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藥王鼎的器魂也意識到了這點。
水燁不僅成功破解了它設下的幻境,還認出了它的真身,按道理來說確實應該認她爲主。
可是神器自有神器的驕傲,憑水燁的修爲實在和它預想的主人相差太遠。
它心有不甘,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妥協。
於是它快速隱匿在了霧氣之中,只餘一道屬於秦曼玲的聲音響了起來,“想讓我認主沒有那麼容易,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打賭?你想賭什麼?”水燁挑了挑眉梢,問道。
那道聲音頓了頓,緊接着響起道:“很簡單,就賭你心裡那所謂的真愛。要是你想要相伴一生的那個男人通不過考驗就算你輸,到時候你就要做我的奴隸,供我驅使一生一世。怎麼樣,敢不敢賭?”
“呵,憑什麼?”
“就憑這裡是我說了算,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那我要是贏了呢?你認我爲主?”
水燁對於即墨煜的信任早已超越了生死,她堅信他一定能夠通過藥王鼎器魂的考驗。
只不過她並不想輕易地讓藥王鼎的器魂如願,所以纔會處處和它對着幹。
聽到它惱羞成怒的聲音,就有種莫名的快感。
好吧,其實就是她小小的惡趣味而已。
藥王鼎的器魂聞言冷哼一聲,答道:“等你贏了再說吧,你現下可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打什麼賭?雖然這裡是你說了算,但也不是任由你爲所欲爲的。不然你也不會想方設法把我引入幻境,不是嗎?我從來不和別人打那種沒有好處的賭,既然你不肯拿出誠意,也休想讓我聽你的。大不了我就在這裡住一輩子好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話落,水燁便原地坐了下來,乾脆閉上雙眼進入了修煉狀態。
隱在暗處的藥王鼎器魂被水燁氣得直跳腳,它從擁有靈智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類。
和神器講條件不說,還敢在這裡耍無賴。
可是就像她說的那樣,它確實不能將她怎麼樣。要是留這個人類在藥王鼎中呆一輩子,恐怕它早晚要被氣死。
雖然心裡不甘,還是應道:“好,若是你能贏,我就認你爲主!”
到時候萬一要是輸了,它就反口不認賬。
反正這裡是它的地盤,誰也不能強行讓神器認主。
可是還沒等它得意多久,就聽見水燁的聲音響起道:“不能光憑你說一句就算,不然到時候你反悔那怎麼辦?除非你發誓,如果你違背諾言就鼎毀靈亡,當然,你要是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發誓。”
“……”
藥王鼎的器魂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默默地在心裡咒罵。
它本以爲自己已經很聰明瞭,沒想到這個人類竟然連自己可能反悔的情況都想到了。
無奈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道:“一起發誓!”
“好啊,那就開始吧!”
水燁從那道聲音中聽到了咬牙切齒的意味,愉悅地揚了揚脣,和那道聲音一同許下了誓言。
接下來天地法則降臨,誓言形成。
隨後,水燁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面精緻的落地銀鏡,銀鏡中緩緩浮現出了即墨煜的身影。
在嫋嫋的霧氣之中,他就那麼隨意地倒在了那裡。
雖然閉着雙眼,但眉頭緊緊蹙着,長睫不斷顫動,似乎是在極力掙扎什麼。
看到這一幕,水燁的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
少頃,之前出現過的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怎麼樣,看到銀鏡中的畫面是不是很擔心?我可以告訴你,他的幻境和你的幻境不同,比你看到的更爲真實。因爲裡面除了你都是真實的人,我已經將幾個人的幻境連在了一起。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
水燁只是默默地關注着即墨煜的反應,對於藥王鼎器魂的話卻置若罔聞。
見狀,藥王鼎的器魂也沒有發怒,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啊,還有個更有意思的事要告訴你,待會兒我會幻化成你的模樣出現在他的幻境中。你就在這裡爲他祈禱吧,若是他或者幻境中的其他人無法清醒過來,這個幻境會一直存在下去,他們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話落,沒有等水燁回話,那個聲音就徹底消失了。
水燁望着銀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神器不會那麼容易妥協認主,但她同樣不會坐在這裡幹看着。
既然她已經明白了所謂的幻境是什麼,只要找到即墨煜將他喚醒就是了。她相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藥王鼎的器魂註定會輸個徹底。
想到這兒,她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最後看了銀鏡的方向一眼,轉身朝霧氣中找了過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也許就連上天都站在她這邊,沒有讓她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在霧氣之中看到了即墨煜的身影。
她朝着他走過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藥王鼎器魂說過的話,想到它說過幾個人的幻境是相連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能進入那個幻境之中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只要自己進去找到裡面的衆人,將事實告訴他們不就可以將他們全都喚醒了嗎?
想到就做,於是她便緊緊地握住了即墨煜的手,嘗試着讓自己再次進入那種意識放空的狀態。
第一次嘗試,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略微有些失望,但是並沒有因此放棄努力,而是開始嘗試其他的方法。
既然有意識的方法不行,那麼就只能讓自己失去意識才行。
思及此,她便開始凝聚靈魂力強行練習那些記錄在梵靈法訣之中的魂技。當她以還沒有突破聖級的修爲去嘗試那些駕馭魂獸的法訣時,只感覺到腦中一陣嗡鳴,便痛的昏死了過去。
沒辦法,神器的世界中是屬於它的領域,任何的元素力都無法使用。
她除了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法,已經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更快地進入幻境之中了。
片刻後,水燁渾渾噩噩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眉心一擰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當她睜開眼時便感覺眼前似乎有一道耀眼的白光,於是便下意識地伸手擋了擋那道刺眼的強光。
過了一會兒等她適應了之後,才發現身邊有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拉着她的那人後,便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從長椅站起身撣了撣衣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變成了從前經常會穿的白色仿古服侍。
等她注意到周圍那些熟悉的場景時,嘲諷地勾了勾脣,沒想到自己還會回到這個地方。
此時,她已經確定自己已經進入了幻境之中。
不然的話,她不會穿着這樣一身衣服,也不會置身在老宅的花園裡。
這裡,是曾經莫月亭和她經常來的地方。
記得小時候,被爺爺帶回老宅撫養的莫月亭還曾經和她一起在裡面種植過一株櫻樹。
那時候在整個水家,除了爺爺就只有莫月亭會找各種機會親近她,因此除了爺爺之外,她最信任最依賴的人就是莫月亭。
本以爲他會成爲自己相伴一生的那個人,卻沒想到原來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她只是那個可以被利用的人,莫月亭報復水家的工具。
莫月亭看到水燁臉上那嘲諷的笑意,還有她之前的疏離和反感,怔愣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個少女見到他不是應該嬌羞地叫一聲“亭哥”嗎?爲什麼會露出這樣一幅表情?
那種打從心底反應出來的反感,竟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目的嗎?不然的話,平時總是粘着他的人怎麼會表現得如此冷漠?
這時,水燁望向身邊愣愣地打量她的莫月亭,漠然開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沒想到已經把話都說開了你還會想着這個地方。”
“小燁,你在說什麼?今天爺爺沒有監督你嗎,你竟然還有時間在這裡偷懶?”莫月亭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他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畢竟自己的想法和籌劃的那些復仇計劃都已經深埋心底,就連水家的家主都沒有看出來,這個單純的少女又怎麼會知道呢?
水燁看着眼前還沉溺在幻境之中的莫月亭,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悲。
搖搖頭,提醒道:“你還沒有清醒過來嗎?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們同歸於盡的事嗎?這裡不過是藥王鼎的器魂編織的一處幻境,你這樣演戲就不覺得累嗎?演了一輩子還不夠,難道打算繼續在幻境之中演下去?”
“你在說什麼?這裡是幻境?”莫月亭這下是真的笑不出來了,腦子裡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想起了之前遺忘的一切。自嘲地勾了勾脣,沒想到自己竟然陷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境裡。
水燁觀察着莫月亭的反應,發現眼前的幻境正在崩塌。
她蹙了蹙眉,擡步就朝花園外面跑去。
因爲只有那裡還沒有消失,必須儘快找到幻境中的其他人才行。不然等這裡徹底崩塌時,她也會跟着離開這處幻境。
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纔進入幻境之中,在沒有找到煜之前不能就這麼離開。
此刻,身後的莫月亭想要伸手去拉水燁,可他的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她的衣角,整個人只覺得天旋地轉,已經消失在了這處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