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聖弗朗西斯河的源頭是在精靈領地,這顯然是沒見識的說法。任何一個去過精靈領地的人,都能指出這一說法的荒謬之處——精靈領地幾乎都是平原森林和湖泊,任何河流的源頭都不會是在這裡。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這條河的源頭是在哪裡,或許是在龍棲之地,或許,它根本是從天國一路流淌而下。
這神秘的河流由南向北穿過神蹟平原,彷彿帶着自毀的使命一般流向絕境之壁,可唯獨在聖彼得堡以南,聖地亞哥城以北的一大片區域,稍作停留。
沒錯,在這裡,是整個神蹟平原最大的湖泊,冷泉湖。
和這個佔據了神蹟平原將近五分之一區域的湖泊羣相比,火之聖院轄區內的碧水湖,簡直就是一個小池塘。
現在,唐納就站在冷泉湖北岸,看着一望無際,碧藍色的湖面。假如不是空氣中沒有海邊特有的鹹腥味兒的話,唐納幾乎會下意識的把這片湖當做是海。
此地人煙稀少,但是距離聖彼得堡只有大半天的路程,也算不上荒涼。
“約翰少爺……”瘸腿老人格羅弗的聲音遠遠傳來:“您看就停在這裡可以嗎?”
唐納隨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這位腿腳不便的老工匠正站在船頭,幾十個縴夫已把那艘怪船拖到了他剛剛指定的地方。
“你看一下湖水夠不夠深,不要擱淺就好……”唐納一邊回答,一邊往格羅弗走去。
“沒問題!水深得很!”格羅弗大聲回答道。
沒多久,唐納便來到了船邊,“那就這兒吧。”他點了點頭。
格羅弗應了一聲,便招呼縴夫們將拖繩解開,又支付了他們工錢。
被夏末的太陽曬得幾乎要褪了皮的波忒恩男人們,各自拽着剛到手的藍晶,在滿足而又憨厚的笑聲中,被格羅弗一鬨而散。退去的人羣裡,還夾雜着幾頭老瘦的狗頭人。
“格羅弗,工匠們什麼時候到?”唐納這才問道。
“哦少爺,我是擔心材料、工具和人都放在船上,吃水太深,沿岸拖行時會擱淺……”格羅弗趕緊解釋道。
“我知道,你考慮得很周到……”唐納擺了擺手:“我只是問你他們什麼時候到?”
格羅弗想了想,“最晚今天傍晚也能到了。”
“很好,記住我跟你說的,寧願多花錢,也要把活兒幹得漂亮。”唐納一邊說着,一邊把一袋橙晶扔到格羅弗懷中——格羅弗腿腳不便,此地又沒有市場,給他一袋橙晶要比一顆紫晶要好用得多。
“少爺……這太多了……”格羅弗有些慌亂。
“又不是你一個人在幹活。”
“可是……可是我按照您的吩咐,只留下了最好的幾個工匠……”格羅弗解釋道。
“我知道的,你不用再說了,既然是最好的工匠,就應該有最好的報酬。”唐納笑了笑,這點錢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卻能保證所有工匠都百分之百的付出。
格羅弗這才抖抖索索地收下了魔晶,想了想又道:“少爺……我能求您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情?”唐納問。
“您,您能不能下個命令,造橋要是再死人,不把死掉的人的名字,刻在橋上了?”格羅弗語氣很緊張。
“爲什麼要提這個要求?”唐納微微皺眉。
“是,是阿達……我怕,我怕他幹出傻事兒來……”格羅弗見唐納神色有些不快,就更加緊張了。
“阿達……”唐納微微一愣,立刻想通了格羅弗的意思:“你是說,阿達爲了要把名字刻在橋上,情願不要命了?”
“上次我和安德森勸過他了,但是,但是他這個人,難說得很……”
“唔……我知道了。”唐納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
唐納並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在湖岸邊坐了一會兒。
大概等了有半個小時,艾利的身影出現在了他身邊。
“看到那艘船了嗎?”唐納問。
“嗯……”大概是怕有閒人看見,艾利並沒有做出卑躬屈膝的樣子。
“差不多兩個月後,就能完工,到時候你一個人過來,把船艙內全部刷一層秘銀,會弄嗎?”唐納問。
秘銀在中土世界精貴得很,但是在魔法大陸,只是各種魔法材料中比較昂貴的一種而已,船艙內只要薄薄刷上一層的話,也不過耗費幾十顆紫晶而已。
“會弄……”艾利點點頭,沒有問唐納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父親已經在收集獸核了,應該會有幾十枚;畫作我已經找了好幾撥人,不會有問題了。”艾利回答道。
“說說看,你怎麼做的?”唐納扭頭看了艾利一眼,單憑艾利自己的財產,要保證把這些畫作價格炒高,可不容易。
“我讓幾個朋友幫忙擡價,又讓他們鼓吹這些畫作的價值,不單單是春之聖院,還有大地聖院和火之聖院的人。”艾利回答。
唐納微微搖了搖頭,看來艾利對於商業炒作並沒有什麼天賦。
“我前幾天剛拍了一幅圖《靡蘭花樹》出去,成交價是三十三顆紫晶,你去找一個和你關係比較隱蔽的朋友,讓他找到那個買主,出一百顆紫晶買走他那幅畫。”唐納說完,又解釋道:“你要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纔會有效果。”
“我明白了……”艾利點點頭。
“春之聖院有魔藥種植園?”唐納又問。
“對,就在我們家族控制之下。”
“好極了,”唐納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艾利:“我需要這十五種草藥的種子……做的時候隱蔽一點,不要給人知道。”
艾利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便塞進了懷裡。
幾分鐘後,艾利獨自步行離開了湖岸邊。
唐納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
傍晚時,果然來了幾輛拖車,是十幾位工匠。
等到他們都拿着工具鑽進船艙之後,怪船吃水更深,船沿兩側彷彿退化了魚鰭,和奇怪的船尾都沉入了水下。
這個時候,這艘船除了更加細長以外,看上去竟然和其他普通的船也沒什麼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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