的語氣上揚,既然佛朗斯從來都是一直狼,那麼爭鋒相對的她,也不應該是一隻綿陽。
她知道,她已經將自己推向了戰場,所以在這場談判中,她根本沒有退路。
佛朗斯搖搖頭,言語變得意味深長:“既然喬蘭小姐不願意讓程俊堯先生知道你的真心,那麼喬蘭,考慮考慮我佛朗斯怎麼樣?畢竟……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經營莫爾島呢?”
佛朗斯在一步步試探。
“抱歉佛朗斯先生,你應該知道,我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來換回陸少帆的。”喬蘭毫無表情的說着。不知爲何,在佛朗斯說起“考慮考慮他佛朗斯”的時候,喬蘭忽然有種反胃的感覺,而腦海裡還是會不斷地浮現出程俊堯的樣子。
她知道,她不過是愛這個男人愛到骨子裡,也只有這樣,當另一個男人向自己表達愛意的時候,她纔會變得如此反感。
不管,對方說話的方式是真的,還是試探。
“可是喬蘭小姐應該知道,陸少帆先生毀了我的一樁大生意,如果沒有這個男人破解我的解藥,那麼我可以控制一筆鉅額的財富。我想關於這點,喬蘭小姐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可是他也養育了你唯一的女兒,更何況佛朗斯,你難道希望諾亞有一天發現,自己的父親積攢財富的方式,是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喬蘭的內心本來就憋着一股氣,所以當佛朗斯再次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喬蘭真的想揪着這個男人問個明白,他的心是不是肉長的。
果然,佛朗斯的眼中上過一絲微光,但是很快,這樣的光芒便被他掩蓋了下去。
“諾亞是諾亞,我是我。我和諾亞……並不一樣。而且我相信,程俊堯先生那麼善良的人,一定會把諾亞照顧的很好。”佛朗斯太瞭解程俊堯、喬蘭還有陸少帆。
像他們這樣的知識精英,從來都是善惡分明,即便自己是一個大魔頭,但是不管是程俊堯還是陸少帆,都會把諾亞照顧的很好。
他們太善惡分明,太有原則。
可是說是人格上的至高優點,可同時,也是一個巨大的缺點。
有時候人的善良,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佛朗斯從一個莫爾島的底層成爲這個島嶼的掌權者,對於這樣的遊戲規則,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面前的喬蘭沉默了。佛朗斯的話沒有錯,但是顯然,這些都是一個無賴的話。
此刻,看着身邊的男人淡然的抽着雪茄,喬蘭也打開了自己的手包,從包裡拿出了一盒女士香菸。
在來之前,喬蘭便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既然要和這些在刀尖上游走的人談判,那麼她也應該有自己的“態度”。
“啪”的一聲,空氣中響起了清脆的打火機聲,緊接着,寬大的客廳內,升起了另一片青白的煙霧……
佛朗斯愣了愣,他確實沒有想到,原本在他面前十分溫柔的喬蘭,現在也成了一個“很有氣場”的女人。
女人穿着白色的風衣,點燃着一根細長的香菸,鮮紅的指甲將白色的煙霧映襯的如同妖冶的魔鬼……所有的這一切都說明,她並不是一直綿羊……
佛朗斯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心生防備……
就這樣,雪茄的味道夾雜着女士香菸的味道,將這個空氣籠罩的別樣的詭異。
這個時候,喬蘭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繼而吐出了煙霧。
她朝着佛朗斯笑笑,“據我所知,佛朗斯先生的這筆交易非常重要,失去了這筆交易,那麼佛朗斯先生的莫爾島就可能被別的勢力吞併。我說的對嗎?”
佛朗斯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僵直着,他依然無言,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喬蘭的猜測是正確的。
喬蘭顫了顫手中的菸灰,繼續道,“佛朗斯先生和我通話了這麼久,自然知道其實我的心裡只有我的丈夫,我之所以來救陸少帆,只是因爲還陸少帆一個人情,但是人情也是有底線的,這個底線就是,我也可以選擇拒絕。
現在,我照樣可以回到紐約做高枕無憂的程太太,並且置陸少帆於不顧。就算他死了,我最多也就是良心難安,可是對於佛朗斯先生來說,沒有了我的擔保,那麼就是一個生與死的差別了吧。”
這一次,換做了喬蘭步步緊逼。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她可以放棄,可是佛朗斯不行。所以在這宗交易裡,她喬蘭纔是真正掌握主動權的人。
可是她不會告訴佛朗斯,僅僅陸少帆“恩情”兩個字,她是一輩子也還不起的,所以,她纔會選擇犧牲自己,換回陸少帆的安全。
佛朗斯愣住了。很久以後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真沒有想到,喬蘭小姐居然這麼口齒伶俐。”
喬蘭根本不看佛朗斯,而是繼續抽了一口煙,“是麼?我只是將現狀擺在佛朗斯先生面前,讓您認清現實罷了。”
“好,感謝喬蘭小姐讓我認清現實,我也希望喬蘭小姐不要讓我失望。”佛朗斯忽的丟掉了燃燒到一般的雪茄,他起身,一步步走到不遠處的喬蘭面前。
他看着面前化着精緻妝容卻刻意避開他眼神的女人,微微一笑。
他俯下身子,對女人道:“喬蘭小姐,你應該知道,如果你騙了我,或者讓我損失了這宗交易,你會有什麼下場呢?
莫爾島是以研製毒藥出名的,我想如果喬蘭小姐讓我失望了,那麼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我將莫爾島所有的毒藥都往喬蘭小姐身上注射吧?其實我也是很好奇,那個時候……喬蘭小姐會變成什麼樣子?”
喬蘭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僵住了。
她自然明白佛朗斯這個男人有多麼心狠手辣。既然他說得出這句話,那麼有一天他報復,就一定會用這種方式。
如果……自己的身上真的被佛朗斯注射了所有的毒藥……喬蘭不敢想……
“佛朗斯先生還有事?如果沒有事那麼請回吧,畢竟這裡還是我的家。”
佛朗斯的身子朝後退了退。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這個女人的氣場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讓他這個男人竟有一些可怕。他覺得,除非是這個女人尋死,否則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無畏的氣場。
可是尋死?
佛朗斯到底想不通,這個喬蘭有什麼尋死的理由呢?
想了子昂,佛朗斯還是覺得自己多慮了。
忽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信封。
“我來這裡,就是將陸少帆先生的一些近況告訴你。我想,當喬蘭小姐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一定會明白,和我佛朗斯合作就是命運。”
“啪”的一聲,他將爹厚厚的信封放在沙發上,下一秒,帶着邪魅的笑容轉身離去。
空氣再次恢復了寧靜。
直到佛朗斯關上了大門,喬蘭的眼眸才慢慢緩了過來。
顫抖着雙手,她將手中的女士香菸嫌惡的仍在不遠處的菸灰缸裡。轉身,打開了佛朗斯放在她身邊的那個興奮。
手指觸摸到了紙張的紋理,喬蘭知道,在這個信封裡面,一定是一疊厚厚的照片。
她小心地抽出,強迫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可是,在視線觸及照片的一剎那,她的心還是猛地揪成了一團。
照片裡,只見一個枯瘦的身子蜷縮在昏暗的房間裡。透着昏黃的燈光,喬蘭能隱約看到男人身上的模樣。
她知道這個就是陸少帆,即便是離別了將近一年,她還是能夠認出他的模樣。可是原本意氣風發的他,現在卻已經皮膚潰爛……
腦海中,喬蘭再次響起了剛從佛朗斯的那些話,他說過,莫爾島是樣製毒藥出名的,所以佛朗斯是不是也將很多毒藥注射到了陸少帆的身上?
喬蘭只覺得心口壓抑着一塊巨大的石頭,而後,這塊石頭漸漸變成了無數根針,一遍一遍刺在她的心頭。
剛纔,她還對佛朗斯說,她的底線是,她還可以放棄,可是事實上,尤其是在自己看到陸少帆這個樣子以後,她哪裡還有放棄的勇氣?
如果可以,她寧遠自己來承受這些痛苦……
忽的,喬蘭想到了自己和程俊堯離別的樣子,她早已明白,自己已經回不去了,而自己也從來沒有打算過真正爲佛朗斯擔保——因爲她不會拿着程俊堯的錢真的違背原則。
所以,到最後留下來的,一定是她吧?
所以,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陸少發的這個樣子吧……
……
這一晚,喬蘭並沒有留在原來阿德萊德的寓所。
一來這裡已經荒蕪,二來也已經不再安全。因爲佛朗斯和另外的毒梟交易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喬蘭並沒有急着千萬莫爾島。
而這樣做,也闡明瞭喬蘭的態度,她讓佛朗斯明白,她並不是一個被牽着鼻子走的人。
喬蘭住進了一個酒店,而這個酒店,也是和陸少帆的哥哥——陸少南事先約好的。
走到前臺的時候,工作人員便主動迎接了上來。
“請問是喬蘭小姐嗎?”
喬蘭點點頭。
“我們總裁已經等您很久了。請跟我來。”工作人員說着,便給喬蘭之路。
喬蘭也不意外,她已經猜到,陸少南之所以選擇這家酒店,定然是因爲這家酒店也是陸家的產業。
電梯上升到最高一層。
工作人員敲了敲房門。
“請進。”門內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而這個聲音喬蘭似曾相識。她下意識的以爲是陸少帆,可是這纔想起來,陸少南是陸少帆的哥哥,想來,他們的聲音纔會相近吧。
這時,門緩緩打開。
很快,只見一張極其英俊的臉出現在喬蘭的面前。
只見男人穿着深藍色的西裝,繫着同色的領帶,他的身材修長,如同是從雜誌裡走出來的模特一樣。他的樣子,和陸少帆有着七分的相似。
“你好,喬蘭,我是陸少南。”門口,男人自我介紹着,他伸出了右手,帶着真誠卻有疲倦的笑意。
“喬蘭。”她也伸出了手,不過,只是和陸少南碰了碰。
這個時候工作人員已經離開,而陸少南將喬蘭請了進來。
“紅酒還是咖啡?”男人問。
女人搖搖頭,帶着歉意的笑容道:“可以給我一杯檸檬水嗎?”其實剛纔抽菸的味道,只是讓她覺得反胃。
男人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照做。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男人將一杯新檸檬水放在了女人的面前。
“你還好嗎?喬蘭?”雖然兩個人之前只是在通訊軟件中聯繫,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但是卻有種一見如故的錯覺。
喬蘭在看到這個男人,只覺得很安全,於是乎,所有的僞裝都鬆懈了下來。
她拿過檸檬水,將自己的身子重重地靠在真皮沙發上。
抿了一口,苦笑地說道:“不好。佛朗斯對少帆下了重手。”
陸少南僵在原地,他也沉默了。陸少帆是他最親愛的弟弟,落到這樣的地步,他也無法讓自己平靜,甚至是自責……
他問:“那麼喬蘭,你真的有把握?”他懷疑,也心疼。
喬蘭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她一遍一遍的抿着酸澀的檸檬水,最後,將杯子輕輕地放在了茶几上。
她忽的扭頭,認真地看向身邊的陸少南,“陸先生,不管如何,我只有一個請求。”
“請說。”
“如果少帆安全的從莫爾島離開,那麼我希望陸先生能夠讓少帆一輩子都不要離開D市,畢竟……在那個地方,他一定會活得很好,也希望他這輩子也不要再來阿德萊德。”
喬蘭說着,鼻尖開始微微酸澀,頓了頓,她繼續道,“還有一點,希望陸先生不要讓少帆知道,這次來救少帆的人,是我。”
“爲什麼?”陸少南不解。
“如果知道了結果又如何呢?是難道再次和俊堯作對嗎?讓他覺得這輩子欠我太多,而必須要娶我嗎?其實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喬蘭越說,心口就越是堵得慌。
不知爲何,在這個時候,她真的好想找到一個出口來排解自己的情緒。
此刻阿德萊德的天空已經進入了暮色,喬蘭緩緩扭頭,看着窗外黑沉沉的一片,不覺得的嗤笑了一聲。
“陸少南先生,不瞞您說,其實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很愛我的丈夫,我很愛俊堯。所以如果有一天,少帆還是要提起我的話,希望陸先生把這個事實告訴他。
我想,在不久以後,少帆一定會有他自己的家庭,在D市也會回到那個紈絝的公子哥的生活,那樣……多好……”
陸少南緊抿着脣,沒有說話。
他走到了落地窗前,抿了一口紅酒。
長久以後,他轉身,眯着眼睛看着沙發上一臉疲憊的女人。
“爲什麼不是讓程俊堯過來?少帆用他自己愛護了你三年,程俊堯作爲你現在的丈夫,難道不應該感恩嗎?”
喬蘭太累了,陸少南的話他聽到恍恍惚惚。
她將自己的頭重重地靠在沙發背上,不住的搖頭。
“不會的,俊堯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販毒的人,所以,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爲一筆大宗的毒梟生意做擔保?”喬蘭說的迷迷糊糊,有些秘密該說與不該說,她早已是不知道……
陸少南的眼眸沉沉。
掌管了陸家海外那麼多的酒店生意,自然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
“我明白了。”他淡淡回答了一句,可是他的“明白”,完全不僅僅是字面的意思……
這世上,有一種深情,只有貼着心的人才能夠體會……
……
紐約。
一段關於“惡毒女忘恩負義”的視頻在網上瘋傳。
其中的男主是程俊堯,而女主,那個惡毒女,自然是喬蘭……
許是程俊堯已經被傷到了徹底,所以這段時間在傳播的時候,他並沒有想辦法壓制,於是乎,在很短的時間內,人們對喬蘭和程俊堯又有了新的看法。
喬蘭的惡毒已經升級,而程俊堯從原來高高在上的投資人,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受氣包和軟弱者。
幾乎所有人都痛恨喬蘭。也幾乎是所有人在爲程俊堯覺得不公的時候,也認爲男人太過於懦弱。
在他們看來,這場遊戲似乎一直被喬蘭在牽着走……
程俊堯原本以爲自己不會在意,可是隻是在幾十個小時裡,內容瘋傳以後,伴隨着人們的,程俊堯到底還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他確實懷疑自己不夠堅定,將原本以爲很美好的家,就這樣支離破碎了……
他想着,如果當時自己強行將那個女人拖下飛機,那麼結果是不是不一樣了?
可到底程俊堯沒有這樣做,到底,他還是用着自虐的方式,在接受這自我懲罰……
……
第二天,他來到了黎教授的墓地。
他想了很久,也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能問清楚自己內心的方向。
黎教授是他的領路人,所以他也很想問問這個已經在天堂的老人,這個時候,他到底應該何去何從?自己的妻子已經背叛了他,所以他真的應該將自己妻子推入深淵嗎?還是說繼續挽救,也許她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就這樣,他在黎教授的墓地站了很久。
“俊堯哥,你還好嗎?”身後傳來一股柔柔的身影,空氣裡還帶着甜膩。
“你來幹什麼?”程俊堯自然知道這個人是黎止心。雖然自己知道,這個女孩是黎教授臨終託付的,可是隨着女孩帶有攻擊性的靠近,程俊堯多少還是有些不適。
黎止心忽然停在原地。
“我來看我叔叔,不過既然俊堯哥不想我出現,我就走好了。”她的聲音怯怯的,和原本大膽的樣子很不一樣。
程俊堯也沒有說什麼,依然背對着她。
這時,天空下起了小雨,漸漸的,雨點開始變大。
程俊堯只覺得自己的臉上涼涼的,他下意識的轉身,只見女孩正蜷縮着身子,抱着雙肩坐在了不遠處的青石板上。
她這個樣子,像受傷,也像是自我保護,可是顯然,她並不是很在行。
可往往,女人越是這樣,越是這種笨拙的表現方式,便越是讓男人心生保護欲。
程俊堯看着,嘆了口氣。
他轉身,一步步走向女孩。
即便是在這樣的雨中,他的步子並不快,他知道,也許是自己的心被一個女人傷透了,所以,再看到另一個女人的時候,他早已失掉了原來的熱情……
走到女孩面前,只見黎止心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雨水依然下落着,空氣裡散發着青草的味道,也瀰漫着香水甜膩的味道……似乎並
不是很搭,但是卻有一種化學物質硬是將兩種不同的味道柔和在一起。
“俊堯哥……”
“起來吧。你這樣會着涼的。”男人語氣沉穩的說着。
女孩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她的身子很輕,一下子靠近了男人。
此刻,她將自己的身子貼着男人很緊很緊,她問:“俊堯哥,我喜歡你,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
阿德萊德。
蔚藍的海面上,只見一艘不大的遊輪緩緩朝着莫爾島靠近。
陸少南抿了一口紅酒,看着站在甲板上發呆的女人,明白,也許這一去,是生死未卜……
顧溪溪 說:
抱歉,作者在醫院,一直找不到網絡,等找到網絡的時候,突然又丟稿了……抱歉抱歉,抱頭痛哭,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