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神信物!

大弟遇到危險了?!

柳白瞬間來了精神,以他對大弟石像鬼的瞭解,這廝……苟得很。

屬於是那種沒有九成八的把握,是絕對不會動手的類型。

而且極擅保命和遁身,一般養陽神的走陰人在野外遇着了,估摸着都拿不下它。

柳白繼續往下看着這信的內容。

“我現在就在雲州城東南方向,大約兩百五十公里的積雲山中,這山裡有個鬼鑄身的山精,修成了人形,將我哄來之後欲要圍殺於我。

現在我被困在了這積雲山的山體裡頭不敢出去。

但他一直在鑿山,估計用不了一天時間,我就會被他揪出去了。

三弟若是不便,就麻煩給四妹傳個信,讓她在紙傘會幫我下一單救人命。

拜謝!!”

柳白扭頭看了眼,然後心中思量着,這要去救的話,估計現在就得出發了。

然後媒妁會那邊也要去一趟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自己身上也都還頂了個“媒妁會幫衆”的標籤。

甚至只要自己回去,還能從“合璧媒”晉升“定緣媒”。

能平白領個“定緣鈴鐺”。

但是家裡這邊……

紅姐還沒見着,但柳白估摸着公孫仕他們幾個都要去雲州城的話,以紅姐黃姨的性子,不可能坐得住的。

她鐵定也會去。

那乾脆不如就在雲州城裡見好了,其餘的話,實力已經突破,陰神也被養出來了,就差學着《野火》這門術了。

但是學術的話,哪都能學。

至於救這石像鬼,對柳白來說倒是沒什麼壓力,甚至還能順帶撈着一個鬼鑄身級別的山精,若是合適……還能飽餐一頓!

唯一有點難受的就是,纔剛回到孃親身邊還沒待幾天,就又要走了。

“沒事啦公子,娘娘說了,好男兒志在四方!”

小草看着信上的內容,再見着猶豫的柳白,就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了。

“也是。”

柳白給石像鬼回了信,只是短短的倆字——等我。

想必他見着這信,應當是能放下心來的。

胡尾跟劉鐵倆人吃了這山精豹,火氣太大卸不了,只得點着火在這山嶺附近嚯嚯那些邪祟。

柳白也就沒去尋他們了,只是跟馬老爺還有六子說了聲。

自己有事先回去了。

原本還喜氣洋洋的馬老爺聽着柳白這就要走,臉上的笑容也就沒了,“這就走?”

“嗯,外邊有點事。”柳白沒細說。

馬老爺下意識地摘下了煙槍,又伸手往腰間的菸絲袋裡摸了摸,捻了幾絲往菸斗裡塞去。

“你現在走得遠了,我現在年紀大了,也沒什麼能幫得上你的,甚至我都還需要你幫襯着才行了……”

“馬老爺這是什麼話。”柳白笑着說道:“就算伱年輕,你也幫不上我啊。”

馬老爺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瞬間破功,他大手一揮,罵罵咧咧道:“滾滾滾,六子他孃的你以後別來咱這了,看見你就來氣。”

柳白仰天大笑出門去。

直至見着他都已經徹底出了馬家莊子,見不着人了,六子才上前,來到馬老爺旁邊,熟稔的將手塞進自家師父的菸絲袋裡,抓了點菸絲。

抽着旱菸的馬老爺瞪了他一眼,“你自個沒煙了是吧,還抽我的!”

“嘿,師父這貴些,好抽。”

“我那便宜,抽了辣嗓子。”

六子也不害臊,手搓點火就開始抽了起來。

“師父剛想跟柳師弟說什麼呢?”

馬老爺吐出口煙氣,說道:“他年紀小,天賦好,實力又強,往往都會管不住性子,心高氣盛,我怕他在外邊玩不過那些老狐狸,會吃虧。”

六子也點點頭,“確實,那師父怎麼又不說了?”

六子知道自家師父不是那要臉的人,自然不會因爲柳白多說那一句,他自個就不說了。

他不說,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說?我轉念一想這有什麼好說的。”

“他小小年紀,正當少年,那不心高氣盛……還能叫少年嗎?”馬老爺說着咧咧嘴。

“別人興許不應當,但他……就應該心高氣盛。”

“……”

夜幕之上,一道黑芒劃過夜空,徑直去往了東北方。

積雲山在雲州城東南邊,但卻是在這血食城的東北邊了,柳白回了趟家,但卻連孃親都沒見着了。

柳娘子知曉他要去做什麼,只是說了句“滾吧”便算了事。

柳白也就走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柳白逐漸放緩了身形,開始在這衆多山巒之中尋找着積雲山的蹤跡。

但自個實在找不見,他只好落下身形,尋了個問路的山精,這才找見這積雲山所在。

說是積雲山,結果真就是積雲山。

此刻摸着還是丑時,山霧都還沒起來,但這積雲山卻已是雲霧繚繞盤山腰了。

柳白落到這相鄰的山上,看着這宏偉的山巒。這裡也都算是林子深處了,石像鬼那老登怎被騙到這來?

柳白打量着四周,收斂着氣息倒也沒驚擾其他玩意。

可同樣的,他也沒在眼前的這積雲山裡邊,見着那鬼鑄身的山精。

眼前的這些迷霧就好似能遮擋視線似得,他遠遠看去,只覺得眼前朦朧。

“公子,你寫信問問那石像鬼就知道他們在哪嘞。”

“嗯。”

柳白也是這麼準備的,他從須彌裡邊取出了那金色的口哨,輕輕吹響,等了約莫三五個呼吸的時間,一隻信鴿便是飛了出來。

柳白站在這山頭一邊給大弟石像鬼寫着信,可眼角的餘光,卻是讓他在前頭這積雲山的山腳,見到了一絲動靜。

有人……點了火。

字面意義上的點火,而非是說點起了命火,是在這山腳下,能看到幾團火光,像是有那夜行人點夜火籠。

等着柳白將這信鴿送走以後,小草也是見着了那處明顯的山火。

“公子,有人嘞。”

“這老林子裡邊,還是大晚上的,要麼是趕山的,要麼就是憋寶的。”

小草也是有着不少見識,“大晚上行路,講究不少,但多半是有大貨,不然不會冒這個險的。”

“這有什麼,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白邪祟行身,百無禁忌,自是說走就走,身形貼着樹梢,無聲掠過了這一片老樹林子,最後悄無聲息的落到了這羣人身後,跟隨着。

一行三人,每個人手裡都提着一根木棍,目前前頭是一個鐵火籠,裡頭燃燒着松木,時不時還有那松木油脂掉落。

當然,最爲顯眼的還是這三人的頭頂,一個頂着狼頭,一個頂着熊頭,最前頭領路的,則是頂着虎頭。

此刻離着近了,柳白眨着眼才能看清眼前這三人的真面目,如若不然只是多看了會,便會發現眼前這走這的,就是三頭野獸。

虎打頭,熊隨後,狼墜尾。

連柳白看來都是如此了,更別說這積雲山裡邊餘着的其他邪祟。

就是不知道那鬼鑄身的能不能看清,其餘的哪怕是石像鬼在這,都是看不破眼前這三人的真身。

“公子,這三個是準備憋寶的,鐵定是這附近有着上好的傑地嘞。”

小草還是有點見識的。

“怎麼說?”

柳白遠遠跟着,一邊問話,小草答道:“小草見過他們這法門,叫做‘龍虎獸身’,最齊全的時候,是用那蛟龍腦袋打頭,山老虎墊尾。”

“這要湊齊了這個,那可都是神鬼辟易,連公子都得讓道嘞。”

柳白又跟了段路,過了個滿是杉樹刺的山崗子後,這三人終是尋了塊乾淨地坐下。

打頭的老虎開口道:“到這就已經差不多了,畫了這麼久的山,等着卯時百鬼歸籠的時候,我們就動手。”

“老大,那畢竟是個鬼鑄身的邪祟,我們這法門……能拿下嗎?”

中間頂着個熊頭的竟然是個女子,這點柳白沒看出來。

這女子穿着寬大的青衫,估計抹胸圍子用的還是束胸,又或者說本來就是一馬平川,總之這外表看去是沒什麼第二特徵。

最後的狼開口道:“嘿,先前在海州的那次,二姐你們參與,自是不曉得。”

“我們這龍虎獸身,可是拿下過鬼鑄身邪祟的法門,不礙事的。”

“老三說的在理,老二你就放心吧,今晚……妥了!”

虎頭老大笑呵呵的說着。

柳白也是側着耳朵才聽清,若是正當面的話,他只是能聽見竊竊鬼私語。

也須得側耳才能聽清。

但是小草不知爲何,卻也聽了個明明白白。

“公子,他們是想對那山精下手嘞,你也是鬼鑄身的,你想想要是你先下手爲強,等着他們上來的時候,沒見到那山精卻是見到你在那,得多好玩。”

“確實。”

倚靠在老松樹上的柳白隨手一招,那信鴿便是落到了他手上,打開一看。

“三弟速來,現在那山精就在這積雲山東面,大概是半山腰的位置,還在打洞找我來着,我已經躲不了多久了!”

東邊……

柳白擡頭,他這來的算是這積雲山的南邊。

旋即他又看了眼那三個憋寶的羊倌,身形倏忽消失在了原地,夜幕之下,柳白貼着這積雲山半山腰的林木,轉了一圈,便是發現了那鬼鑄身山精留下的痕跡。

在這山壁上邊,有個洞,一個約莫半人高的洞穴,從旁邊的石屑來看,這洞很新,像是剛打出來不久。

柳白又嗅了嗅,便是曉得了這山精是個什麼貨色。

山中修道年份高了的穿山甲,山林子裡邊,這玩意打洞最快了,更別說這還是個鬼鑄身的山精了。

洞口都能聞到那股腥臊味。

“公子,你要進去嗎?”

“進去作甚。”

柳白收斂着自己的氣息,然後又給老大石像鬼回了信,這次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倆字——出來!

放飛了信鴿,這次更快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飄在這洞口外的柳白就見着自己下方約莫三十來丈的地兒,在那石壁上,有着一個鬼影凸顯出來,緊接着鬼影消失,一個石頭人從石壁上脫落。

柳白身形飄落,懸空落地來到了老大石像鬼面前。

“老三,這……這次也太麻煩你了。”

石像鬼依舊是看不見臉,但哪怕只是聽着聲音,都能聽出他話裡的悲傷,估摸着這趟行程,將會換來它以後更加的小心了。

“沒事,都是自家兄弟。”

柳白說着感人至深的話,背後的山壁上,已是能聽到爪子開山的聲音。

石像鬼打了個哆嗦,急忙躲到了柳白身後,絲毫沒有什麼老大的臉面可言。

而柳白呢?

若是石像鬼不在這,他興許會化作人形,嘗試着試試自己陰神的實力。

可現在……他看着前邊的山壁像是紙張一樣被捅破,緊接着便是見到一個長着鱗甲的頭顱拱了出來。

穿山甲這玩意……肉少。

但還是有肉的。

既然如此,那自然也就不能放過,畢竟不管怎麼說,這都是鬼鑄身的山精了。

眼前這穿山甲見着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邪祟,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就想着縮回去。

山精邪祟都是膽小怕死的主,先前隔着山壁,它都絲毫沒有察覺到柳白的氣息。

直到現在隔着不過這麼三五米遠,都已經見着了,它才發現自己面前竟然多了個鬼鑄身的邪祟,這讓它如何不跑?

可緊接着它就發現,自己的腦門都還沒退回山體裡邊,便好似被一道神雷劈中。

只是“咔嚓”一下,它就已經暈頭轉向,渾身打顫了。

再之後,它就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人用手提了出去,耳邊也是響起一道聲音。

“看着,殺這玩意只需要兩步,第一步,揪住它的尾巴,第二步,順着捋上去!”

穿山甲還沒清醒過來,就感覺自己身後傳來了一道難以言語的劇痛,直灌腦門,倆倆之下,它倆眼皮子一翻,乾脆直接暈了過去。

於是接下來石像鬼就見着這個將自己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山精,被自己的三弟三兩下就剝去了滿身鱗甲。

柳白還上下翻看了一下,確定其是真的沒有鱗甲殘留之後,這才又是一道陰雷劈下。

這本就在昏迷的穿山甲。

哆嗦了一下,便算是結束了自己鑽山的一生。

“好了。”

當着老大石像鬼的面,柳白也沒什麼藏着,直接心念一動,便是將這穿山甲的屍首都收入了須彌裡邊。

見着這情形,石像鬼也不心驚,在他看來,以自己三弟的實力,若是連這須彌都沒有,那纔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老大你咋回事,怎被困到這來了?”

這離着石像鬼所在的地界,可算得上是遠隔千萬山了。

若是以尋常百姓的腳程,恐怕都得走個十天八天才能到,這還是在沒有邪祟攔路的前提下。

正常來說,沒什麼事這石像鬼是不會跑這麼遠的。

“唉,說來都是我鬼迷日眼了,竟然相信了這鬼怪的話。”石像鬼很是懊悔。

可小草聽了卻是嘆頭說道:“你不本來就是鬼嗎?怎麼鬼迷日眼的?”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面對的是誰。

小草總能一句話把別人噎死……就像現在。

石像鬼憋了好一會,纔再度說道:“這山精手底下,有個膏肓鬼,和我也算是舊識,前幾日拖鬼捎信給我,說他老大,也就是這穿山甲精摸着了個好寶貝……”

“三弟你也知道,穿山甲這東西,常年鑽山行走地底,摸着好東西,那都是常有的事。”

“然後呢?”柳白饒有興致的問道。

“然後這膏肓鬼便說,這次的寶貝,是能助我鬼鑄身的好東西……”

“於是你就來了?”

“這不來不成啊。”石像鬼雙手一攤,“不瞞三弟,我卡在這一步都幾十年了,如今聽着個風聲,自然就來了。”

“可沒曾想,結果是那膏肓鬼將我騙來,我一怒之下,便幫它化作了陰珠,然後這山精便一路將我追殺至此了。”

石像鬼說完了原由,柳白也是多看了它幾眼。

“下次多長點心吧,這麼老個鬼了。”

“好好,這次屬實是麻煩老三你了,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石像鬼說完甚至都想跟柳白磕個響頭了,柳白制止,“底下還有三個外來戶,待會估摸着要來,你沒事就先回去吧。”

“好。”

沒了那鬼鑄身的山精攔路,單是自己回去,石像鬼還是沒什麼畏懼的,只是臨着走了,他又想到什麼,轉身說道:“老三,這山精的窩子裡邊應當是有不少好東西,你可以去看看。”

“嗯。”

這來都來了,妖都殺了,怎麼能忘了摸屍?

眼見着石像鬼離去,柳白又是收斂了這地上的鱗甲,這穿山甲的鱗甲拿回去,也是能值個好價錢的,自己用不上,但給司徒紅他們,也都是好的。

小草見狀也是感嘆着柳白的勤儉持家。

隨後柳白又在這積雲山中逛了一圈,最終在這靠近山頂的一處密林裡邊,尋見了這穿山甲的窩子。

裡頭腥臭異常,柳白便是化作人形,點了火。

燃燒着的命火燒散了眼前的異味,也驅散了些許祟氣,緊接着他又是放了幾把火進去,這才化作鬼體往前,深入了這洞穴。

穿山甲的窩子並不深,進入山體裡邊,走了不到十米便是到了底。

這盡頭是個圓形的石室,左邊是個用草窩子搭的牀鋪,顯然,這山精還是習慣了自己原本的身軀,並沒有化作人形生活。

而在這石室的右邊,那石壁上則是被挖出來了三個坑洞,各有擺放着些許東西。

左邊那個則是一些陰珠,紅的青的白的各有,堆在一起。

右邊那個則是隨意堆砌着一些上了年份的山藥草,或是一些稀奇玩意。

像是山精什麼的,估摸着是早就被這穿山甲自個吃了。

而最吸引柳白目光的,自然是要屬中間那個坑洞上邊的東西了。

那不是擺放上去的,更不是隨意堆放,而是被細心的掛在那山壁上邊。

那是……一副面具。

跟柳白陰神的鬼神面具不一樣的是,這兒掛着的這副面具,倒像是泥瓦材質,色白。

模樣是個老翁,光頭禿頂的同時,鬍鬚確實極密,甚至連兩鬢垂下的髯發都是森白,雙耳耳垂極大,顯然是一副多福之像。

不僅如此,那坑洞的前頭甚至還擺放了神壇香爐,上邊三支粗大的神香還在燃着煙氣。

這山精竟然還知道神香供奉着這面具。

柳白只是多看了這面具幾眼,便是有種被這面具盯上了的感覺。

不僅如此,他甚至發現,這面具的眼珠子,竟然滴溜溜的轉動,從原本的呆滯無神,轉而看向了自己。

這一刻,柳白汗毛聳立,如芒在背。

就當他想着是不是要一雷劈下去的時候,這面具……開口了。

“你殺了那山精?如此看來,你是想要成爲新的神使了。”

聲音蒼老,似是帶着一絲蠱惑人心的意味,讓人聽了甚至有一種莫名想要下跪的感覺。

不對勁……

小草則是在柳白腦袋裡邊瘋狂喊道:“公子,這是真神信物,真神信物啊!快收起來!”

柳白心神一動,二話不說便是收手,頓時眼前這三個坑洞裡邊的所有東西,都被他收入了須彌裡邊。

他的須彌空間近乎無限,穩妥起見,他更是將這小草口中的“真神信物”,遠遠放開。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自從他將這面具收入須彌裡邊之後。

這面具就好似失去了神韻,像是化作了一塊普通的面具,沒了靈異。

穩妥起見,柳白又還在這山精窩子裡邊逛了一圈,確定沒發現別的異樣之外,這才問道:“這面具是怎麼回事呢?”

小草雙眼瞪得大大的,烏黑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前頭,然後才說道:

“真神已經快要甦醒了。”

“祂們在甦醒之前,會傳下自己的信物,饗食世間香火,奪得人間供奉。”

“像公子你剛剛拿到的那個面具,就是真神信物,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尊真神的,你要拿回去給娘娘看看的話,她肯定是知道的。”

小草也是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又不多。

“那我拿着這個有什麼用?”柳白在意的是這點。

“公子這話說的,真神可是最講公平的嘞。”

“你給真神供奉,真神便能賜予你回報……記住,是任何回報都行噢。”

“只要你給的供奉足夠多,真神給的回報也就越大。”

此刻的小草好像也是化作了神使,一遍遍的蠱惑着柳白的內心。

給真神供奉……此時的柳白也自是知道,如何給真神供奉了。

供奉血食,何爲血食?

對於真神來說,走陰人就是祂們的血食。

也正是因爲此,當時周八臘纔想着跟柳白合作,讓柳白這個邪祟去殺走陰人。

也正是因爲此,柳娘子當時才一眼看出。

周八臘已經接觸了神教……

現在柳白竟然也在這積雲山中u到了真神信物,雖還不知道是哪個真神的,但也無妨。

有跟沒有才是兩回事。

“公子,悄咪咪告訴你哦,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娘娘就說過了,她說禍亂這天下的,終究會是那麼些個神教。”

“而且最後這天下所有的爭端,不管是走陰人跟走陰人的,還是走陰人跟邪祟的,最後都會集中化作神教之間的爭端。”

“所以這真神信物,還是越多越好嘞。最好每個神教的信物,公子都要有一個。”

小草抱着雙腳坐在柳白肩頭,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

柳白也是在思量着,反正自己不信真神,到時自己手握一堆信物……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到時想“信奉”哪個真神,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而且眼前這這真神信物已經到手了一個,但是給真神供奉……他卻沒想過幹這事。

一來是他不想幹這活。

二來……他可是要屠神的人!

既然如此,那還怎麼能夠給真神供奉?!

給真神供奉,那叫做資敵!是大忌,他要做的不是供奉,而是阻撓別人的供奉。

比如說此刻的周八臘,雖不知道他供奉的是哪位真神,但是阻撓他供奉就對了。

如此一來,柳白覺得自己在學術以外,又多了個活計。

那就是滅殺神教信衆,阻撓神教供奉!

“公子,那幾個走陰人應該也可能快上來嘞,要不你把他們殺了,來個供奉如何?小草都這麼大了,還沒親眼見過給真神供奉是怎麼一回事嘞。”

柳白聽完冷笑道:“那要不我把雲州城屠了,直接來個滿城獻祭,不是更好?說不定我還能一舉成爲楚國最強的走陰人。”

“對誒!”

小草立馬打起了精神,但很快它又萎了,“不太行喂公子,你實力還不夠,等你鬼體再強些,成爲了真正的‘穢’,指不定就可以了。”

小草沒有聽出柳白話裡的話,竟還真的認真分析了起來,看到底需要什麼實力,纔夠讓屠殺整個雲州城。

“行了,他們上來了。”

柳白說完,小草立馬縮在他身後,眼見着就要鑽進他衣服裡邊。

柳白心思一動,倏忽從鬼體化作了人體。

小草也是當即便是明白了柳白想做些什麼,然後也就沒鑽着藏起來了,而是就這麼趴在他身後。

還沒等着柳白點燃命火,便是聽着這山洞外邊傳來了腳步聲,而後便是火光。

還有大火點燃松脂時發出的“噼啪”聲,又像是有飛蛾撞進火光中被燒死時發出的聲音一樣。

原本還想着出去接客的柳白,也就沒動了。

不過三兩個呼吸的時間,率先走進來的那個虎頭大哥停住了。

他背後的狼頭老三還在問着,“怎了大哥?你不是說那穿山甲不在家,還不速速取了寶藏。”

熊老二跟着擡頭看了眼,也就閉嘴了。

“我說我也剛來,你們信麼?”柳白本想着緩和幾句,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麼說,他們不一定會動手……所以也就補充了一句。

“好吧,你們肯定會不信,我也說實話,這山精的好東西,都在我這了。”

柳白說完,還拍了拍自己身後的布包。

這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花費了多少精力才走到這的三個憋寶的羊倌,停住了。

沒說話,但同樣的也沒點火。

最後頭的狼老三,也閉嘴了,他也知道眼前這情況,鐵定不一般。

三人都在等着這虎頭老大的答覆,甚至乎,這虎頭老大腰間的羊皮囊裡邊,都還鑽出了一個黑影。

那是他養着的役鬼。

柳白身後的小草見着這場面,也是探頭說道:“我家公子截了你們的胡哦,好東西都被我家公子撈着了。”

小草一如既往,用這最平淡的語氣說着這最讓人生氣的話。

而它的這話說完,柳白甚至很明顯的見着這虎頭老大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

但興許也就是這句話,虎頭老大說話了,他喉嚨微動,裡頭髮出沙啞的聲音。

“呵呵,既被這位公子搶了先,那自是公子的本事。”

“在下這番恭喜了。”

他說着還朝柳白抱了抱拳,連帶着手裡提着的火籠子都撞了下石壁,蹦出火星無數。

看着眼前這識趣的有些過分的羊倌,柳白也有些無奈了。

看這樣子,倒還不如一開始就表現的唯唯諾諾,這樣一來,對方興許見着自己害怕,說不定還會鋌而走險一下。

可現在看來,好像也就只能這一條道走到黑了。

柳白想着也就打量了這虎頭後邊的熊頭跟狼頭,這三個都是養陰神的。

跟自己差不多,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們應當會嘗試一下動手的……憋寶的這羣老羊倌,真他孃的猥瑣。

虎頭老大見着自是以爲柳白要出去,提着火籠子連忙靠在一邊,“公子請。”

柳白思量着,還是覺得最後再試試。

“我這從易州走到你們這江州,可是廢了不少腳力,這陰珠子也是花了不少嘞。”

一句話,表面了自己是遠道而來的外地人。

沒有本地勢力,好欺負,而且還隱隱之中透露出柳白想要敲詐一番的意思。

熊老二自是聽出了柳白的想法,右腳往前一步就想走出,但是卻被虎頭老大的棍子擋住了。

“呵呵,在下與公子在這深山之中見面,着實有緣,只可惜無法一盡地主之宜……實屬不妥,這些陰珠還請公子笑納。”

虎頭老大說着便從自己胸口的囊袋裡邊抓出了一把珠子,打頭的是兩顆紅珠子,餘下的都是些青珠子。

他手就這麼揚着,示意柳白去取。

於是柳白也真就去取了,而且還是沒有絲毫猶豫也沒絲毫畏懼的去取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從這人粗大長滿老繭的右手裡邊,接過了這把陰珠。

甚至還就這麼擡頭跟他對視着。

柳白希望他們動個手,這樣自己也就有機會嘗試一下自己的陰神,到底有什麼實力了。

可哪怕他都已經將陰珠收進自己的袖口了,這虎頭老大也絲毫沒有動手的跡象。

不止是他,他身後跟着的那倆貨,也是如此。

柳白見狀也就嘆了口氣,這未免有些太識趣了,而且還逼得他都不好意思再動手。

也罷!

對方這麼謹慎,那看來應當是要活的長久的,沒理由死在了自己手上。

“那就多謝了。”

柳白也有模有樣地抱了抱拳,小草甚至還朝着這虎頭老大腰間的那個役鬼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端是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

柳白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從他們仨身旁走過,直至走到這洞穴口了,他們三個都沒有動手的跡象。

柳白又是嘆了口氣,只好轉身,就在這時,這虎頭老大忽地做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就好似,已經做好了柳白動手的準備似得。

“沒意思沒意思。”

柳白搖搖頭,將那把剛剛敲詐來的陰珠放在了一旁的石墩子上,更是有些煩躁的說道:“太沒意思了。”

然後幾步衝入了旁邊的密林裡邊,當即化作鬼體,沖霄而起,而後筆直去往了西北。

那是雲州城的方向。

餘着這山洞裡邊,也是過了好一會,他們幾個纔敢動彈。

熊頭老二當即說道:“這……老大,我們真就嘗試一下都不能嗎?”

“就這麼放走了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太甘心。”

狼老三雖沒說話,但屢次看向虎頭老大的眼神,也是說明了他的一些想法。

虎頭老大聽着這話也不生氣,只是提着火籠子默默走到這洞口,將那些陰珠子都收了回去。

“當年我有個師兄,也是跟我一塊學這牽羊術的,他天資很高,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十六歲那年吧,就已經學成出師了,那年……我纔算是剛入門。”

“他當時已是養出了陰神,而我還在燒着靈體。”

虎頭老大已是領着身後的倆人,從這山洞裡邊走了出來,然後原路返回。

“然後呢?那他現在豈不是都修出第二命了?”熊頭老二問道。

“呵。”虎頭老大嗤笑着搖搖頭,“當時他出山第二年,我就在山裡聽到了他的死訊。”

這話一出,熊老二跟狼老三都已經猜到了他想說的是什麼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那位師兄肯定也就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吧?”

“多謝老大教誨了。”熊老二說完,狼老三也是跟着說道:“再說了,不就是虧了些陰珠,這出門在外哪能次次都有收穫的?能把命撈着就算好了,我看着還是再找個傑地比較好。”

走在最前頭的虎老大“嗯”了一聲。

“你們明白就好。”

三人點火緩緩下山,虎老大也沒在言說,就像他剛剛說的那事一樣。

他的確是有個這樣的師兄,但結局卻不是他們猜的那樣。

那位師兄的確是死了,但卻不是因爲惹了不該惹的人,而是因爲他出山後,再一次牽羊的途中,爲了救一個村子的百姓,最後跟一頭邪祟同歸於盡了。

他救下了村子,卻搭上了自己。

記得那消息傳回山門的時候,好些師兄弟都在罵着他傻,說他不是被邪祟殺死的,而是自己蠢死的。

虎頭老大當時沒跟着笑,只是在出山後,去了趟那個村子。

村子還在,每家每戶都給他立了祠堂,日夜供奉香火,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虎頭老大總覺得那個村子裡的孩童,要比別的村子裡的多些。

……

“公子,你爲啥不殺了他們幾個嘞。”小草好奇問道。

“他們本應該是活的長久的,我沒必要讓他們短命。”

柳白也只是解釋了這一句。

於是一個時辰後,朝陽灑入雲州城內的時候,柳白也就和司徒紅一塊,來到了這媒妁會門口。

圍牆上的山精依舊鬱鬱蔥蔥,看門的牽線女已是換了一對雙生女。

模樣近乎一模一樣,站在柳白麪前,他都分辨不清是誰。

柳白兩人沒有耽擱,而是徑直去了沈若若的院子,自從峴山裡邊回來後,她就哪也沒去了,始終在這媒妁會總堂裡邊待着。

只是兩人才走到沈若若的院子附近,便是聽着前頭傳來了爭吵聲。

柳白豎起耳朵聽了幾句,便是聽出了點苗頭。

像是一對夫婦在“教育”自己的女兒,而那個女兒,正是沈若若。

柳白先前就已經從田夫人口中,聽到了點風聲,知道這沈若若跟她家裡不大好了。

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

因爲這對夫婦,竟然催促着沈若若快些嫁人……柳白跟司徒紅走過這轉角,終是見到了真容。

圍觀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說,只有兩個。

田夫人跟吳姬。

都是這媒妁會裡邊的證婚媒。

畢竟這也算是沈若若的八卦了,證婚媒的八卦,自然只有證婚媒敢聽。

餘着的定緣媒,誰要是敢聽的話,多半是不想在這媒妁會混了。

見着柳白的身影,田夫人跟吳姬明顯都有一絲錯愕。

似是沒想到,只是這麼幾天不見,柳白竟然長大了,然後又多看了眼,便算是看出了柳白的實力。

旋即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田夫人甚至直接走了過來,笑着牽住了柳白的手。

“這才幾天嘞,就成定緣媒了,小白你放心,姨一定跟會主說,將你這晉升的宴席,辦的漂漂亮亮的。”

“這還是算了吧,我們要低調一點。”

柳白也是笑了笑,但更多的注意力,卻是在眼前的這對中年夫婦身上。

那穿着繡虎紫袍圓領服的中年男子呵斥着說道:“莫非你養出了陽神,就不認我這個爹了不成!”

“從小到大都是不聽話,現在這終身大事了,一定得聽爹的!”

柳白又看向他對面的沈若若。

這原本應該穿着粉裙的她,此刻卻穿着黑裙,臉上的表情雖是冷漠,卻也帶着淚痕。

柳白被牽着的右手,食指彎曲,在田夫人的手掌心裡勾了勾。

“嗯?”

田夫人低頭看着他。

柳白左手指了指前頭,示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田夫人見着臉上的表情當即變得譏諷,也沒掩飾,直接說道:

“沈若若還小的時候,有個賒刀人給他們家賣了把菜刀。”

“說沈若若要是十九歲生日之前還沒嫁出去,他們整個沈家就會面臨滅頂之災。”

“哦?又是賒刀人啊。”

柳白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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