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侍者大多都認識他,恭敬的將他請上三樓的一個雅間之中。再看這如夢似幻的精美房間,他突然之間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色彩,蒼白而沒有半分活力。要了一大壇百花釀自斟自飲。
蘇婉得到消息很快趕了過來,荊江嘴上說着:“莫使金樽空對月。”心中卻深刻的感受到了‘借酒澆愁,愁更愁’。
“人生悲喜無常,殿下還需多多珍重身體。”
荊江淡笑着舉了舉酒杯:“不知道婉兒姑娘肯不肯賞臉陪我這個落魄的王爺喝上幾杯。”他的言語中多少有些自嘲的意思,仰首又喝盡一杯酒。
蘇婉一如往時的端莊俏麗,目似煙波,腰勝柔柳。她並沒有再說太多的話語,一杯杯與荊江對飲,這比什麼話語都更能安慰此刻的荊江。
天色漸漸黑下來,荊都的熱鬧似乎從來都不會歇止,華燈初上,街道上更多了幾分朦朧的美感,才子佳人們紛紛走上街頭期待着夢一樣的偶然邂逅。荊江透過窗戶看着這一切,有感而發:“夢沒有破碎之前,又有幾個人會知道那只是一個夢,才子佳人的故事不過是一個飄渺虛無的夢境而已。”
蘇婉的神色間有三分醉意,俏臉上飛上了淡淡的紅霞,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殿下不做這樣的夢嗎?同樣的夢有兩個人同時在做,也有可能成真。”她的眼神迷濛起來:“有很多時候我都做那樣的夢,平平淡淡,幾杯美酒,幾首美妙的小詩,一棟簡潔的小樓……”
“那永遠只能是一個夢,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平淡的生活是一種奢侈。”或許微有醉意,荊江的言辭顯得坦然許多。
蘇婉輕笑出聲:“殿下不知道打擾人的好夢是不對的嗎?”她的目光閃爍着點點星芒:“殿下也做過這樣的夢?”
荊江注視着她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我從不做夢,只是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並非出生在帝王之家,就是平平凡凡的一個人,也許……”他仰首喝下一杯酒,沒有再說下去,珍妃的死已經成爲了橫亙在他心中的傷口。
蘇婉也默契的沒有再提這個話題,舉起酒杯微微示意掩面一飲而盡。
“好你個荊江!我就知道你在這個騷狐狸這裡!”
二人聞言望去,楊鈺瑩氣鼓鼓的衝了進來,荊江對着蘇婉歉意的笑笑,蘇婉緩緩的搖了搖頭:“既然有楊小姐相陪,那婉兒便去忙店裡的事情了。”說着,盈盈起身告辭而去,楊鈺瑩一直瞪着她出了雅間這纔回過頭怒視着荊江:“姑姑剛剛入土爲安你便在這裡尋花問柳,這就是你江王殿下嗎?我要替姑姑教訓你!”說着就抽出佩劍朝着荊江招呼過來。
荊江不耐煩瞥了她一眼,任憑長劍朝他招呼過來卻紋絲不動。楊鈺瑩一愣,連忙收劍:“你爲什麼不躲?”
荊江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尋花問柳?你當這裡是煙雨樓麼?”
楊鈺瑩臉上的表情一滯,皺着秀眉沉思一會兒狡辯道:“總之有蘇婉的地方就不是好地方!”
聽着她強詞奪理的言辭,荊江略感頭痛的揉了揉額頭,看着這張親切的面容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站起身揮了揮手:“咱們走吧,王府中太過清冷,我想到將軍府住上幾天。”
“好啊!走吧。”楊鈺瑩聽他這麼說,當下高興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往外拖。荊江苦笑着甩脫,她毫不在意的再次抱住,看着她大大咧咧的笑容,荊江破天荒的用手捏了捏她的玉臉沒有再甩開她。
楊鈺瑩的玉臉紅了紅,怯怯的看了荊江一眼:“咱們什麼時候成婚?”
荊江臉色一黑,拖着她出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