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九筒終於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於是說話也連帶着有了些口吃。他往兩邊看了看,沒什麼異常呀?於是他下意識的要去轉身。
“別轉身!”楊開立刻出言制止,端着槍的手,一動不動。
“別轉身?難道我身後有東西。”九筒喃喃自語,忽然,他好像猜到了什麼,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腳下。
他的腳下,還是皚皚白雪。
但是在那片白雪上,卻投射出了一個黑壓壓的影子。這影子直接將他那渺小的影子蓋住,延伸到了楊開等人的腳下。
嘶……九筒倒吸了一口涼氣,沁滿汗液的右手,摸到了掛在肩膀上的散彈槍。
儘管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扣下扳機。
沒錯,在他的背後,的確有東西。而且這東西,正是大家夥兒苦苦尋找的白蚺!
此刻的白蚺,正捲曲着身體,高高昂起的三角形蛇頭。瞧那腦袋,足有臉盆大小,而昂起的高度,亦有兩米多高。它的身軀,只能用巨大來形容,樹根般盤在一起,在楊開的眼裡,就像是一節縮小版的電車。在白蚺的體表,遍佈着深灰色的雲狀斑紋,這些斑紋和一條條褶皺拼合在一起,顯得異常美豔。
白蚺的兩隻眼睛來回轉動着,閃爍着碧綠的熒光。嘴裡不斷地吐着信子,很悠閒似的看着眼前的獵物。看樣子,它認爲九筒已是它的盤中餐,所以,並沒有馬上就撲過來。
九筒在猶豫,他猶豫着自己,該不該轉身。
終於,好奇心佔了上風,他慢慢的端起槍,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的偏過了腦袋,將楊開的警告置之腦外。
當看到那條巨大的白蚺時,九筒眼珠子都快瞪爆了。心說,自己不就是戲耍了楊開幾句嗎?不會這麼快就遭了報應吧!
每個人在受到驚嚇後,本能反應就是拔腿就跑,絕無例外。於是,在忽略掉楊開的警告之後,他再次將華伯濤的救命之言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的親孃呀!”九筒大叫一聲,轉過散彈槍,閉着眼,也不管打中打不中,轟,轟,轟,就是三槍。
強大的後坐力將他整個人震的倒飛出去,一頭栽在雪地裡,九筒什麼也不管了,胡亂抓了幾下,就狗啃泥般的爬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朝着楊開的方向跑去。可惜,他還沒能跑出兩步,只聽見‘嗖’的一聲響,右腳已經被白蚺的尾巴給纏繞住了。
九筒腳下一個趔趄,第二次摔在了雪地裡,這次是腦袋朝下,撞在了冰塊上,跌的滿嘴是血,也不知道有沒有磕掉門牙。痛覺神經還沒傳到大腦,他就感覺到有一個滑溜溜的東西開始往自己的身上纏繞上來,冰冰涼涼的。而且,那纏繞得力度還是越來越緊,瞬息之間,九筒就喘着粗氣,翻起了白眼。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整個離開了地上,雙腳半掉在空中。散彈槍已是跌落在地,發出“啪”的響聲,九筒努力睜大眼睛,卻發現那三角形的蛇頭正慢慢地從自己的腳下升起。
不過,那白蚺顯然不餓,加上難得找到一個玩物,所以,看起來並不着急纏死這個人類,只是吐着信子,睜着一雙三角眼,欣賞着他在那裡死命掙扎的可憐樣。
“王八蛋,狗娘草的娃,破長蟲,快放了你九大爺!”九筒色厲內荏的罵道。
那白蚺可能是聽懂了九筒的話,蛇身一緊。九筒只感覺到胸腔一陣緊縮,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那感覺,就好像是小媳婦手裡的毛巾,一點點的被擰出水來。
嗓子越來越乾澀,意思越來越模糊,他終於知道喇叭口的那些猛獸,是怎麼死的了……
被活活勒死的!
難道自己這就要進大蛇的肚子裡,進行免費一日遊了?然後消化,吸收,當做糞便拍出來?
就在九筒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槍響從不遠處傳來,與此同時,白蚺的頭部爆出了一團團血霧。
“砰……砰……砰……”楊開將扳機一扣到底,飛速旋轉的鉛質彈頭接二連三的命中了森蚺的蛇頭,將覆蓋其上的鱗甲打的四處亂飛,燒灼着表皮,露出了一塊塊焦黑色的傷口,散發出淡淡的硝煙。
可惜的是,達姆彈雖然破壞力很強,但穿透力卻比小口徑子彈差了許多。因此,白蚺的頭部雖是看上去血肉模糊,實則並未傷筋動骨。
不過這也激發出了這條大蛇的怒意。從喇叭口遍地的死屍就可以看出,不管它吃的下吃不下,只要敢於挑釁的,全部都會被折磨致死。
現在,白蚺對於九筒已經毫無興趣了。它那雙綠瑩瑩的眼睛,直勾勾的逼視着楊開,恨不得一口把這個開槍的小傢伙吞進肚子裡。
“嗦……”白蚺垂直九十度張開了它的巨嘴,發出陣陣模糊的鳴叫。隨即身子一動,將緊緊纏住的九筒狠狠拋了出去。
這廝也算是倒黴透了頂,先是摔了兩跤,現在又被人家當繡球一樣到處亂扔。估計,想要劉雨薇給他‘脫衣治療’的美好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
此段話揭過不提,但見下一秒,雪地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這條白蚺開始已一種難以想象的高速,爬向了楊開。
在它離開的地方,無不留下一道道深深地溝壑。
看到這一幕,楊開不但沒有驚慌,反而深深地鬆了口氣。他賭對了,剛纔白蚺抓住九筒的時間太快,他根本就阻攔不了。華伯濤也說過,被這東西抓住,必死無疑。所以他只能鋌而走險,用開槍來激怒這條大蛇,轉移它的仇恨。
所幸,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白蚺放棄了九筒這個已經到手的獵物,雷霆巨火的撲向了自己。
“趙勇德,石頭,你們快跑,往兩邊跑,不要開槍,它不會攻擊你們!”楊開換上彈夾,一邊開槍,一邊喊道。
“那指戰員你……”石頭撿起手槍,焦急的說道。
“別管我,我自有我的打算。”楊開喊道:“還不走?這是命令!”
“好,保重。”石頭點點頭:“趙勇德,走!”
不過趙勇德這傢伙似乎對蛇特別敏感,從頭到尾,都還是個木頭人。石頭無奈,只得生拉硬拽的將他往旁邊拖。
一隻手端着槍,楊開用另一隻手摸出了先前讓九筒製作的黃色炸藥,他抓起炸藥,就塞進了腳下的雪堆裡,然後匆忙的拖拽出控制引線,朝着九筒的方向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