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那方絲帕精緻到是她見過的最好的。
那個時候,她一心一意念着龍錦。
有些時光其實沒有過去多久,卻恍若隔世。
久遠到她如今回想起來嘴角竟然是帶笑的。
可能因爲墨亦軒走了,所以這一切都變美好了。
墨亦軒其實一直都是關注着她吧,知道她和顏問之成親的事情,知道他和顧言的事情。
他怕她不知怎麼辦好,於是送來了這方絲帕。
讓她知道,有些東西真的不能執念,真的該放就放。
因爲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好像這方絲帕註定融不進水中。
沐崖緩緩收好了絲帕,看着還跪着的黑衣人,“你們接下來怎麼辦?幽冥宮誰繼承?”
黑衣人頓了一會才道,“宮主說他走了之後幽冥宮解散。”
“你們呢?”
黑衣人擡頭看了一眼沐崖,好似對於沐崖突然間問起他們來頗爲吃驚。
“歸隱山林。”
“哦。”沐崖點了下頭。
黑衣人低着頭,似乎不太習慣沐崖和他們說話,低頭忽然間看到雪地裡露出的一抹黑色。
他伸手拽了一下,自己整個人踉蹌了一下,下一刻,一衆黑衣人齊齊驚呼了一聲。
怪不得他們從到了這便感覺腳底下有些不舒服,一直都不敢動。
原來他們腳下踩着的都是屍體,在茫茫白雪下掩蓋的屍體。
領頭的黑衣人微微皺起了眸子,怎麼看着身形如此熟悉呢。
沐崖淡淡的看着他們掀開了屍體臉上的面巾。
祁峰山終年飄雪,這些屍體在這裡都不會腐爛,她也就懶得處理了,任這些屍體被大雪掩蓋。
“章光?”領頭黑衣人吃驚的叫了出來。
其餘的黑衣人也紛紛的發現了同伴,都是吃了一驚。
怪不得他們從上一次出任務之後就不見了。
那唯一的一個活着回去的黑衣人,這一次沒有來。自從他被沐崖毒啞了之後,便不見他在出過任務了。
“他們……”領頭黑衣人,轉過頭來,遲疑的看着沐崖。
“我殺的。”沐崖淡淡道。
黑衣人微微一怔,“爲什麼?”
“因爲他們來了這裡。”
“那我們呢?你也要殺了嗎?”黑衣人的語氣已經不如先前那麼尊敬了,隱隱帶着殺氣。
沐崖的臉上忽而出現了淡然的笑容,又好似夾雜着一絲不屑。
黑衣人看到她臉上的嘲諷以後,終於怒喝一聲,衝了過來。
他們終歸是一個隊伍,訓練有素。
深知他們不是她的對手,於是在領頭黑衣人暴起之後,其餘的人一起衝了上來。
僱傭兵都要有這個反應能力,和不怕死的信念。
沐崖右腳向後移了一步,拿出了柚子裡的匕首。手起刀落,便是一條胳膊。
她眼睛沒有眨一下,砍下了十幾條胳膊,直到在沒有人撲上來爲止。
沐崖待匕首上那幾滴鮮血流乾,才收起了匕首。
走到木屋前 ,抱起了卜卜。
輕輕的撫摸着卜卜的皮毛,聲音淡淡的,“我念在你們宮主的份上,饒你們一命,離開祁峰山,倘若再有下一次,就把命留在這。”
領頭黑衣人捂住流血不止的胳膊,衝着沐崖行了一個禮,帶着一衆黑衣人下山去了。
縱然他是憤怒的,但是他還沒有失去理智,他太清楚不過,沐崖真的是手下留情了,依她的殘忍程度,絕對不可能留活口,可能是真的是因爲墨亦軒。
墨亦軒看起和她是舊識,她賣了墨亦軒一個面子。
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帶血的胳膊,白雪再一次染成了紅色。
沐崖抱着卜卜進了木屋,拿出了那方絲帕。
真是有些不相信呢,墨亦軒死了。
自殺。
爲了什麼都沒有人知道。
墨亦軒想讓她有自己的決定,她自己的決定。
卜卜縮進了她的懷裡,她感覺卜卜從看了絕陽弓之後,精神就一直有些萎靡,都不怎麼看她了。
她拿起了弓,抱着卜卜向山下走去。
跟隨她自己的決定,她還是要去。
不然有了結果之後。
那後來的後悔會將你吞噬。
讓你在寂靜的夜裡孤枕難眠。
這世上最無能爲力的就是後悔。
她接受不了,所以她還是要去。
冷竹縣。
小壺瞪大眼睛聽着小太監的稟告,聲音尖銳,“你麼怎麼不早點來告訴我?”
“奴才也是剛剛纔聽到。“小太監委屈的開口。
小壺推開他,匆匆的向夏淮明的房間走了過去。
李涵月回來了,還帶了個人!
不能臨時出了叉子,他要去看看。
小壺匆匆的跑到了夏淮明的門口,聽到裡面沒有聲音,他正急呢,身後傳來聲音,“壺總管在這裡做什麼?”
小壺慌忙的轉過頭,“這不是聽說李姑娘回來了嗎?奴才過來看看,這位是?”小壺打岔。
“我師父。”李涵月淡淡道。
唐乙看了一眼小壺,並不開口。
她對這些太監沒有好感,何況她有她的傲氣。
小壺自然看出來唐乙對她的不待見,呵呵一笑,就算過去了,道,“既然見到了李姑娘,那我就不打擾了。”
李涵月點點頭,推開了門。
小壺抓緊時間向裡面看了一眼,盤子還沒有動,看起來夏淮明還沒有吃飯。
小壺不急,既然李涵月回來了,就不可能三個人一起吃,必定是在叫,或者是去廚房吃。
他要是顯得慌亂,那才真的是出事了。
小壺作勢向涼亭走去,而後卻是又繞了回來。靜靜的附在門口聽着。
李涵月見到夏淮明是想上去擁抱的,但是她忍住了,那樣的親密從好久以前就不再屬於他們兩個。
夏淮明對唐乙其實也是沒有多少感情的,從前因爲是愛着李涵月,愛屋及烏,便也尊敬着唐乙。
但是自從他知道李涵月讓沐崖跳崖的那件事是唐乙出的主意以後,算不上恨吧。至少是從前的那些情意煙消雲散。
“淮明,師傅也被灌了殘靈。”李涵月打破了沉默。
“恩。”夏淮明淡淡的應了一聲。
李涵月微微有些尷尬,他們之間的這種情況被唐乙看了個一清二楚。
唐乙知道他們爲什麼變成了這樣。
但是她是不高興的,清了清嗓子,“夏淮明,我知道你爲什麼和月兒這樣,還不是因爲那沐崖?我當初讓你那麼做,是讓你知道你到底是愛月兒的,還是愛那個沐崖。你當初既然讓她跳了崖,就說明你是愛月兒的,你如今這樣又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