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春卿的敘述,姜嫿很快就還原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
簡單的來說,就是童思瑤在經歷她白天的恐嚇和藥粉攻擊回到客棧之後,整個人就開始陷入了低迷的狀態之中,因爲情緒不好,所以也不讓四婢在身邊伺候,讓春卿等人打了一桶熱水進來之後,就一個人在房間裡沐浴,春卿等人見她洗了許久也沒有動靜,正想要去查看,就聽到了童思瑤的尖叫聲,等到趕到之時已經沒有童思瑤的身影,只有百曉生一個人站在房內,自然而然就認定是對方乾的。
至於解君君嘛,很顯然就是來晚了一步替人背了黑鍋嘛。
“如果不是你這人妖白天裡妖言惑衆的恐嚇小姐,小姐又怎麼會精神恍惚的不讓我們伺候,這會兒這人又出現在這裡,想必一定是你們二人串通好了的!”看到姜嫿,春卿的戰火瞬間就轉移了,從白天裡她吐公子一臉茶水,公子卻未怪罪、還收了對方的手帕開始,她就已經十分不爽這不男不女的人了,這會兒逮到機會,自然是努力的往姜嫿身上潑髒水。
只是她話音剛落,緊接着而來的就是“啪啪”的兩記響亮的耳光聲,等到衆人定睛看去,就瞧見春卿的兩邊臉頰一邊一個巴掌印,瞬間就已經腫了起來。
“你敢說我是人妖?”姜嫿狹長的眸子微眯,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那春卿的身邊,一隻纖纖玉手掐住了她的臉頰,讓她整個人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目光。
春卿被那兩巴掌打的愣在原地,等到反應過來時下巴已經被對方捏在了掌中,明明她的劍就在手邊,卻在對上對方眼睛的一瞬間,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般,不,不僅僅是失去了思考能力,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明明這張臉方纔在自己的印象裡還是不男不女可惡至極,這會兒卻不知爲何讓人甚至連去看第二眼的勇氣都失去了。
“不知死活。”姜嫿看到對方瞬間就跟偃旗息鼓便覺得一點挑戰也沒有,手上的力道一鬆,轉頭對着邵泊梵道,“我家君君可是實打實嬌滴滴的女兒家,邵家的奴婢就是這般口無遮攔、隨意誣陷她人的?今天白天裡對童小姐說話語氣不太好,我心有不安便讓君君前來致歉,沒想到好心當做驢肝肺也就罷了,還要被這麼倒打一耙,依我看,自家小姐被誰擄走了都分辨不清,還在這裡哭哭啼啼不去找人,再哭一會兒,怕是童小姐早就已經被……”
姜嫿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撒謊從來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解君君頂着那麼一張醜若無鹽的臉都能被他形容成“嬌滴滴”便知道這世界只怕沒有什麼鬼話是姜嫿說不出來的了。
“你們還不去追?”邵泊梵冷冰冰的聲音從春卿的頭頂落了下來,春卿才恍若如夢初醒般的趕忙提着劍奔了出去。
這四名婢女表面上看起來是普通丫鬟,其實是四名劍侍,每一個的武功都還算不錯,這也是邵泊梵把她們帶在身邊的原因。
這次前來虞城藥市,思瑤纏着他幾回他都沒有鬆口,最
終還是姑母出面相勸,他纔沒辦法不得不妥協,沒想到最終還是出了事情,一想到若是思瑤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回去要面對的那些長輩,邵泊梵的頭就有些隱隱作痛起來。
“不知解姑娘可有看到那歹人的模樣?”邵泊梵冷靜下來後發問。
“並未瞧見,我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便聽到了童小姐的叫聲,等到推開門的時候只瞧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從窗外掠出,並未看到那人的模樣,只知從身形來判斷那應當是個男人。”解君君這會兒已經站到了姜嫿的身邊,姜嫿並不知道從剛纔她那句“嬌滴滴的女兒家”出口之時,她的形象在解君君心中就已經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來。
“鐵老,你也一同去查,一個時辰內無比將小姐帶回來。”邵泊梵聽完解君君的形容,轉身對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鐵老說道。
雖然解君君提供的消息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用處,但是邵泊梵出於禮貌,還是十分客氣的道了謝,姜嫿瞧見他這幅摸樣,倒是有些改變了初衷。
這邵泊梵看起來還是蠻彬彬有禮的,從童思瑤這件事來看,他應當是真的要去大漠接貨,一來如果是奉了沈程彥的命前來追殺,是絕對沒有必要跟着他們去大漠的,姜嫿自然看的出這鐵老功夫不俗,只怕趙如千無傷的時候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而來如果他真的別有目的,帶着童思瑤這種無腦的拖油瓶在身邊也未免太過拖累了些。
考慮到這兩點之後,姜嫿便不由得想到另外的一個點子。
她沒錢,解君君有錢,可是解君君卻不如邵泊梵有錢。
她沒藥,解君君也沒藥,可是邵泊梵卻即將去大漠迎接一批極其珍貴的藥材。
如此說來,自己若是搭上了邵泊梵這艘順風車,好像怎麼看都只賺不虧呢。
“邵公子身邊的安全意識實在是太薄弱了。”姜嫿十分有指向性的指出問題所在。
“奈何的意思是?”邵泊梵見到原本似乎並不怎麼想搭理自己的人這會兒卻突然笑容滿面的看向自己,商人的直覺告訴他似乎要有一筆買賣要談了。
“泊梵你身價貴重,童小姐又是千金之軀,可是在這月華客棧都能被人擄了去,可見防範措施做的實在是差。”姜嫿搖了搖頭,一副頗爲惆悵的模樣,完全忽略了童思瑤之所以會這麼容易被擄走是因爲她前面做過多番鋪墊的原因,“此去大漠山長水遠,泊梵你身邊又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實在是不妙。”
爲了提升親切感,姜嫿已經直接把邵公子替換成了泊梵二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對方口中這般被喊出來,邵泊梵原本就有些微楞,在聽到那句“知冷知熱”四個字的時候,邵公子的思緒便不由自主的跑遠了去。
在家的時候,每每孃親催他成親的時候,也會這麼念上一句:我的兒,你的身邊總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來照顧你纔好。
莫名其妙的,邵泊梵自動的就把姜嫿的那張臉替
換成了一具女兒身,而後他驚訝的發現竟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難道、難道他這麼多年都沒有遇到心動的女子,竟然是有、有、有那斷袖之癖?
姜嫿並不知道自己爲了提升親切度的話讓邵泊梵滋生出這麼多旖旎的幻想來,她看着對方那時皺時不皺的眉頭,還以爲對方是憂鬱了,於是她趕忙又道。
“這江湖之大,我與泊梵能相遇於此已是緣分,再加上童小姐今日遇難,便更顯得這緣分得來不易,我思慮再三,決定爲了成全上天讓我們相遇的這份天意,放棄去蘇杭這種天堂的機會,轉而改爲護送泊梵你前去大漠,當然只需要收取一些微薄的費用。”
姜嫿這話一出,便是解君君也驚呆了。
這麼一對比,解君君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百曉生簡直是白當了,瞧瞧人家這舌燦蓮花的三寸不爛之舌,明明是罪魁禍首都能說成是觀世音菩薩下凡普度衆生一般,解君君覺得姜嫿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頓時又噌噌的變大了幾分。
姜嫿這會兒沒工夫觀察解君君臉上驚愕到可以吃進雞蛋的表情了,她正仔仔細細的看着邵泊梵的面部表情變化,再瞧見對方也出現了驚愕的表情過後,趕忙趁熱打鐵又道:“泊梵若是不放心我們實力的話大可不必,不如就以這次童小姐失蹤爲測試題目,若是我們能在你們之前找到童小姐,這樁買賣就成交了如何?”
邵泊梵這會兒的心情十分掙扎,一邊正在糾結自己是否真的有那龍陽之癖,一邊又沉浸在可以跟奈何多相處一段路途的喜悅之中。
我這樣只是爲了探查那人到底是不是黃公子而已!
邵泊梵在心底默默的這麼對自己說完後,就默默地點了點頭。
見對方點頭,姜嫿的眼中便露出了一抹“算你識貨”的表情,隨後便牽起解君君的手朝外走去,現在可是關係到她最後能否見到那批珍貴藥材以及可以在邵泊梵這頭肥羊上打撈一筆的關鍵時刻,所以自然是事不宜遲趕快出發的爲好。
步子剛剛邁出去,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趕緊收了回來,她忽然轉過身來,朝着邵泊梵莞爾一笑道。
“泊梵,你跟我們一起吧,童小姐受了驚嚇,要是你在想必她的心情會容易平復一些。”
其實姜嫿不過是爲了避免對方耍賴才讓邵泊梵一同前去罷了,不過邵公子顯然再次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看着不遠處那白衣少年臉上的狡黠的笑容,邵泊梵覺得自己剛剛好不容易恢復了些許正常的思緒又再次混亂了開來。
他這是怎麼了?
邵泊梵對於自己動不動就被對方迷惑的情緒表示萬分懊惱,一邊暗暗在心底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一邊趕忙跟了上去。
“你怎麼知道那人在哪啊?”解君君跟在姜嫿的身邊,滿是崇拜的擡起頭,眨了眨星星眼看向姜嫿。
“我哪知道,這不是帶着你呢麼?”姜嫿同樣的壓低了聲音,小聲的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