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着你?”唐寂看着懷裡的小女子,細細的想了想,自己什麼時候沒有讓着過她?七年前任由她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胡作非爲,現在也沒有不讓着她吧?
她已經站在他家門口不讓他進屋了,而他還氣定神閒的和她講道理,沒有揮手叫人把她拖出去,在唐寂的人生字典裡,已經足夠大度了。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初雨晴聽着唐寂慢悠悠的語調,乾脆閉了嘴巴,像是鴕鳥一樣死死的把頭埋在唐寂的懷裡,任由他抱着她走過臺階,穿過乳白色的大門,進入別墅。
他的身上與他的氣質一樣,都是清冷的氣息,卻有若有似無的清香浮動,輕緩的夾雜着空氣吸入體內,讓她很安心。
安靜的在他的懷中,清楚的感覺到他走的每一步,還有心跳聲,這一刻,她被他護在懷裡,他抱着她走進他的家,走進他們的家。
突然想起上次在c城爲了救她,而被誤傷的事情,手指輕輕的按在他的心臟處,雖然隔着層層衣料,但是卻覺得那溫度是那樣的炙熱。
在這裡,有一塊刀疤,是爲了救她所留。
這裡,是人最脆弱的地方,那把刀子,只要在用力一下,他就很有可能永遠的離開。
可是那樣冷淡稀疏的人,即使做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是如同別人一般,在衆人眼中轟轟烈烈,他做了這樣的事情,也只會給別人留下清冷的身影,情感少之。
察覺到懷中之人的異樣,唐寂看着她那纖細的手停住的方向,立即明白過來,踱着步子穿過客廳,一邊上樓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樣一個傷口,對於‘惑’組織中的任何一個人來說,真的是微不足道,更何況是從小就受着嚴格訓練的他?
初雨晴抿了抿脣角,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鼓足勇氣,輕聲開口:“不管做了什麼都不要理由,把自己和其他人清清楚楚的劃分開,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平易近人不是更好嗎?”
“哦?”唐寂來了興趣,停住腳步,看着懷中的小女子,他低頭與她對視,兩排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眸子的光澤太亮,似是能看盡所有的一切。
初雨晴每次看到唐寂這樣的目光心裡就發怵,撇了撇,謹慎的問他:“唐寂,你想到了什麼?你別亂想啊!”
“嗯,我不亂想。”唐寂十分配合的回答着,可是卻把懷裡的人放下,身子微微向後,倚靠在了樓梯的欄杆上。
就那樣意興闌珊的看着初雨晴,直到她有些站立不安,才徐徐說道:“我只是在想,自從cpn創立至今,我還沒有見過哪個商業夥伴比沈冬陽更平易近人。”
“……”初雨晴站在唐寂對面,看着他那薄薄的粉色脣瓣,一張一合的說着,無論是音質還是那脣形,都是無人可及的,可是說出來這話,卻實在是出人意料,讓她百口莫辯。
可是唐寂似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依舊不鹹不淡的撩撥着:“在雨晴的心裡,也覺得沈冬陽是平易近人的男人吧?是不是?”
“……”
唐寂身子微微彎下,與初雨晴平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閒散的笑意,冰涼的聲音如玉珠落盤。
“你怎麼不說話?”
“……”初雨晴身子後傾,拉開了她與唐寂的距離,此時此刻的她,已經被唐寂這三言兩語說的讓她如同五雷轟頂,木然而立。
過了良久,初雨晴才惱火的看着眼前俊美至極的男人,氣急敗壞的嚷嚷道:“唐寂,你不識好人心!”
她只是想讓他放低一下清傲的姿態,平易近人些,這樣能讓更多的人瞭解他,而不是通過哪些單調的媒體雜誌。
“這和冬陽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能把這個混爲一談,我是爲了你好,你身邊除了那些跟班,也就只有邱澤和曦曦較爲親近的了。”初雨晴繼續委屈的辯解,雖然她心裡不相信唐寂不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唐寂這樣說,還是讓她瞠目結舌,心裡一陣委屈。
“我在想……”唐寂突然笑了下,看着委屈又惱火的小女子,繼續說道:“如果我真的平易近人,會不會和沈冬陽如出一轍,畢竟在別人眼中我們的外在是兩種極致,可是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是多麼的相似,從某種角度上講,我們算得上是同類人。”比如,選女人的眼光。
唐寂淡淡的說着,他說完後,站直了身子,轉身邁着步子走過層層臺階上樓了。
這話,足以令初雨晴震撼。
其實,她一直看不透唐寂,不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思。
可是,對於沈冬陽又何嘗不是?
唐寂清冷華貴,拒人千里,獨自成爲一個世界。
而沈冬陽,溫暖從容,平易近人,可是又真的能有人走進他的世界嗎?他雖然愛着她,可是她對他卻是一無所知的。
初雨晴手指輕輕摩擦着樓梯的扶手,看着已經走到三樓的男人,心跳的幾乎無法抑制,那樣有力急促,無法安撫。
這樣的唐寂啊!永遠都比別人清醒,殘忍的清醒,理智的清醒,讓他整個人那麼的神秘,可是這樣的他也正是她愛着的樣子。
如果真的平易近人了,那還是她最初愛着的那個唐寂嗎?
其實,之所有會這樣勸他,也是因爲自己覺得不夠溫暖,他爲她做了這麼多,百般包容,可是卻因爲他清冷華貴,寡言寡情而被她忽視,所有才想讓他改變。
其實拋開了一切理由,最終的目的也無非就是害怕自己對他的貪心越來越強烈,而致使最後看不到他給她的一切。
因爲,這樣冷硬如石的他,爲她做了多少溫暖的事情,都會因爲他這個性格而大打折扣。
她……實在是太自私了。
初雨晴自責着,看着他即將要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輕聲道歉:“對不起,唐寂,是我太自私了。”自私的想把你變成我所想的樣子。
那細小的聲音,還是被唐寂聽的一清二楚,即將要走入長廊的腳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