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想九筒說的倒也是,便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
於是陳天頂的手藝又派上了用場,將兔子扒皮,掏出內臟,做了一頓紅燒兔子肉,衆人再次享受了一頓美味。
王世科和白波兩人對陳天頂這種人才愛惜的很,心想下次有機會,一定得合作,這樣的人才,可真是很難得啊,這簡直可以說是一移動大廚房,無論是在什麼地兒,總能讓人吃香的喝辣的。
酒足飯飽,衆人便開始了趕路。
清晨的露水還未完全蒸發乾淨,空氣中充斥着一種寒冷的氣息,有句成語說的是春寒料峭,沒想到這秋天的早晨,也是頗有春寒料峭的味道。
幾人小步往前走,原本有些發寒發冷的身子,竟然也暖和了不少。
地面上是大片大片的落葉,踩上去有些鬆軟。這給他們的行進帶來了不少的困難。
哎喲我草。
正往前走着,趙勇德忽然叫罵了一聲,同時身體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他這麼一尖叫,立刻引起了衆人的好奇,衆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盯着趙勇德道:“老趙,怎麼,行軍打仗這麼多年,連這麼點路都走不好?”
“呸,你知道個屁。”趙勇德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站起來:“狗日的剛纔有東西絆了我。”說着,便是轉身看着自己摔倒的地兒。
一隻乾巴巴的,碩大的腦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麻痹,這不是咱們在竹房裡面遇到的大腦袋嗎?”趙勇德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滿臉不可思議的盯着那碩大腦袋:“怎麼回事?這腦袋怎麼滾到這兒來了?莫不成是這腦袋長腿和手了?”
九筒罵了一句:“你小子看清楚點,這是咱們在竹房遇見的腦袋嗎?什麼長了腳和手,我看你是心裡有鬼。”
趙勇德試探性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衝九筒搖搖頭:“我這心裡只裝着祖國和二丫,沒有鬼。”
楊開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了片刻,最後眉頭一皺,語氣有些不祥的講到:“還真別說,這腦袋還真的和咱們在竹房裡面撞見的腦袋有的相似,不對勁,這不對勁。”
白波等人也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了片刻,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珠子,沒錯,這腦袋,和他們在竹房裡撞見的腦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無論是腐爛的程度,還是從某些細小的特徵上來看。
這腦袋,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楊開想不明白,便看看其餘幾個人,不知道其餘幾個人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吧。”九筒道:“會不會是這林子裡的什麼動物給弄過來的?你知道,這林子裡面什麼野獸沒有,或許某些動物把他當成了獵物給弄到這兒來了。”
九筒的這個說法,可能是最科學的解釋了。
楊開點點頭,雖然對這個想法持懷疑的態度,可是爲了讓衆人寬心,也沒有反駁,點頭道:“恩,好了,咱們繼續趕路。”
越往裡走,這樹林也就越濃密,他們能走的路越來越窄,很多地兒都沒有路,他們不得不用砍刀匕首在前面開路,將一些雜亂的樹枝給砍斷。
噗通。
趙勇德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再次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我草他奶奶。”趙勇德罵了一句,然後從地上爬起來。這次他摔進了一個小泥潭裡面,結果弄得全身上下都是溼漉漉的泥水,很不舒服。不過幸虧現在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明亮溫暖的陽光透過樹枝之間的縫隙照射進來,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他身上的衣服就會幹燥吧。
可是,接二連三的被東西絆倒,他的心理免不了是一陣惡氣,憤怒的叫罵了一句,然後低下頭,掃亮着摔倒的地兒。
當他最後發現了,安靜躺在地上一具屍體的時候,尖叫了一聲:“我草,是屍體哎。”
聽趙勇德這一嗓子,衆人都迅速倒退了來,看着躺在地上的屍體。
剛纔屍體是被一根樹枝給壓在了下面,加上衆人都一直在警覺兩邊,所以很少注意腳下,這麼一具屍體,他們都沒注意到。
可是,趙勇德這小子沒注意,反倒是發現了屍體。
屍體是趴在地上的,身上穿着小日本的衣服,致命傷是胸口的一個大洞,大洞裡面露出了腸子內臟等器官,最讓人感到全身發麻的是,那個破洞竟然還有被撕咬的痕跡,留下了一個個很大的牙齒印子,那個破洞,至少得有一個人的腦袋大小。
“我草,這是啥情況?”在趙勇德發現屍體後背上致命大洞的時候,驚叫一聲,後退好幾步,同時用手捏住了鼻孔。
而劉雨薇,不用說,又是老樣子,捂着胸口,轉過身趴在一處沒人的地兒大吐特吐。
“這是日本人?”楊開很是疑惑的走上去,蹲下身子開始查探起來,濃濃的血腥味好像是瀑布一般的涌入他的鼻孔中,可是他卻完全不把這當回事兒,只是盯着屍體後背上的傷口看。
白波也蹲下身子,盯着傷口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楊開說::你有沒有發現,這傷口,似乎和犬類的咬痕有相似之處。
楊開點頭,剛纔他也發現了這一點。
’“白隊長的意思是,咱們遇到了豺狼虎豹一類的野獸?”楊開說。
白波卻有些不確定的搖搖頭:“我只是說,咬痕相像而已。如果兇手真的是他們的話,這怪物胸口上的血洞,又該如何解釋?他們的小拳頭可不會這麼厲害,能穿透一個人的型腔。”
是啊,到底是什麼動物,能一拳擊穿一個人的心臟,並且還有犬類的牙齒呢?
忽然,楊開不經意間將這個傷口和半路上碰到的碩大腦袋聯繫起來。
能有犬類的牙齒,而且還有人類一樣的厲害拳頭,能橫着擊穿一個人的胸腔,會不會是……他孃的那啥巨猿……
就是他們在古蜀國的祭祀場遺址裡面遇到的那幫血腥怪物,巨大猿猴?
如果是那樣的話……說明巨猿羣已經從祭祀場下面鑽出來,爲非作歹了,要是真的和他們撞見,他們的生存機率會直線下降啊。
可是,那些生活在地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巨猿,怎麼可能能在地面上生存?所以楊開很是懷疑這點。這麼一想,巨猿的可能性便是直線下降了。
“我覺得,會不會是……咱們遇到了野人?”沉默良久的張寒山,終於講話了。
不過,張寒山教授語出驚人,此話一出,立刻被衆人反駁:“張教授,什麼野人?呵呵,沒想到您身爲教授都這麼幽默。”
“以前您不是總說,科學是嚴謹的嗎,今兒個怎麼有閒心和咱哥幾個開起這種玩笑了。”
看其餘衆人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說,張寒山只能苦澀的笑笑:“我沒和你們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難道你們以前沒聽說過,成都大平原的野林子裡面,有原始野人出沒嗎?”
“原始野人?”連陳天頂也有些質疑了:“以前在神農架那嘎達活動的時候,聽說過那旮旯有過野人,我也和我三叔去那裡面玩過,就想沒事兒碰到野人玩玩,可是,我們在哪兒呆了四五天,連個野人毛都沒看見,所以我懷疑這野人是不是人在故弄玄虛,其實根本沒有的事兒。”
張寒山道:“其實,以前我也和你們一樣有過這樣的疑慮,不過,自從我在竹房裡面看到那隻巨大的腦袋時候,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地兒的確有野人生存,不過我並不打算告訴你們,再怎麼說這件事也是挺邪乎的,我怕告訴你們的話,你們會感到害怕,影響行程。”
“現在,從這屍體的傷口上,我可以用我的人品向你們保證,這就是野人所爲,附近有野人出沒,所以我必須告訴諸位,請諸位都警惕一點,發現野人的行蹤,千萬不要盲目行動,就當裝作沒看見一直走就成。這些野人都是沒有理智的動物,要是傷到了各位,我恐怕沒辦法給諸位有個交代。”
張寒山這麼嚴肅的解說,現場的衆人都有些被嚇到了,張寒山這話說的,的確是有些瘮人,一想想,人類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人類物種,還可能有其他的,他們未曾見過的人類,那種挑戰世界觀的刺激事兒,想想都讓人覺得恐怖。
“哎,你說要是這種野人跑到人類的社會,會怎麼樣?”沉默片刻,九筒小聲的提出一個有趣兒的問題。
“要是我,就先找一個娘們好好享受享受。”石頭嘿嘿的咧嘴傻笑。
“行了,大家都別廢話了,咱們趕緊走吧。”楊開知道繼續呆在這裡的話,可能會招惹來“野人”的注意,到時候發生血戰的話,可能會被日本人發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的部隊可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雖然楊開對野人的存在還持着懷疑的態度,可是都這個時候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楊開命令衆人都給槍裝子彈,落下保險栓,一路警戒朝前走。
一陣陣柔和的風吹來,吹得樹葉嘩啦啦作響,風稍微一大,便是大片大片的樹葉子從樹上落下來,非但影響他們的視線,還會影響他們的聽覺,所以他們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有的時候,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是來什麼,楊開等人已經不止一次的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這句話了。
在衆人心中都對鉅野人有所畏懼的時候,卻忽聽一聲巨吼,響徹天空,在樹林中來回的迴盪。
楊開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後隊伍自發組成防禦陣型,站成了一個圓圈,將王世科護在中間,望着周圍。
那聲怒吼聲,實在是太大,而且聽起來距離他們並不是很遠,因爲楊開發現頭頂上的許多葉子都被他這一嗓子給震得徐徐下降,好像是飄雪一般。
可是,吼聲過後,便是安靜了下來,好像怪物已經走遠,不過楊開總有一種二十四小時被怪物盯梢的感覺,就好像……在某一個方位,那隻鉅野人正在暗處偷偷的笑自己,笑自己愚蠢。
一陣微風吹過,衆人忽然聞到空氣中傳來一陣血腥味。
“恩?怎麼回事兒?”九筒翹着鼻子問道:“這血腥味挺濃厚,從哪兒過來的?”
“我覺得……咱們要不要去前面看看?”趙勇德搔了搔腦袋道。
“我覺得有很有必要。”張寒山說。
“白隊長,你覺得呢?”楊開有些猶豫不決的看着白波,如果循着血腥味上去,撞上野人或者小日本,他們都會遇到損失,風險太大,身爲領導者,楊開必須讓自己的隊伍儘量少的去招惹風險。
“我聞着血腥味離咱們並不是太遠,或許,走不了多久就能找得到。”
白波的意思很明顯,他也同意去找找看。
白波都同意了,楊開也終於被說服了,點點頭,將卡賓槍抱在懷中,然後走在前頭道:“走,那咱們就去看看。”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只有威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以及他們輕微的腳步聲。
如果你注意聽的話,還會聽到風聲中還夾雜着從遠處傳來的一聲聲淒厲的吼叫聲,那是鉅野人吼叫的聲音,此起彼伏,從聲音上判斷,數量不會少於十隻。
這微小的聲音,聽得楊開始心驚肉顫啊,要是真的和他們狹路相逢,到時候自己必敗無疑。
其餘幾人表情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全都是呼吸急促,大概都是被這聲音給鎮住了,走在最前面的趙勇德,雙腿都開始打結,都不知該邁那條腿。
走了沒多久,微小的風竟然也停息了,那股味道也淡薄了不少,不過這並未影響他們搜尋。
對王世科來說,他擅長的不僅僅是手中一把能伸能縮的長劍,還有一口好的鼻子。
王世科和並排走在前面,實際上卻是楊開跟這王世科行走。
走了一段距離之後,王世科忽然停下了腳步,鼻子輕輕翹翹,使勁的嗅了嗅,他確定,此處味道最濃厚,血的味道應該就是從此處散發出的。
可是,爲何此處卻安安靜靜,根本就沒有屍體呢?
“王世科,怎麼不走了?”楊開看着王世科問道。
王世科道::“此處應該就是血味的發源地了,可是,爲何不見屍體呢?”
“你們快看,地面上有挖掘的痕跡。”九筒忽然說了一聲,同時蹲下身子,用手輕輕的扒了扒地面,果然沒多久,便看到泥土下面有一些猩紅色的物質,用手捏起來看看,竟然是侵染了鮮血而凝固住的泥土。
“在下面。”陳天頂說了一句,用洛陽鏟輕輕的挖了起來,沒多久,便是很快的將地面給挖出了一個坑洞,而在坑洞裡面,則是一具腐爛了的屍體。
屍體死的很悲慘,腦袋上有一個大洞,看上去就好像是腦袋裡面被插入了一根鋼筋將腦袋穿透了。
從身上的服裝來看,這應該是軍隊中的高級人員,因爲他穿着一身武士裝,一般穿武士裝的都是部隊裡面的行政長官之類的。
“這裡也有一具屍體。”趙勇德在地面挖了沒多久,盡然也挖出了一具屍體,將屍體從地面給拽上來之後,發現屍體的四肢竟然被齊刷刷的拽掉你了,只剩一個軀幹,觸目驚心。
“我草,怎麼都死得這麼血腥。”白波看到這些屍體,那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雖然屍體他見多了,可是死這麼慘的,卻很少見到。在戰場上很少會看到這樣的屍體。
“是啊。”九筒捏着鼻子應了一聲:“該不會是這些傢伙得罪了野人,所以野人就慢慢的把它們給折磨死吧。”
“你們看,這四肢斷裂處的傷口,是他孃的整齊的,就好像是用刀切割的一樣。”
忽然,趙勇德盯着面前的屍體看了好長時間,然後尖叫了一聲。
果不其然,衆人看到,那具被拽掉了四肢的屍體裂口處,都是齊整整的,就好像是被刀給切割過一般。
“難不成,是那幫野人能用人類的工具?”張寒山夢囈一般小聲講了一句。
“哇,不會那麼厲害吧。”張寒山這麼一說,石頭渾身顫抖了一下:“會用人的工具?那那幫野人也忒囂張了點吧。”
“是夠囂張的。”楊開嚥了口吐沫:“不過,就算是天王老子,咱們該面對的,也得面對。”
“同意。”九筒嘿嘿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