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何繼學自覺甚高地將了一軍之後,梅文鬆內心很是鬱悶,他憑什麼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地指摘自己,只是當時自己心虛,這才讓他得了意,等想要反駁什麼的時候何繼學已經離開,又恰巧姚夏花這個時候來了。
姚夏花心思細密,自然看出他和何繼學之間的微妙關係,加上梅文鬆對何萍有意思而何萍又同何繼學是青梅竹馬,而且何其多還有親上加親的意思,因而這兩個人定然不會和平相處。
從梅師孃那裡聽說了梅文鬆陪着何繼學遊院的時候,姚夏花便覺奇怪。如今見梅文鬆逃避自己疑惑的眼神,更可確定了兩個人相處定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梅文鬆不願說,她也不好再多問。兩個人便跳過何繼學說起了別的事情。
“夏妹妹到家裡去,可是有什麼事情?”梅文鬆問到。
“就是尋常看望,不過最近倒是想着要同師孃學寫字作詩。”姚夏花說到。
“夏妹妹怎麼突然倒想起要做這些?”梅文鬆好奇到。
聽了這話,姚夏花低頭擺弄着手帕說到:“還不是經常聽文哥哥稱讚萍妹妹才華,妹妹不也應該向她看齊麼?”
“人各有所長,不然珍姑娘也不會想到託夏妹妹幫着採辦東西不是?”梅文鬆此話的本意是好的,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何萍的才華是從小耳濡目染出來的,並非輕易學得來的,也沒有必要特意去學。
“文哥哥莫不是在嘲笑,覺得妹妹在白費功夫?”姚夏花卻是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梅文鬆見姚夏花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賠笑到:“夏妹妹有這個心做從未做過的事已經是勇氣可嘉了,哪裡還有嘲笑的意思,果真如此,以後家慈便是夏妹妹的閨中先生了。”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妹妹今天便拜了梅師孃爲先生。”姚夏花心血來潮地說到,只是這股潮很快有退去,笑到:“只是不知道梅師孃願不願意收妹妹這個學生。”。
“夏妹妹一向同家慈親近,家慈也很喜歡夏妹妹,只要夏妹妹同家慈提起,便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此時園中靜謐,若剛好經過的人只是聽了這句話,還以爲是兩人在私定終身,姚夏花紅着臉,忙示意梅文鬆不要這麼說,梅文鬆還以爲這是姚夏花謙虛的表現,並沒有看出青春少女的小心思。
“剛纔夏妹妹還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便現在去吧。”梅文鬆說到,姚夏花點點頭,兩個人便一起到往家裡來。
此時梅師孃正在客廳中坐着,進門前兩個人還籌劃了一番,一個人先進,另一個人先在外邊候着。
“母親,兒子回來了。”梅文鬆走上前來說到。
“這麼快就同繼學游完院回來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梅師孃問到。
“繼學本就忙着準備院試,哪有心思遊園,也不好在縣城待太長的時間,便先走了。”梅文鬆坐下來說到。
“哦,對了,還有夏花,剛纔她還說着要到書院裡去看看,可有見到她?”梅師孃想起來問到。
“這不,兒子給母親領來了一位學生。”
梅文鬆的話一時使梅師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問兒子葫蘆裡賣什麼藥,便見姚夏花緩緩走了進來。
“夏花便是你說的學生?”梅師孃問到,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梅師孃又笑問到:“你們二人可是合起來要戲弄我,什麼學不學生的。”
“文哥哥和夏花並沒有要戲弄師孃,是夏花想要同師孃學寫字作詩,所以文哥哥才戲稱說夏花是師孃的學生。”姚夏花說出了實情。
“原來是這樣。只是你想當學生,師孃可當不了這先生。”梅師孃拉着姚夏花的手笑到。
“夏花不是同文哥哥一樣要學這些去考取功名,不過打發打發時間,二來也可以陪陪師孃,師孃說好不好?”姚夏花親暱地說到。
“既然你不嫌棄,師孃也只能大言不慚地當起這個先生了。”梅師孃笑到,同意了姚夏花的請求,雖然她只略懂些文墨,教姚夏花還是綽綽有餘的,也可以打發打發時間。
“見你們師生感情深厚,兒子這個局外人也是得識相地離開了。”梅文鬆說着從座位上站起來,回自己房裡去了。
回到書房,看到靜靜地躺在桌面上的書,梅文鬆不禁又想起了剛纔在園子裡同何繼學之間發生的事情,想他們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以來,自己還不曾處於被動的地步,這次卻被一兩句話給噎住,無論如何,終究得扳回一局,才能咽得下心中的那口氣,不過他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做。
打定主意的梅文鬆打算在下午動身去清漣書齋,只是因爲一些事情耽誤了原本的行程,等去到清涼書齋的時候已經學生已經下了課。
“文鬆,你怎麼來了,繼學早上纔剛去過書院,你下午就來了,倒像是約定好了的一樣。”何其多笑問到。
“嗯,其實晚輩還同繼學一起逛了書院,難道繼學沒有提起?今天沒課,原本還想着繼學離開的時候一起到書齋來的。”梅文鬆試探性地問到,眼睛的餘光看着何繼學。
何繼學只是靜靜地聽着,想着梅文鬆此次來定是因爲早上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來了。
此時一衆小童生們到文房來辭別,梅文鬆注意到這些個小童生對自己還有何繼學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對自己只是應付式地打招呼,對何繼學卻是異常的熱情,難道這對水火不容的冤家已經宜解不宜結了。
梅文鬆如此想着又拿眼睛瞥了瞥何其多,只見何其多此時正整理着桌案上的東西並沒有擡起頭,等他擡起頭來看向他們的時候,小童生們便又都像川劇變臉一樣地收起了對何繼學的熱絡。
“大家近來學業好了許多,要繼續保持,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路上小心。”何其多說完,小童生們便都歡呼雀躍而去。
因爲剛纔被來辭行的小童生打斷,如今小童生離開,何其多也纔想起來說到:“原以爲繼學只是去拜訪梅教諭,原來你們還一起遊園了?”
“是啊,繼學當時還擔心在書院太久了先生會不高興。”梅文鬆說到。
“繼學,你怎麼也不說起,莫不是果如文鬆所說怕我知道了不高興?”何其多看向一直保持緘默的何繼學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