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建鄴,對不起,一直以來,你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我們都不知道。”
林建鄴苦笑着說:“殺人償命,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只不過是我自己膽小怕事,不想這麼容易死,所以才害了你們而已。其實你們之所以做這麼多事情,也無非是爲了幫助我,真的很謝謝你們。小窗,少柏,如今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希望你們就不要再管了,如果你們再管的話,對你們也沒有什麼好處,我真的不想再連累你們。之前少柏的官司幸虧打贏了,如果打輸了,害得少柏坐牢的話,那我真是一生一世也不能心安。”
蘇小窗看到兩個男人在那裡,每個人都眉頭深鎖,每個人的面上都籠罩着陰影,十分的痛苦。
她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情似的說道:“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們說當時顧君逸是無意中撞破這件事情的,但是香港這麼大,顧君逸爲什麼又這麼湊巧撞到這件事情呢?總之我覺得事情也許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也許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件陰謀。”
“陰謀?我並不這麼認爲的。”林建鄴苦笑了一聲說道:“之前我也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一樁陰謀,但是到最後,我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如果說這件事情是一樁陰謀的話,那也實在是太難以理解了,怎麼會有人拿人命來設計這個陰謀呢?就算是,又怎麼會有人甘願被我打死呢?總之我可以確定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陰謀,而只是一場巧合,讓顧君逸得到了好處。”他說到這裡之後,臉上的神情更加的痛苦。
看到他這麼痛苦的樣子,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了。
他擡起頭來望着展少柏和蘇小窗說道:“不錯,我是很怕死。但是少柏、小窗,如果你們要把這件事情報警來告發我的話,我一定不會怪你們,反而我還會感激你。與其讓我每天這麼兢兢戰戰的生活着,還要被迫與顧君逸這樣的人爲伍,倒是不如讓我痛痛快快的可以從中解脫出來。哪怕我被槍斃,哪怕我坐牢,我相信我的日子也會比現在快活得多。我現在之所以沒有那麼做,只不過是因爲我貪生怕死而已。如果你們可以的話,請你們幫我實現我的這個願望吧。”他一邊說着,一邊望着蘇小窗和展少柏。
蘇小窗和展少柏知道,他所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也知道他實在是承受了太多精神的壓力,被精神的枷鎖捆綁得太久了,以至於整個人都已經接近於崩潰的邊緣了。
但是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把他揭發出來呢?如果在這個時候把他揭發出來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難以預料了。
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對法律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瞭解的。一般情況下,他是因爲與別人的老婆通姦而殺了那個男人的話,這種情況一定會被判成是蓄意謀殺,到時候,林建鄴根本就沒有辦法來脫罪。
蘇小窗低下頭去想了想說:“建鄴,你先回去吧。顧君逸那裡你先虛與委蛇的應付他,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做,我們想
好了再說,好嗎?”
林建鄴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道:“小窗,難道你們不打算來舉報我嗎?”
“我們爲什麼要舉報你?”蘇小窗很不好意思的說:“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情我還要負上很多的責任。我一直以爲,我們兩個只是尋常的朋友關係,沒有想到你會對我——”
林建鄴很誠懇的對她說:“我知道我有這種想法不對,我也一直在努力的壓抑着它。可是第一次我跟你在沙灘上見面的時候,我就已經深深的被你吸引了,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是少柏的女朋友。到後來我知道你和少柏之間的關係以後,我一直在心裡努力的勸說自己,讓自己離你遠一點,千萬不要對你有非分之想,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一邊說着,一邊很痛苦的抱着頭。
展少柏見到他痛苦的樣子,連忙對他說:“其實建鄴,你已經控制得很好了,我知道你並沒有對小窗提出過什麼非分之想,只不過是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一直幫助她。能夠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和蘇小窗真的都很感謝。”
他一邊很誠摯的望着他,一邊很誠懇的說。
林建鄴沒有想到展少柏會這麼說,他便用力的點了點頭。
展少柏又緩緩的對他說:“你現在回去之後不動聲色,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千萬不要讓顧君逸知道我們兩個已經瞭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接下來我們兩個會想方設法的幫你想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謝謝你們。”林建鄴擡起頭來望着他們,三個人目光相對之間,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建鄴告辭他們走了之後,展少柏和蘇小窗兩個人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蘇小窗望着展少柏說道:“少柏,不知道你有沒有覺得,我總覺得建鄴的這個故事,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覺得太不尋常了。”
“難道你不相信建鄴嗎?”展少柏擡眼望着蘇小窗問道。
“當然不是,我絕對相信建鄴。”蘇小窗擡起頭來望着遠方:“只是我不相信顧君逸,我總是覺得事情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爲什麼會有人給建鄴打電話說我在天水圍受了傷呢?建鄴匆匆忙忙的趕去,竟然看到一個跟我長得有五六分相似的女人,到底是誰給他打了電話呢?”
我那段時間根本就沒有去過天水圍,所以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而又有誰能夠認識我,並且知道我跟建鄴兩個人關係不錯呢?所以這件事情我總覺得像是有人預謀做出來的一樣。
展少柏聽她那麼說完之後,也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擡起頭來,bi視着蘇小窗,目光炯炯有神:“小窗,你的意思是說,建鄴從頭到尾就是掉入了一個陷阱之中,是有人故意佈下了這個圈套,來陷害他,對嗎?”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蘇小窗很肯定的說:“我總覺得天下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爲什麼韓若依欺騙建鄴說,那個大漢是他的哥哥?而兩個人正在牀上的時候,他老公卻忽然闖了進來呢?根據建鄴所說的,他跟韓若依以前並沒有發生過關係,爲什麼兩個人恰好發生關係的
時候,就有她的老公闖進來捉姦,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太怪了嗎?而且爲什麼韓若依拿起花瓶來讓建鄴砸自己的老公呢?韓若依的老公是個成年人,他是判斷問題的立場,爲什麼韓若依一句話就能騙得他回過頭去看半天呢?我總覺得事情不像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可是建鄴說得也很有道理,難道會有人拿自己的性命來做這場賭注嗎?爲了欺騙建鄴入局,竟然不惜出一條人命。我相信顧君逸就算是再有本事,再有錢,也不可能勸說到一個人拿人命來換啊。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不是陰謀,一切可能真的是巧合。”
蘇小窗始終不能贊同展少柏的看法,她反駁道:“那麼也許是那個大漢家裡有什麼親人等着救治,缺少很大一筆錢,顧君逸給了他一筆錢來買他的命呢?”
展少柏忍不住呵呵了起來,對蘇小窗說:“小窗,我想你真的是小說看多了吧,怎麼會想出這麼荒謬的情節來?就算是那個大漢家裡真的有什麼親人,等着救治,他也不必以命填命啊,現在申請社會福利保障金又不是很難的事情,即使申請不到社會福利保障金,也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可以向報館求助,可以向銀行審批貸款,總之也沒有必要會拿出自己的性命來演這場戲啊。所以我覺得你的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
聽到他這麼說,蘇小窗倒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想多了。
不錯,這個社會上的確是有很多人等待着救治,但是真的肯有人爲了錢就以命填命嗎?
對於這件事情,展少柏完全不贊同。
蘇小窗雖然持保持的態度,但是她還是覺得展少柏說得有道理,應該是不會有人做出這種傻事的。
而且依照林建鄴的描述,那個大漢看上去是很蠢笨的人,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蘇小窗想了想說道:“我們現在兩個人在這裡猜,一點用處都沒有。不如這樣吧,我們兩個就去天水圍查一下韓若依和那個大漢的身份。如果是韓若依和大漢兩個人真的是存在的話,也許事情就可能是真的。如果這兩個人根本就不存在的話,也許一切都是假的,你覺得怎麼樣?”
聽到她這麼說之後,展少柏倒是很贊同,他點頭說:“好,那麼我們就這麼去做吧。”
展少柏攤了攤雙手說:“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
於是展少柏便和蘇小窗兩個人駕車匆匆忙忙的趕往天水圍,他們按照林建鄴所說的地方,走了進去。
那是一個很古老的弄堂,弄堂裡看上去十分的陰暗,弄堂裡有兩個小孩在那裡追逐着打鬧,還有一個小孩在一旁尿尿,還有一個老人在那裡扇扇子,那個老人看上去目光呆滯,已經看不出年紀了,腐朽得就像是一尊目木雕一樣。
蘇小窗和展少柏兩個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儘管以前蘇小窗是在西安長大的,西安也有很多城中村,她也經常出入到城中村之中,但是從來沒有到過這麼破敗的地方。
更何況香港是繁華的大都市,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在繁華的大都市裡面,竟然還有這種不爲人知的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