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點了點頭,柳思思驚魂未定地看着軒軼走了出去,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只見天光大亮,柳思思望向四周,瞬間駭地有點說不出話來,還好有妖妖在她身邊,默默伸手握住了柳思思冰冷的小手,柳思思方定了心神,把身軀躲在了軒軼的身後。
少年的身軀並不如何寬廣,可是這一刻給柳思思的感覺卻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可靠。
在他們面前,是十來個勁裝的漢子呈環形圍繞在當鋪的門口,午後的大街上早已經空無一人。
他們手中大多數都持着一柄烏黑的制式步槍,即使沒拿槍的也手握一柄雪亮的制式單刀,看款式應該是屬於老款的火藥槍械,雖然說蘭葉帝國自己不怎麼生產這種類別的槍械,可是當初斯特帝國舉國入侵,其軍火遍佈蘭葉帝國民間,早期的蘭葉帝國也默認帝國臣民可以擁有這些侵略者的武器來保護自己,哪怕後來令行禁絕,但是這種製作簡單性能可靠的槍械早已經在蘭葉帝國生根發芽,好多地下作坊都在生產,屢禁不絕。
而方纔那個率先衝進當鋪的魯莽漢子正跪在爲首男子的面前,言辭懇切地說着什麼,不過這次他用的似乎是方言,語速極快讓人半懂不懂。
爲首那人聽到一半,便看到軒軼從當鋪中走了出來,當下飛起一腳,將魯莽漢子踹出了三米開外,自己響亮地拉動了槍栓,將槍口對準軒軼:“聽鐵頭說,你神通廣大,是個仙人?”
“仙人的話,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刀槍不入,子彈也打不進去?”
軒軼笑了笑,神情自若,不慌不忙:“你想知道當然要試試了,畢竟梨子的味道要吃了才能夠了解。”
他風度翩翩,不卑不亢,讓爲首之人不由也有些另眼相看,不由問道:“敢問閣下何方神聖,又如何來我們場子搗亂?”
軒軼平靜看着對方:“在下姓軒名軼,乃是一介閒散的遊醫,今天不過是想來陪朋友到貴當鋪贖些東西,只是掌櫃不允,所以才生出一些事端出來。”
“敢問這位當家是烏衣幫哪一堂的堂主?”
薛病聽了事情頭尾,臉上不由露出些許尷尬之色出來,這事說出來自己這邊真的佔不得理,這位李世李掌櫃得了他們撐腰,有時候行事確實有點霸道,不過由於福緣當鋪是他們烏衣幫的產業,而且是能上得檯面那種,所以有時候就免不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下薛病,乃是烏衣幫乙木堂堂主。”薛病向軒軼道了姓名,然後向身邊人道了一聲,不多時就有人從當鋪裡攙出來雙腿直打顫的李世,只見他猶自嘴脣淌血,看到軒軼的身影便有些噤若寒蟬,然後望見薛病纔有些大喜過望,強撐着身體來到薛病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薛病表情連番變化,最後嘆了口氣:“真不好意思,軒老弟。”
“您身後那位柳姑娘的東西,確實已經過了期限,被我們先行處理了,對此我們可以賠償一倍的抵押金,以示告歉。”
“您意下如何?”
軒軼不動聲色,身後的柳思思剛想忍氣吞聲答應了對方,接了對方給的臺階,但是軒軼卻伸出手橫在柳思思身前。
這位孤女失去父母長輩的時間太久了,早就養成了事事小心不惹是生非的性格,但是軒軼並不喜歡這樣的性格。
他只是看着薛病:“薛兄。”
“當票上並不是這樣寫的。”
薛病繼續嘆氣:“您打傷了李掌櫃,又傷了我家兄弟鐵頭,當票上也沒有這樣寫吧。”
軒軼笑了笑:“李掌櫃不想按規矩辦事,相比拳頭大小。”
“不好意思,我一向以爲自己的拳頭比較大。”
薛病這次沒有嘆氣,而是直直看着軒軼:“軒老弟您身後還帶着女眷,就算您神通廣大,照顧女眷也不方便吧。”
“刀劍無眼,這槍彈更是不分老弱婦孺,在下姑且給您提個醒。”
軒軼啞然失笑:“看來那批貨你們還真是賣個好價錢,所以才死撐着不鬆口了?”
薛病看着軒軼:“軒老弟您這是什麼話,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您真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
軒軼微笑:“我這人比較賤,從小吃的都是罰酒。”
薛病見談判破裂,不由再拉了一下槍栓,向着周圍人舉了一隻手。
這次不是他硬要保這個李掌櫃,而是那批貨確實價值巨大,否則李掌櫃也犯不上壞規矩先把貨物給吞了,畢竟這位柳小姐近年來在典當行業是有名的財神爺,拿出來的都是硬貨尖貨不說,關鍵不喜歡講價,只賣不贖,哪裡去找這麼好的顧客去。
前些天蘭陰城主棘北海的小姐過十六歲生日,烏衣幫送禮一時找不到合用的珠寶,李世就獻了一套珠寶找工匠打造了一整套首飾,據說城主小姐很喜歡,還特意託人帶話感謝。
這種進了城主府的肉,借給烏衣幫幾個膽子也不敢差人將首飾討要回來。
但是,有第一就有第二,李世開了這個頭,就肥了膽子,一股腦將柳小姐的質物全數侵吞變賣,烏衣幫拿了大頭,自己也拿了小頭,兩相得意,至於柳小姐那邊,反正過些日子這活當也變成了死當,只是多費些時日便是。
誰能料想今天柳思思突然得了強援過來贖質物,你讓李掌櫃怎麼辦,他也很絕望了,只能發狠想要嚇退對方,只是沒想到他橫別人竟然比他還橫。
眼下情況勢難善了,薛病狠話也已經放出去了,東西已經大半賣掉了,小半在城主府棘小姐手裡,這位小姐是城主獨女,城主愛若珍寶,所以就算不想巧取豪奪,如今也只能巧取豪奪了。
隨着他的擡手,周圍所有人都拉動槍栓,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迴響在大街上,只待他手起放下,一排亂槍就能把這三個不知好歹的外鄉人打成馬蜂窩。
以烏衣幫的勢力,打死三個本地沒有根基的外鄉人,真不比碾死幾隻螞蟻要難得多,就算事後城主追查,找個替罪羊推出去也就得了。
正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快馬的蹄聲,有人一邊策馬狂奔,一邊高聲喊道:“都他媽給我住手!”
薛病一咬牙,率先扣動了扳機,槍聲響起,子彈出膛,隨着他的以身作則,其他人也紛紛不管不顧地開槍,將子彈盡數傾瀉在這三個外鄉人身上。
反正,烏衣幫做事,何曾聽過外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