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的喜悅衝不散滿心的憂愁,我倚靠在蘇寒懷裡,默默地數着天上的繁星發呆。
誰都沒有再說話,可我知道,今日心亂的人,定然不止有我一個。
難以掩飾的悲傷和憤怒,在我的腦海裡交織出一幅又一幅的畫卷,秦洛...我該哪你怎麼辦纔好?復仇麼?可是雪兒...
搭在我腰間的手輕輕的拍着,正如小時候那般,母親雖不善於表達,可卻也會默默的陪着我。
我知道蘇寒的心中也壓抑着太多的怒火,一個旅行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生了出來。
“蘇...回去之後,我們就去旅行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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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的手停滯了片刻,緩緩的滑至我的臉頰。
“好,你說去哪裡,我都陪你...”溫熱的呼吸,在我耳邊蔓延着,我那堅硬無比的身子,在這懷抱裡一點點柔軟下來。
紅色的霞光從遠方緩緩升起,帶着無可匹敵的趨勢,驅散了所有的陰暗。
難以想象小雪平日裡都是如何生活的,我不過只是剛坐起身子,小傢伙便也睜開了眼睛,帶着霧氣的雙眸默默的看着我。
“怎麼了,小雪?孃親不會走的。”我伸出手,將小姑娘摟入懷裡,靈兒順勢也湊了過來,兩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在我臉頰上蹭來蹭去。
奇怪的是,直到用完了早飯,對門的蓮妃都沒找我們來要人。
真是可以啊...我皺着眉頭,盯着門框發呆。
蘇寒在後面幫靈兒收拾着東西,那張精緻的面具,靜靜的躺在桌子上,一旁,是我那從不離身的黑色斗篷。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爲是什麼水平,但總歸打秦洛是沒問題了。
那麼...
白色的火焰燃起,冰冷的火舌悄無聲息的將桌子上的黑色斗篷化爲了波動。
兩個孩子也都不是尋常人,立刻回過頭驚訝的看着我。
“孃親...”
“孃親沒事,孃親只是覺得,以後想要光明正大的活着,不想再做活在黑暗之中了。”我裂開嘴角,用玉釵將頭髮盤了起來。
伸手將旁邊紫色的連衣裙套在身上,走上前挽住了蘇寒的胳膊。
蘇寒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從懷裡摸出了一塊胸針,輕輕的別在了我的胸前。
“安之...你真美...”
“是啊,孃親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我抿了抿嘴脣,心裡是甜滋滋的,只是小雪...
彎下腰,將小蘿莉抱在了懷裡,嘆息道:“靈兒,孃親和你父王,可能以後都不會在一起了,孃親不是不要你,只是...”
胖乎乎的小手忽然擋住了我的嘴巴,小傢伙笨拙的在我懷裡趴着,抱着我的臉頰秦親了一口。
“孃親不必難過,雪兒小時候聽得最多的故事,就是孃親和父王的故事,這些年父王的確很過分,明明雪兒去說過,可是每次得到了都是被關起來的懲罰。”
小蘿莉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很快又被那甜甜的笑容取代了,抓在我身上的小手力量也越發的大了:“秦嬤嬤說靈兒不該憎恨父王,可是靈兒也是有心的,同樣是孩子,可父王眼底,永遠錯的那個人都是我...”
我相信每個人的心靈最初都是單純善良的,尤其是孩子。
明明最該享受一切的小公主,竟然被他們迫害成了這個樣子。
“雪兒,你能給孃親說說,關起來是什麼意思麼?”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緒,壓抑着不讓自己現在就爆發去對面收拾那個蓮妃。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氣場鎮住了,雪兒忽然哆嗦了起來,眼中寫滿了驚恐。
兩行眼淚順着臉頰嘩啦啦的流着,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不,不要嚇我,雪兒錯了,雪兒錯了...不要!不要!”
小傢伙的手在空中亂抓着,聲嘶力竭的哭喊着。
我連忙將她露在懷裡,也不敢再說話,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嗎,就連姿勢也不敢換一下。
許久之後,懷裡小人的情緒才慢慢的平復下來,慢慢的擡起了腦袋,咬着嘴脣輕聲道:“孃親,雪兒...”
“傻孩子,什麼都別說了,以後你就呆在孃親的身邊,哪怕是秦洛,也不能再欺負你。”
我揉聲道,將雪兒從地上抱了起來。
擡手就朝着外面走去,蘇寒忙伸手拉住了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安之...你別衝動,現在是在人間...”
“放心,我沒打算就滅了她,不過總得討回點利息不是麼?”
蘇寒沒有說話,直接側過了身子,伸手想要從我懷裡把小雪接過去,直接被我拒絕了。
“我的女兒,不會是弱者!”
我冷冷道,直接振開了對面的房間。
入眼,便是那一地的品牌袋子,以及飄着異樣味道的絲襪。
我越發的不理解秦洛了,這是得有多瞎,才能分辨不出那不是我。
難道就因爲那軀殼和金色的血液麼?就咬定那一定是我了。
主臥的大牀上,蓮妃正四仰八叉的睡着,角落裡是那個叫連兒的熊孩子。
我冷笑一聲,直接把熊孩子丟了出去,甩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既然孩子是無辜的...那麼所有的仇都找你算好了。
小雪在我懷裡趴着,眼中既是興奮又是恐懼。
我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部,一桶水直接澆灌在她的臉上。
“你....你是誰!”
蓮妃哆嗦着睜開眼睛,滿目的戾氣在看到我臉的時候化成了驚恐。
“怎麼?這才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麼?”我冷笑一聲,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手指在那張臉上來回的摩擦着。
“你說,若是你沒了這張臉,會能怎麼樣呢?”
蓮妃的臉漲的通紅,周身散發着寒氣,忽的揚起了手,兩道靈力朝着我涌來。
讓我奇怪的是,那靈力竟然是土黃色的,明明我身體裡的應該是金色纔對,難道這是被污染了不成?
“你究竟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冥王后,你若是動了我,秦洛不會放過你的!”
“秦洛麼?”
“對!所以你趕緊鬆手,不然我就喊了!”
我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個極其蒼老的靈魂,是蓮妃不錯,可是她怎麼會不認得的我呢?
“你當真不認得我是誰麼?”我鬆開了她的下巴,擡手在周圍佈置下了結界。
蓮妃哆嗦着捂着喉嚨咳嗽起來,臉色漲的通紅。
“我哪知道你是哪根蔥!”她厲聲道,隨即又把目標轉向了我懷裡的秦雪,眼中滿是不屑:“你是想拿這個小丫頭威脅我的嗎?那你可真是找錯人了,要不你直接把她殺了吧,也省的天天給我找麻煩。”
“你說什麼?”無盡的冷意從我體內噴薄而出,將整個房間都染成了白色。
蓮妃被動的直哆嗦,嘴巴里卻依舊不肯服輸:“怎麼了,又不是我生的,連兒纔是我的孩子,你要是真的幫我把這麻煩處理了,我還得感謝你呢...”
“呵呵....”
感謝我自己殺我自己的女兒麼?我是得多有病,才能乾的出來這種事情?
只是這蓮妃,顯然記憶也不怎麼正常了...似乎還病得不輕。
“天女閣下...”
陣法外,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
我轉頭,正對上秦嬤嬤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的手裡,還拿着一盞宮燈。
“秦嬤嬤!你死哪去了,這都有人要害我了,你還在等什麼!”
我還未說話,牀上的女人已經激動的叫囂起來。
我擡手就是一掌,直接敲在了她的腦袋上,打開了結界。
明明只是過去了三年多,可再次拉着這蒼老的手時,我只覺得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當時秦嬤嬤丟下那枚戒指,可能我還真的不容易被蘇寒認出來。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這些年,辛苦嬤嬤了...”再多的言語,都不能表達此刻我心中的感謝。
作爲秦家的家臣,又是我最早的信徒,她夾在中間,應該也是不好過吧。
“這是我應該做的,可惜當年老奴身上的封印沒有解開,無法和冥王抗衡,與其白白的去和人拼命,老奴想不如守在小公主身邊,總歸有回到您身邊的那一天。”
“只是我沒想到,這位蓮妃娘娘,會是如此之人。而冥王,又是那麼的寵愛他,哪怕是老奴,很多時候,都無法靠近公主。”
秦嬤嬤說着話,已經跪在了地上。
“嬤嬤請起,我都聽靈兒說了,只是這蓮妃,爲何這麼的草包,按理說不應該是很有心計的以一個人麼?”
秦嬤嬤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牀上被我拍暈過去的女人。
眼底滿滿的不屑:“天道輪迴,報應不爽,這蓮妃娘娘也是個心大了,佔據了您的身子不說,竟然還想借此成爲真神,要知道就算是您本身修煉成真神,也得要花費不少功夫。更何況她一個多少年的孤魂。”
“真神啊...”我眯着眼睛看向牀上的人。
“後來呢?”
“後來她就開始血跡修煉,想要融合您那身神血,只是沒想到這遭到反噬了,智商和記憶都開始退化了, 這也是爲什麼,冥王大人那麼寵愛她的緣故,把她當成了您,還以爲是練功走火入魔了,這些年地府的很多藥材都被消耗完了。”
秦嬤嬤說着話,將那宮燈舉到了我的面前。
正是當時在地鐵裡上班時看到的那種,沒有蠟燭,卻是散發着陰冷的光線。
“主人,這是直接回冥宮的引路燈,只要您催化靈力,就可以回去,還有一點就是,現在地府並不是只有這麼一位主子,還有着一位娘娘,因爲這位的腦子不好使,所以後印在她的那裡。”
“哦?這冥宮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啊?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嬤嬤都一起說了吧。您放心,我雖然沒有恢復所有的記憶,但是該做什麼,還是拎的清楚的。”
秦嬤嬤微微彎了彎腰,繼續道:“閻君爲了您把地牢炸了,順勢也逃到了陽間,那些個大臣們失去了壓制,朝堂上都是勾心鬥角,冥王雖然以雷霆之勢將其整合平靜,可是也免不了做出了一些妥協,比如小公主...”
“雪兒?”
秦嬤嬤的頭低的越發的深了,聲音中滿滿都是無奈。
“是的,雪兒公主已經被定了親,正是新晉的十殿閻王之首的董蒼海的大公子,董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