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管家說你們在這裡有點事情不許別人打擾,我就站在門外等……”
少女手裡拿着一隻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此刻正不安地用手指絞着上面的緞帶:“後來我聽見愛蘭華德殿下好像說得挺嚴重,怕你們出事就推開門看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莉莉安娜!”愛蘭華德皺了皺眉頭:“一場誤會罷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殿下!”此刻管家也趕了過來。“我聽到您的聲音……”
他看到狼籍的會客室也是一愣。“殿下,要不要叫侍衛來?”
“不要不要!”莉莉安娜忽然拼命擺手:“是我,是我不小心……你們也都知道那個、我若不帶法杖使用魔法總是……所以愛蘭華德殿下生氣了……”她的臉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着管家:
“嘿嘿。您多多包涵一下,我會讓媽媽賠償的,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呀!”
“……原來是這樣,小姐你不必在意。殿下,我叫人來收拾這裡,請先換個房間吧!”管家很明智的沒有多問。愛蘭華德拉走了菲茲,讓克瑞斯特爾去陪着莉莉安娜。
“你爲什麼替我撒謊?”森林精靈問她。
莉莉安娜臉更紅了:“我怕他們責怪你啊!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挺笨的……對了祝賀你成爲騎士,這個送給你,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克瑞斯特爾打開包裝取出一隻金銀絲絞成花瓣,綠寶石做花萼的百合花胸針,做工極其細緻、栩栩如生。精靈看出那塊綠寶石上面至少得附了兩個以上的高級魔法,不是拿錢就可以輕易買到的東西。
“原本我想請你一起去遊湖的,不過看樣子你們還有事情要忙……”她低下頭悄悄地看着克瑞斯特爾,克瑞斯特爾對她一笑:“那你等我換件衣服,我們去遊湖吧。”
苦等莉莉安娜的凱樂•馬斯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少女完完全全的遺忘了。
愛蘭華德只覺頭痛欲裂,連吃三塊方糖才理開頭緒安撫菲茲。
“你姐姐維羅妮卡被當作人質的事情,是你父親文森特殿下安排好的。”
她把菲茲按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菲茲把椅子拖到牆邊不看她,荒原精靈強行扳過他的腦袋讓他看自己:“安格迪亞可說是托勒瑞斯的中立領土,既不偏向王上、也與【主教】大人毫無來往。但他卻與艾斯雷納斯向來交好。相信艾斯雷納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文森特殿下早已心知肚明,知道這次集會肯定會出點什麼事情,於是假病在身讓維羅妮卡送上門來作人質。”
菲茲渾身一僵,愛蘭華德的話讓人難以接受可很有道理。雖然這樣做太明顯了一點,文森特的目的總算達到了。王城方面沒有足夠的理由來懷疑他和艾斯雷納斯有什麼別的關係,也無法親自查證。由於女兒被扣作人質,艾斯雷納斯方面也不能要求安格迪亞做出什麼危及人質的舉動,這樣在這場爭鬥中安格迪亞表面上受制於王城,實際是巧妙地繼續維持了中立地位。
“以那個老不死的爲人,的確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可是!”菲茲又抓住愛蘭華德:“維羅妮卡已經被她的父親拋棄了,我怎麼能拋棄她?”
“就算你見到了維羅妮卡又能如何?帶她走?王城主要行宮警備如此森嚴,九成九失敗。若不表明身份可能會被殺;若表明身份,相當於又給王城送上一名人質。不僅你父親忍痛送出維羅妮卡換來的中立平衡就這樣被你打破、從此處處受制於王城,十一月先生與【主教】的計劃也可能被發現。”
愛蘭華德一指大門:“現在我不攔你,你執意要去的話就走吧!”
菲茲起身,卻猶豫着沒有離開。“……我是怕她突然被扣押會害怕,想安慰安慰她……”剛纔的衝動已逐漸平息,事情的嚴重性浮上他眼前。看到菲茲恢復理智,愛蘭華德長出一口氣攬住他的肩膀:
“白癡,知道你緊張維羅妮卡,但是也要好好想想啊——維羅妮卡來之前,文森特殿下能不對她交待幾句嗎?”
菲茲恍然大悟,他回想了一下不禁有些後怕。“還好你攔住了我,不然事情可慘了……愛倫,你剛纔還真有點米利特的風範呢。”
愛蘭華德無心去想菲茲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損她,腦袋裡面翻來覆去都是一個剛蹦出來的念頭:菲茲這小子,不會對他的姐姐有不倫之戀吧……
自托勒瑞斯四世宣佈對艾斯雷納斯開戰後,王城的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緊張。畢竟艾斯雷納斯只是大陸另一邊的一塊領地,中間還有相鄰的安格迪亞和艾斯雷納島,就算出兵也不會到凱薩琳米亞這裡抽調。
此後幾天的會議中,各領主與隨行的騎士照例彙報了當地稅收及發展的大概情況。經過分析元老會決定給予洛爾方斯一定補助,聽到這個的愛蘭華德差點冷笑出聲。在軍力方面相對較強的領地要抽部分軍隊調回王城。對於領主們提出的在向艾斯雷納斯開戰之際不往艾斯雷納斯調兵、反而將軍力分散的疑問,元老會解釋爲:這是托勒瑞斯陛下的決定。王上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理由,暫時不便告訴他人。
連你的領主都是【他人】。到底還有誰是你的自己人?愛蘭華德看看在座的領主與元老們,人人眼中均是深藏不露與波瀾不驚。
最後的狂歡是焰火大會和化裝舞會,愛蘭華德都沒有參加。芙蕾艾兒和三千星輝整天呆在一起,熱度直線上升,愛蘭華德心中的火氣也是有增無減,只好選擇眼不見爲淨;克瑞斯特爾已經成爲社交之星、完美的代名詞,情書和邀請函幾乎堆滿了銀之行宮的會客室,他也樂得大出風頭,於是整日不見人影。愛蘭華德倒也收到了幾封邀請函,可她怎會有心思參加?
8月31日集會全面結束,各領主將紛紛踏上歸程。由於安格雷納與紅雲雷卡亞比較遙遠,赫洛法與愛蘭華德於9月1日清晨先行啓程。11月愛蘭華德屬下的5萬名士兵就得開赴凱薩琳米亞,她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募集挑選。
“在回家之前,你得實現帶我去伊蘇米爾的承諾!”芙蕾艾兒期待地看着愛蘭華德。
“當然去。”她對公主微微一笑,很高興她並沒有任何對與三千星輝分別的抱怨。
大概她只是很寂寞,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麼特別的情愫……荒原精靈欣慰地想,芙蕾艾兒在馬車上招招手示意愛蘭華德俯下身子,在她耳邊小聲地說:“愛倫,我告訴你哦……三千星輝殿下說會趕上我們,和我們一起去啊,你不會介意吧?”
“只要你高興我當然不介意……我到隊列後面去看看!”愛蘭華德急急地撥馬離開了公主的馬車,臉色就如吃了一坨大便。突然她發現隊列中的菲茲正搖頭晃腦地打着瞌睡,心裡明白這幾天晚上他肯定都在跟女人鬼混,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鞭子。
菲茲猛然吃痛,睜眼看到愛蘭華德青筋畢露凶神惡煞的臉,嚇得一聲大叫差點從馬背上滾下來。
安格雷納的赫洛法聞聲不由得從馬車窗戶內往紅城隊列望了一眼。
“哈哈,愛倫太有活力啦,你怎麼看這小姑娘?”他樂呵呵地問身邊的男子,男子也向那邊看了看:“不錯,這股勁頭很配二弟。父親,您昨天不是還打算邀請她一起上路嗎?”
“我有點私事,咱們走沿海路線。年輕人真好……”赫洛法摸了摸自己已經斑白的雙鬢,拉下了窗簾。
果然在第二天晚上,三千星輝帶少量侍衛在凱薩琳米亞的南部驛站趕上了愛蘭華德他們。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吻了吻公主的手背,愛蘭華德這邊把玻璃杯子捏出了碎痕:“殿下怎麼那麼好興致,不用回去治理研究你的沙漠嗎?”
“整天這樣多悶,所以我才邀請他和我們一起來玩呢!”
荒原精靈沒想到竟然是艾兒的親自邀請,頓時啞口無言。她雙眼怒視三千星輝,噴火的目光彷彿要把“識相就滾”幾個大字刻在他的臉上,三千星輝笑着全當看不見。
“啊!這就是傳說中英明聰慧、三言兩語就從一毛不拔的王上那裡挖到了大量救助金的【沙漠之王】三千星輝殿下嗎?”就在愛蘭華德瀕臨崩潰時菲茲一臉傾慕之色衝了過來緊握住三千星輝的手:“您果然是一表人才雙目生輝!得遇殿下真是三生有幸……”他一邊口不擇言地客套一邊暗自用力緊握,本有把握這一下就讓三千星輝疼得大叫起來,三千星輝卻只是勉強笑笑。
“菲茲你做什麼!”芙蕾艾兒發現了三千星輝的異樣,跑過來一下拍掉菲茲的手:“殿下他不會武藝,你太失禮了!快向殿下道歉!”
菲茲誇張的擺出一副驚訝萬分的面孔:“啊哈,我怎麼會知道一介領主竟然防身都無能就敢帶這麼點人獨行?真不知道是該稱讚你是膽識過人還是色膽包天!”
“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芙蕾艾兒氣紅了臉,打溼手帕輕輕擦拭着三千星輝已經紅腫的右手,克瑞斯特爾竊笑着擡腳出門去找牧師。愛蘭華德拉走了呆若木雞的菲茲,用力一拍他肩膀低聲讚歎:
“好樣的!我對你的印象改觀了!”
一拍之下菲茲無力地癱在了地板上,如脫水的蚯蚓般在地上蠕動着爬向自己的房間,口內含糊不清地咕噥着:“嗚嗚……我要你讚歎有個屁用……她不想見我……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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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4日,愛蘭華德與三千星輝一行人抵達了伊蘇米爾湖。晚上,集會一結束便自紅雲雷卡亞啓程的米利特•星詠與大家順利會合。菲茲一見到他便撲在他身上放聲大哭,目瞪口呆的米利特怎麼也掙脫不開,被他抹了一身鼻涕眼淚。
愛蘭華德向米利特簡略敘述了集會期間的事情。她並不清楚三千星輝在想什麼,單純爲了利益還是真的喜歡上了艾兒。米利特認爲若他是真的喜歡公主也好,怕得就是愛蘭華德不理智的對待這件事。
“你以爲我就那麼沒用嗎?我會保持理智的,”愛蘭華德挑出幾件行李打包,牽出隊伍中最好的兩匹馬:“現在我得準備離開一陣子。”
米利特差點翻了白眼:“還說會理智?你這是什麼意思?”
“去赴個約會然後馬上回城,我會和你保持聯繫的。”愛蘭華德取出一隻黑曜石耳墜戴在左耳上,米利特自知勸說無用,只得將隨身攜帶的卷軸加魔法飾品一股腦塞進了她的行李,叮囑她一定小心行事。
看着領主絕塵而去,牧師絞盡腦汁不知該怎麼向大家解釋。
市場執行官凱樂•馬斯特最近心情大爲不佳。關於他的副手被殺王上沒給任何迴音,他查來查去也沒查到是誰下的手只能忍氣吞聲,心情差到極點還被莉莉安娜頻頻放鴿子。不過9月2日莉莉安娜的到訪讓他大大的意淫了一把:**少女羞澀地向他借了一大筆錢。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拿我當自己人看了呢?她家也很富有卻來向我借錢,肯定是覺得我更值得信賴。他得意地想着:她想要什麼東西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何必還要自己去買……哈,肯定是不好意思向我開口,真可愛!
他打定主意要藉此一舉贏得佳人芳心,連忙派手下去登門詢問,手下卻驚慌失措地向他報回一條壞消息:莉莉安娜留了張字條說要去尋覓真愛,坐着馬車離家後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