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堯到底還是留了一手。
愛情是自私的,在程俊堯這裡也是一樣。
他是從來都是一個溫和的人,但是再溫和的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他不會真的無私,甚至愚蠢到犧牲自己的所有,而去成全自己深愛的人和自己情敵的愛情。
若是這個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那麼他一定是一個愚蠢到極致的傻瓜。
此刻,偌大的房間內再次陷入了靜寂。幾乎所有人都爲程俊堯捏了一把汗,可同時,也是爲喬蘭萬分可惜。
他們真的是想不通,他們的先生到底有哪一點是比不上陸少帆的?所謂太太和陸少帆之間三年的感情,真的必過的先生的婚姻嗎?畢竟他們還有孩子,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時,助理小心地看了程俊堯一眼,嚥了口唾沫,道,“那麼……先生現在是什麼打算?”他真的不相信程俊堯會讓喬蘭去死。那些毒梟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如果一旦發現他們被欺騙,那麼有一天,連着喬蘭的屍體都找不到。
程俊堯的眸色越來越暗淡,深棕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還能怎樣?那就這樣吧。”他就這樣自問自答着。似放棄,似失落。
原來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其實在自己打算放手的到時候,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坦蕩。
他下意識地雙手交疊,拇指在袖口摩挲着。這一瞬,他忽然覺得少了點什麼。
低頭,這才發現自己長久帶着的銀質袖釦,此刻已經了無蹤跡。他這纔想起,就在昨天晚上,他憤怒的摘下了這對袖釦,繼而拋到了菸灰缸裡——而曾經,這對袖釦對於他來說,有着別樣的意義。
當銀白色的金屬浸潤在菸灰中時,菸灰的雜質攀上了原本乾淨的紋路,就如同,他的佔有慾,被另一個人所侵蝕一樣……
而這種感覺,幾乎要將他逼瘋掉。
伸手,他指了指面前的水晶菸灰缸,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自己這樣反覆無常的樣子,只會讓身邊的人都覺得笑話。
好在助理是個人精,當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先生,您昨天和司機說的,讓一早就處理掉,所以……”
他忽的微微一笑,反問身邊的助理:“哦?處理掉什麼?”
助理愣了一下,連忙搖搖頭道:“哦,我……我可能是記錯了。”這年頭,當先生的助理真是越來越難了。
程俊堯點點頭,若無其事的再次打開電腦。
“你們怎麼了?很閒?”毫無情緒的話,卻透着別樣的威嚴。
在場的所有人立刻繃緊了神經。
“抱歉先生,我們這就回去工作。”可心裡卻想着,不是程俊堯把他們叫來的嗎?
失戀中的男人啊,尤其是婚後失戀的男人,真是陰晴不定啊……
很快,所有人都退出了辦公室。辦公室內依然燈光明亮,卻把辦公桌後的男人照的無比寂落。
他的身後好似有一團冰冷的氣流,一點一點吞噬者他。
他不禁自嘲,他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現在都變成了讓他自己都覺得可笑的人……
想着,他從抽屜裡拿出了那支愛心U盤,插入電腦,一遍又一遍的聽着喬蘭和佛朗斯的對話。
不知爲何,如今的他竟然也喜歡上了這種自虐的懲罰?
是因爲想麻木自己嗎?這樣,即便在自己聽到這個女人被害的消息的時候,至少也會顯得心安理得一點?
他不知道。
這個時候,手緊緊將那個紅色U盤緊緊攥緊,長久的顫抖以後,他拔下了那個接口,“啪”的一聲,將U盤狠狠的仍在角落裡……
……
上東區公寓。
這一天,幾個孩子照常去上學,喬蘭走進了他們的屋子,將孩子們的物品重新整理了一遍。
本想寫一些離別的話,可是在這裡個時候,卻怕矯情,也怕有些言語誤解,反倒是加重了他們對程俊堯的怨念。
小墨的內向是她的遺憾,但是好在,有陽光的諾亞和瑤瑤,他相信小墨也會越來越開朗。
她愛程俊堯,很愛很愛。
再次回到紐約的時候,她才發現,其實對這個男人的心從來都沒有放下過。
可是,生命中就是有太多的不得已,所以,她只能用這種方式掩飾。
好在,昨天他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至少,這個男人還能想起自己不是那麼壞的樣子。
忽然間,她很想再留下點什麼。
想了想,她便決定在男裝精品官網上買了一些男士的配件。
她買了很多色的領帶,有幾十個花色,還有男人的古龍水、袖釦……
她特意挑選了幾對銀質袖釦,不知爲何,她總是對這種材質的袖釦情有獨鍾,也明白這個男人平日裡都喜歡戴着。
但願……這個男人會喜歡吧……
官網送貨很快,加之又知道這個地址就是超級富豪的地址,哪裡敢得罪,只求着這些富豪能夠長久在自己的網站購物。
喬蘭將所有的物品都收齊後,小心地放入了衣帽間的櫃子。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看到的時候,有一天會不會想起她……其實說到底,她對程俊堯也是不甘心的,如果不是因爲道德的束縛,不是爲了感恩陸少帆,她哪裡能夠捨得離開這裡?
看着周圍熟悉的一切,喬蘭的眸中不禁開始溼潤……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她低頭一看,竟發現了一個久違的號碼——安默。
心潮澎湃,她沒有想到安默會在這個時候給她電話。
還有,她還好啊?
深呼吸一口氣,喬蘭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安默。”她的語氣平靜,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她不會告訴別人,因爲她害怕被別人看穿,發現自己不過也是一個脆弱的軀殼罷了……
“喬蘭……”安默的聲音帶着忐忑,她問,“你還好嗎?”
喬蘭微微一笑,“你好嗎?安默,身體上的毒素都去除了嗎?”
電話那頭的安默呼吸沉沉,“是,謝謝你,也謝謝陸少帆。”安默是局中人,自然知道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
頓了頓,她小心地問:“喬蘭,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爲了救陸少帆,所以……完全放棄了俊堯?可是你知道的,俊堯,他真的對你很好。”
這些天,喬蘭已經成爲超級女富豪的消息,都已經在這兒世上傳遍了,所以安默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安默曾經是喬蘭的情敵,但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默的言語顯得格外真誠。
更何況,現在的安默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喬蘭和程俊堯都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希望兩個人都好。
只是,憑藉着一個女人的直覺,安默覺得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而喬蘭也絕對不是那樣薄情的人——讓她用程俊堯所有的身家去做賭注,去就陸少帆,這樣的喬蘭,真的和原來那個冒着巨大風險卻還要保護安默的喬蘭,真的很不像。
喬蘭的身子微微一怔。
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哪裡還有選擇,所以,犧牲她自己,成全另外兩個男人,難道不好麼?
“是。”她回答的斬釘截鐵,“我愛陸少帆,所以我要去救他,選擇和他在一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俊堯真的會將陸少帆置之不顧。”
“俊堯不可能會爲了救少帆,而答應和佛朗斯合作的,所以安默,你說我能怎麼辦?”喬蘭不住地搖頭,說着,她忽然苦澀一笑,“也許,他真的是想陸少帆死吧。”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不管程俊堯是否是個聖人,這都改變不了愛情的公理。
人啊,太多的時候,不過是敗在一個“情”上。
這時,電話那頭的安默沉默了。
她的呼吸開始不均勻,喬蘭能夠感受到,安默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卻欲言又止。
喬蘭問:“暖暖和小睿都好嗎?”她和這兩個孩子也有很深的感情。
“他們很好。謝謝你,喬蘭。”
“我聽說,當年被何雪薇控制的遠遠還活着?”喬蘭自然的轉移着安默的注意力。
安默再次頓了一下。
原本情緒不穩的聲音,此刻變得乾澀,“是,我和之承都在找這個孩子。希望他好。”
“一定的。”
掛下電話後,喬蘭只覺得心口壓抑的厲害。她明白,她已經將自己推入了衆叛親離的境地——因爲這樣,程俊堯纔不會太難過。
程俊堯和陸少帆都對她太好太好,所以,她想着,也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回報吧。
她希望,程俊堯永遠都不要知道真相,因爲只有很着她,這個男人的心裡一定會好過一點吧。
這時,她買了三天後前往阿德萊德的機票,也和佛朗斯再次約定了見面的時間。更和陸少帆最親密的哥哥陸少南取得了聯繫……
她已經下了一個大大的賭注,只願,這一次陸少帆能夠平安離開就好。
……
程俊堯依然很晚回來。
打開房門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朝着窗口看了看。
只是,原本期許的那盞沙發燈,此刻卻是暗沉的。窗外變幻的霓虹依然照射在落地玻璃窗上,可少了女人的背影,總是冷冷的。
他承認,即便自己已經放棄了這個女人,可是當自己的生活中真的失去這個女人蹤跡的時候,他還是失落的。
他也沒有去書房,脫下自己的外套,扔在了沙發上。
鬆了鬆自己的領帶,打開了房門。
房間內,一盞昏黃的牀頭燈點着,女人躺在牀邊的一側,好似睡着了。
她穿着墨綠色的真絲吊帶睡裙,牀單半蓋着,她的皮膚白皙,將周身昂貴的布料襯托的異常美好。
程俊堯看着,原本堅硬的心再次軟了下來。
他洗了澡,再次如原來一樣,關上燈,要了自己的妻子。
朦朧中,他問自己的妻子,他說:“你愛我嗎?”對於程俊堯來說,這樣的愛不僅僅關係到簡單的愛情,還關係到一個家。
她用呼吸不穩的言語道:“我,不愛。”
聽到這句話的男人,像是再次被激怒的狂獸,他攻擊者她,將她的身體變成了最好的發泄之地。
發泄之後,男人頹敗的起身。
他洗了澡,走出房門,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人在極度壓抑的時候,其實也很難有睡衣的。他聽到了女人沉穩的呼吸聲,他嘲諷一笑,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沒心沒肺,毫無感情,纔會在這個時候安安穩穩的睡去。
書房內。
他點燃了一支菸。
一遍一遍的抽着。
不同以往,這一次他並沒有開窗戶,而是任由青白的煙霧在這個空氣中瀰漫,漸漸地模糊他的視線。
他的書房很大,一如他的辦公室,他喜歡在這樣寬大的空間內思考問題。
寬大的書架上,放着一半的財經類書籍,一小半的醫學書,還有一小半的喬蘭喜歡的書。裡面有那本《阿圖醫生》,也有那本《物種起源》,這些都是他和喬蘭都喜歡的。
而在書架的最上層,則放着一些他曾經獲得過的珍貴榮譽。
曾經在他剛剛入行的時候,黎教授曾經告訴過他:爲什麼做投資人?表面上這個確實是一個風光的職業,而且還掌握着大多數的話語權,可是做投資人最重要的目的,是幫助那些有能力卻沒有太多基礎的人實現夢想,幫那些有前景卻不知道如何壯大的公司變成航空母艦,繼而爲更多的人提供就業。
這些年來,程俊堯投資成績斐然,他掌舵了很多人的人生,可是諷刺的是,他最終卻無法掌舵自己的家庭。
他已經得到消息,自己的妻子已經買好了三天後,前往阿德萊德的機票,那麼就是說,他的家庭也會在三天後碎裂了。
從小,程俊堯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被繼母林娟百般驅趕,自己的弟弟席言被沈宗巖陷害,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他就越想珍惜。
人們總是以爲富人可以很容易的發生一段感情,他笑笑,那不過是對富人的誤解。這世上,人都是一樣的,都是需要吃飯,都是需要愛,都是需要一份穩定的情感。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傳說中的那麼賤的!
……
第二天起牀,程俊堯意外發現自己的衣櫃裡多了不少配件,有各色的領帶,還有一排銀質的袖釦……
他明白,這一定是喬蘭昨天買的。
可越是這樣,他的心裡就越不舒服,這個女人爲了討好他,爲了讓她有一天被原諒,所以想方設法在他面前做出美好的樣子。
再僞裝,從來都沒有“陸少帆,我愛你”這幾個字來的有衝擊。
“早。”身後忽的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他怔了一下,沒有動,而是對着深棕色的衣櫃,道:“早。”
下一秒,他拿起了一條領帶,也沒有繫好,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衣帽間。
喬蘭依然站在原地。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投向不遠處的衣櫃。此刻衣櫃的門依然敞開着,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放在男人櫃子裡的配件一動不動。
她苦澀一笑,也好,現在恨着,以後便會更加釋然吧……
……
兩天後,喬蘭拿着很少的行李,在午後離開了這個公寓。
很意外,這一次程俊堯的保鏢並沒有阻攔。她也不奇怪,想來程俊堯一定也早就知道,她已經買了前往阿德萊德票的事實。
走出門,她打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在看到她的時候,不自覺地愣了一下。他指着喬蘭,好奇心驅使着他說些什麼。
喬蘭微微一笑,從錢包裡拿出了幾張百元鈔。
“對,我就是喬蘭,這幾天被穿的滿城風雨的那個。但是我現在想靜靜,所以現在如果你有什麼問題的話,我並不想要回答。”
她的心很亂,要離開深愛的家庭、愛人還有孩子,其實並沒有那麼容易。
她不斷告訴自己,只要坐上了飛機,離開了紐約,那麼一切就好。
果然,司機在看到這一疊百元鈔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不過很快,司機立刻伸手接過了鈔票。
他不停地點頭,轉而目視前方,平穩的踩下了油門。
全程,司機沒有說一句話,連着呼吸都變得異常小心。
半個小時以後,喬蘭來到了機場。
機場里人來人往,一瞬間,在陷入了人海的喬蘭,竟不自覺地找到了一種安全感。她想着,在這樣的人海中個,即便程俊堯要將她找到,也一定很難吧。
她戴上了大大的墨鏡,學着悠然自得的樣子買了一杯咖啡。即便,她根本沒有胃口,即便,拿着咖啡的手依然在顫抖。
在幾個小時的等待後,她登上了航班。
機艙關閉,一切都來的那麼順利。
可是很久,飛機卻沒有起飛。
很快,原本安靜的機艙便開始騷亂。經有不少乘客紛紛投訴。
“我真是沒有想到,以效率出名的安吉爾航空公司居然也會晚點。”
“我之所以選擇安吉爾航空公司,就是以爲有急事要辦。可是沒有想到,居然今天晚點。”
“抱歉,我現在就要發推特投訴這家航空公司,要大家擦亮眼睛,看看所謂從不晚點的安吉爾航空,到底是什麼做派!”
乘客們你一句我一句,紛紛表示着自己的不滿。
而這個時候的喬蘭也坐不住了。
她轉身問身邊的空姐,“請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才導致安吉爾航空晚點?”不知爲何,這個時候的喬蘭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空姐抿了抿脣,看了看喬蘭,便小心地問道,“請問……您是程太太?”
“我是。”喬蘭摘下了自己的墨鏡,她明白,這個時候空姐問這個問題,定然是好奇她的身份,也好奇她這個不擇手段的心機婊到底是一副什麼模樣。
這時,空姐緩緩起身,朝着喬蘭鞠了一躬,“是這樣的,我們剛剛接到通知,說只有程太太下飛機,飛機才能起飛。”
喬蘭愣了一下,“爲什麼?”難道這麼快,她就變成了全民公敵?
“是董事長的意思。”
“董事長?”她似乎已經想到了這個人是誰。
就在這時,機艙的門緩緩打開。也便是在這一瞬,傳來了人們的唏噓聲。
“喂,這個人就是超級富豪程俊堯?”
“對,對,我以前在雜誌上看到過他。不過說這次就是爲了等他吧?安吉爾航空真是勢力。”
“要我說,程俊堯這個男人也沒有什麼魅力的,表面上是個溫和的投資大鱷,實際上啊,爲了自己的一兩分鐘,寧願犧牲這麼多人的寶貴時間。”
機艙內,你一句,我一句,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程俊堯。
程俊堯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走進了頭等艙。
他的視線微轉,當深棕色的目光投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時,他笑了。
他放緩了步子,一步一步來到了女人的身邊,繼而在女人身邊的空座上坐了下來。他雙腿交疊,怡然自得,一點也沒有着急的意思。
“我可能忘記告訴程太太了,上一週我就入股了安吉爾航空,所以我現在就是這個航空公司的最大股東,也是董事長。
那麼現在,我以航空公司董事長,和程太太先生的身份要求,請程太太下飛機,否則,這架航班就不能起飛。”他的語氣緩緩,可是言語卻十分犀利。
喬蘭沉默了。
很久以後,她再次摘下了大大的太陽眼鏡。
她緩緩扭頭,對着身邊的男人微微一笑,“最大股東?董事長?我想程先生是不是忘了我們的《補充協議》,補充協議裡說的很清楚,但凡程俊堯先生今後所有的收益,都歸我喬蘭。
所以程俊堯先生,你是不是現在想告訴我,其實我纔是這家航空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即便心臟都難受的快要跳出來,可是此刻的喬蘭依然言語平穩的說着這些話。
這個時候,那些本已經騷動不安的乘客,早已不顧空乘的阻攔,紛紛跑了過來,他們的手速很快,在同一時間內,紛紛記錄下了這一幕狗血劇。
真沒想到,今天程俊堯上來是爲了勸回她的妻子,可是沒有想到,已經成爲超級富婆的喬蘭,卻對自己的丈夫毫不留情。
人們紛紛想着,這個女人估計能夠等上本年度惡毒女人榜首了吧。
此刻的喬蘭並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她忽的站起身子,從包裡拿出了一張文件:“這是我和程俊堯先生的協議,也就是說,這家航空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就是我。
所以我以這樣的身份要求,請程俊堯先生還有另外沒有購買機票的人統統下飛機。另外,懇請航空公司對本次晚點,對所有乘客做出應有的補償。”
話語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似乎“補償”這兩個字,瞬間讓人們對喬蘭有了改觀。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在空中響起,下一瞬,他卻再次緊緊抓着她的手。
程俊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追回自己的妻子,可是沒預想到,當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女人比想象中的還要無情。
“喬蘭,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她淡淡一笑,“程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想很快會把我忘記。”
“這就是你認爲的?”他不甘心的問。
“因爲我也很快會把程先生忘記。”她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心口卻如同針刺一般。
程俊堯,我愛你,我愛你。可是這樣的話,終究還是不能說出口。
但願,這會成爲我們最後的秘密……
……
航班是在十幾個小時以後到達阿德萊德的。
喬蘭收到信息,佛朗斯已經在陸少帆阿德萊德的寓所等着。
陸少帆的寓所?
喬蘭來不及多想,打了一輛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去。
走到門口,她發現原本精緻的小院此刻已經變得落魄。
一切都變了。
此刻,門虛掩着……
她推開門,只見佛朗斯正坐在沙發上,點着一直雪茄,淡淡抽着。
“少帆呢?”她問。
佛朗斯微微一笑,夾着雪茄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底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