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勇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一個白髮白鬍,穿着道袍的人向自己走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德仁。
德仁微笑着走到遲勇面前,“孩子,我知道你會來找我,山高路遠,這裡太危險了,隨我進洞吧。”
遲勇突然見到德仁很高興,必竟沒有枉來一趟,他還怕德仁又去周遊了,沒想到還真的能碰到他。但遲勇告訴德仁,現在不能走,朱仁和黃曉琳還在涯頂上,現在下來繩子不夠長,他正犯愁怎麼讓他們下來呢。
德仁聽說涯頂還有兩人,也很着急,他告訴遲勇,這個懸涯經常出事,涯頂之處經常出現怪事,死的人很多,得抓緊讓他們下來。
遲勇告訴德仁,繩子不夠長,根本無法從下面下來,德仁立即明白遲勇意思,他站在山下衝山上喊到,還有人嗎?遲勇聽到德仁的喊聲很吃驚,那聲音不僅渾厚有力,而且穿透力極強,他感覺整個山谷都在傳播着德仁的喊聲。
但遲勇沒有聽到回聲,德仁卻說,他聽到迴音了,兩人還在涯頂。德仁從包裡拿出一根麻繩,然後以極快速度往上爬去。
遲勇看到德仁快速動作,更加吃驚了,他沒想到德仁這個年齡了,像小夥子一樣,迅速着往涯頂上爬去。
正當遲勇以驚異的眼光看時,德仁已經快到了涯頂,遲勇感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原來這個德仁不僅會閉眼打坐,還會有如此了得的功夫,看來德仁在深山修行中練就了此番功夫。
不一會兒,遲勇已經看到黃曉琳已經開始從涯頂上順着繩子往下走了,遲勇明白,繩子中只能先容許一人往下,如果兩人同時下,繩子不僅晃悠厲害,而且很容易使第一個人碰傷身體,所以遲勇盼着黃曉琳和朱仁快點下來。
但黃曉琳下的速度很慢,遲勇在下面急得兩手都出汗了,黃曉琳一邊尖叫着,一邊往下走,時不時身體還會抓着繩子在那晃悠,還好,如果沒有系在腰間那根繩子,黃曉琳會和擺錘一樣來回遊蕩。
過了很長時間,黃曉琳終於下來了,遲勇上去抱着她的身體,把腰間的繩索解開,只見黃曉琳臉都白了,腿也發軟,已經站不住了,遲勇就抱着黃曉琳,他感覺到了黃曉琳瑟瑟發抖的身體。
這時德仁和朱仁也已經往下走了,只見德仁與朱仁綁在一起往下,其實朱仁膽更小,還沒有黃曉琳膽大呢,從一開始下就閉着眼,緊張的要命,德仁讓朱仁放鬆身體。
朱仁身體抖的更加厲害,“德...德...先生,你每次出山也都這樣....爬涯..嗎?”朱仁顫抖着聲音問德仁。
德仁哈哈一笑,“孩子,你說呢?人走的路不一樣,所以看得風景就不同。”
朱仁沒聽出德仁說的這些話深奧含義,他睜開眼往下一看,立即又把眼閉上,太深了,朱仁心想這要跳下去,非得摔成肉餅。
遲勇看到德仁和朱仁已經緩緩下來,心裡總算落底了,他怕兩人在涯頂上遇到突發情況沒法處理,最主要的是朱仁和黃曉琳嘴都不饒人,這要兩人在上面打起架來,可真有好看的。
德仁和朱仁下來後,朱仁趴在地上就哇哇大吐,遲勇笑着說,朱仁能不能長點志氣,都不如一個女人。
朱仁吐完後,看了看黃曉琳,“現在不管男女了,只要人活着就好。”
朱仁這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三人來到德仁的洞中,遲勇把這次來意說了一下,主要是怕支家大墓被人發現,如果被文物局的發現,肯定要進行挖掘了。
德仁聽了遲勇的話,微微一笑,告訴遲勇,任何人開發支家老墓都會擔風險的,別說他們,就是聯合國的來,可能都無能爲力。
遲勇很驚呀,難道支家祖墳修得能比得上皇家陵園,遲勇正要再繼續和德仁說,德仁對遲勇說,凡事要想得開,既然他們發現了,就讓他們發掘吧,關鍵時候,他會出現的。
黃曉琳聽他們說古墓的事,就問德仁,“德先生,你說的東南方向是什麼位置啊,遲大哥就像走火一樣,天天研究你那東南方向。”
德仁笑着說,遲勇來的東南方向是對的,所以他一直在這裡靜候遲勇來。
遲勇很高興,看來他判斷的位置還是正確的。
但德仁又說,“孩子,你來找的是青山寺的故事,我說的東南是老宅的秘密。好了,現在既然來了,咱就先解決這個問題。”
遲勇不明白,難道德仁所說的東南方向,還有特指?
德仁對遲勇說,這片山域就藏有青山寺遺址,但要細心查找。
遲勇不明白,問德仁,爲什麼抹葵峪村人都傳說青山寺遺址在村東北方向,而德仁爲什麼判斷青山寺在這裡?
德仁告訴遲勇,其實抹葵峪村傳說的青山寺只是寺廟的附屬幾座廟,稱不上是寺,真正的寺在這裡。
朱仁問,那爲什麼青山寺突然消失了?
德仁說,任何事情都有一個輝煌過程,有些事到了頂峰就會走下坡路,而有些事在低谷時期他也會有上去的勢頭,這就叫此一時彼一時。
朱仁還是沒聽懂德仁哲理性語言,他就想弄懂,寺廟爲什麼說沒就沒了,而且聽老人講的原因,無非就是戰亂。
遲勇也想印證一下抹葵峪村那些傳言,他急切地等待德仁的回答。
只見德仁捋了一下鬍鬚,說道,“凡事有因必然有果,你們能否知道,善惡可以轉化,但骨子裡惡是不會轉化的。”
遲勇也沒聽明白德仁話語,德仁繼續說,寺廟的消失的年齡早已出乎人們傳言的年齡,而且並不是日本鬼子侵略時消失的,自己小時在在村裡也聽說過傳言,但那時鬼子還沒來,照這樣推算,寺廟的消失應該在清朝時期。
德仁還說,聽說當年寺廟發生方丈主持之爭,死的人很多,而且很多惡人犯事後,都投奔寺廟,而內心並不是一心向佛,所以寺廟就慢慢地破敗了。
遲勇問爲什麼會成爲平地,所有信息就像從這裡斷了片,讓人無法理解。
德仁說,這是貪得無厭的人造成的,他們爲了尋找小金佛,不惜一切代價把寺廟弄沒,但他們並沒有找到所謂的小金佛。
朱仁問小金佛去哪了?德仁說,小金佛去了它該去的地方。
遲勇想莫非就在支家老墓裡呢,德仁心裡肯定清楚,但他不會去說。
遲勇三個人第一次在德仁洞中睡覺,遲勇這次看的很清楚,德仁洞是如此之大,大洞套小洞,每個洞格局與風格也不一樣,書房、臥室、廚房一應俱全。這一晚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一大早,遲勇就早早醒來,就見德仁已盤坐在洞口開始打坐了。遲勇沒敢打擾他,朱仁依舊在那酣睡,遲勇不清楚黃曉琳是否已經起牀,也不好意思去問她。
遲勇站在洞口處向外看着遠處風景,遠處的山脈被雲霧纏繞着,遲勇感覺德仁的洞似乎飄在霧中,真是別有一番洞天。
德仁突然對遲勇說,“孩子,今天我帶你去看看一個地方,把他們兩個留在洞中吧,你或許能明白些,我也不是見證者。”
遲勇回頭一看,德仁微閉着雙眼,於是對德仁,“一切按德先生安排。”
德仁告訴遲勇,飯已經做好了,在鍋裡,讓他們先吃。遲勇掀開鍋蓋,只見玉米、窩頭、地瓜一應俱全。朱仁、黃曉琳一看有那麼多好吃的,上手就抓。
三個吃完飯,遲勇說要跟德仁再進山,讓朱仁、黃曉琳留在洞裡。朱仁、黃曉琳一聽就急了,兩人堅決不同意,他們非要跟着去。
遲勇很無奈,德仁說,都帶着吧。朱仁、黃曉琳才高興地蹦起來,原來他兩個纔不願意在這破洞呆着,這是修行的地方,根本不是他們這種人所呆的地方。
德仁帶着他們三個人出了山洞,開始又往前走,遲勇感覺山林越來越密,並不像德仁所呆的那座山,遲勇不知道德仁將要帶他們到什麼地方去。
四個人翻過兩座山,遲勇拿出皮地圖看了看,德仁笑着說,這幅圖是他爹傳下來的,遲勇一聽,才知道這幅圖真與支家有關係,而且當初支詳謙只是說他爹留下來的。
德仁說,這幅圖在這裡已經派不上用場了,遲勇也知道這幅圖頂多也就在抹葵峪周邊用用,雖然範圍小,但在當初用處肯定大。
他們一邊走一邊聊,但德仁始終走在前面,他讓遲勇斷後,遲勇不明白爲什麼這樣安排,單就那個朱仁就已經把大家拖累了,只要他累了,大家肯定跟着休息。遲勇怕德仁生氣,但又可憐朱仁這肥胖身體,只有黃曉琳不停罵朱仁,累得滿頭大汗的朱仁也無力反駁黃曉琳了,嘴裡一個勁說,好漢不跟女人鬥。德仁聽了都笑了。
遲勇扶着朱仁在後面跟着,朱仁不好意思對遲勇說,又拖後腿了,遲勇說只要不惹他生氣就行。朱仁問遲勇,支家老墓是不是找人看着了,遲勇說已經全部回填,估計一時半會不會有人惦記那個地方。
朱仁又問,德仁也姓支嗎,遲勇讓朱仁少問這些,以後他會慢慢知道的。
這時天已經黑了,遲勇看到德仁突然停下了,德仁告訴遲勇,這是一片墳地,這裡埋藏着當年那場禍亂死去的僧人。
遲勇遠遠望去,他能隱約看見一座座墳瑩,像是在那訴說着當年的故事。
德仁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遲勇也在想象着當年那幫僧人爲了保護小金佛所遭受的苦難,甚至不惜把生命搭上,他敬佩他們的信仰是如此強大,乃至很多人站在他們面前都似乎是一種慚愧。
黃曉琳也站在那一動不動看着,朱仁似乎忘卻了疲憊,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德仁轉身要走時,遲勇過去拉朱仁,但怎麼拉都拉不動,他又去拉黃曉琳,也像雕塑一樣矗立在那裡,遲勇害怕了,這兩個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