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 空氣尤其冷冽, 似冰一樣。葉楚方纔忙了許久,現在一停下來, 才察覺到有多冷。
陸淮車停在那裡,她開了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
車子裡溫度比外頭高一些,葉楚坐了一會兒, 身體勉強回溫。
載着蔣伯俊的那輛車已經開走了, 朝着巡捕房而去。廟外面還停着幾輛車, 裡面都坐着陸淮的手下。
葉楚拿出她的懷錶看了一眼,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想必葉公館的人應該已經很擔心了, 若是不找個理由, 沒法子回去。
這時,陸淮坐進車來,發現葉楚正盯着她的表看。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懷錶,他的動作微微一凝。
葉楚猜測他一定覺得這塊懷錶很眼熟, 她忙說:“這塊懷錶是我堂哥送的。”
陸淮沒說話,掃了眼她的臉, 對上她的視線。
葉楚又說:“這塊表不過是最普通的表罷了,和三少的那一塊雖然像,卻完全比不上。”
陸淮似笑非笑:“你還記得?”
葉楚的話卡在喉嚨裡。
她不想讓陸淮覺得自己故意買了塊和他的懷錶相似的表, 才做了那樣一番解釋。
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反倒讓陸淮知道,自己對他的表記得很牢。
當然了, 葉楚是無法辯解的,她不但記得那塊表,還有着極爲深刻的印象。
葉楚說:“我的記性還不錯,學堂裡背課文是最快的。”
“看出來了。”陸淮的語氣淡淡,“你的記性是挺好的。”
陸淮發動了汽車,兩人的視線看向前方。汽車開始朝着葉公館駛去,這個夜晚寂靜極了。
葉楚問:“三少什麼時候來的?”
葉楚方纔的行爲有點囂張,但那是她在不清楚陸淮在場的情況下。不知怎的,她在他面前,總有些拘束。
所以,她纔想知道陸淮來的時間,這樣差不多可以估摸一下,他看進去了多少她的行爲。
陸淮看了葉楚一眼,沒回答,他又重新看回了道路。
葉楚沒辦法,只能再問:“我剛纔做的那些事,你都看到了?”
陸淮自是沒有否認:“嗯,都看到了。”
葉楚分明膽子極大,對那些歹徒倒是毫不留情,卻又不想讓他知道。這種樣子還真是……可愛。
想到這裡,陸淮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極淺的笑意。
葉楚耳根一熱,被她猜中了,他果然看完了全程。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其實陸淮現在和她只是關係較近的朋友,爲什麼她會介懷這個。
沒想到,下一秒,陸淮忽的開了口。
“你做得很好。”
葉楚一怔:“是嗎?”
陸淮瞥向她:“雖然這只是小打小鬧,但能看出你做事條理清晰,對待敵人不會心軟。”
“下次若是遇到了更要緊的事情,也要有這樣的心態纔是。”
葉楚加重了聲音:“好。”
陸淮這句話令她醍醐灌頂。他並不清楚未來會發生的危險,那些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這種心態確實應該用來對待那個真正的敵人。
汽車繼續往前開,陸淮很專注,葉楚也沒有繼續開口。現在他又坐在她的旁邊,途經司各特路的時候,她有些恍神。
上一世,他們兩人就是在這裡出車禍死去的。
那時,葉楚和陸淮從南京的督軍府回到上海,來找沈九。
陸淮已經成爲了督軍,要管幾省事務,整日忙得焦頭爛額。上海灘的事務,他已無法分心去管。
沈九離開了青會,接管了和平飯店。
剛開始,因爲沈九曾是青會頭目,無人信服。可半年多時間裡,他做事不偏不倚,無論是青會還是旁人,他都不會偏心,這才穩定了上海灘的秩序。
那一天,葉楚和陸淮在去和平飯店的路上,被人所害。當時,葉楚因爲重新看到葉公館而失了警惕心,就分了神。
但陸淮當時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人,她清楚得很,他向來極爲警惕。
那一次,又是因爲什麼令他分神了?
然而,想要他們死的人到底是莫清寒還是別的敵人,她至今也不曉得。
……
葉楚的思緒已經遠了,這時,卻聽到了陸淮的聲音。
“葉楚。”陸淮忽的叫了她的名字。
“嗯?”葉楚立即回過神來,她轉過頭看向陸淮,看到他鼻樑修挺,五官清雋的側臉,卻又帶着冷峻的氣質。
陸淮淡淡地開口:“這幾日我有些忙,可能接不到你的電話。”
葉楚愣了幾秒,點了點頭:“好。”
陸淮又說:“若是你有事,就打督軍府的電話,說你是葉二小姐,自會有人來幫你。”
葉楚怔了一怔,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陸淮想的這樣多,竟然替她把後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最終,她只開口講了一聲:“謝謝。”
陸淮說:“不必客氣。”
陸淮的車已經開到葉公館所在的那條路上了,離着大門越來越近。葉楚遠遠就能看到,門口站着她的父母,還有大伯母。
陸淮笑了:“葉楚,準備好一起和我演場戲了嗎?”
葉楚回頭和陸淮對視,她也笑了:“嗯,準備好了。”
陸淮的車停了下來。他先下了車,然後給葉楚開了車門。
葉楚看了陸淮一眼,緩緩下了車,彷彿因爲受了驚嚇,步子有一些不穩。陸淮不由得牽起嘴角,轉過身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副冷漠。
陸淮看向葉楚的父母:“我將葉二小姐帶回來了。”
葉鈞釗和蘇蘭看着葉楚,只見她的衣衫齊整,看上去沒受太多苦,但她面上卻帶着一絲委屈的神情。
他們心中一緊,蘇蘭急忙抱住了葉楚。
葉鈞釗對陸淮說:“多謝三少的幫助,葉家感激不盡。”
“我的人已經將綁匪送去了巡捕房。”陸淮神色淡淡,“葉二小姐分毫未損,但她卻受了極大的驚嚇。”
陸淮的語氣帶着一絲脅迫:“希望你能保護好葉二小姐,並將這件事情壓下來。”
葉鈞釗:“那是自然。”
葉楚是葉家最受寵愛的姑娘,不用陸淮提醒,他們都會做好善後工作。
“嗯,我先走了。”陸淮的視線落在葉楚身上,此刻她正被她母親抱着。
葉楚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演技十足,看起來真實得很。若是陸淮沒有經歷過當時的事情,也會信了她。
陸淮的眼底有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汽車開了,離開了葉公館,朝着督軍府駛去。
……
葉楚和陸淮幾句話就定下了這次綁架的對外說辭,兩人一致達成了默契。
上一秒,蔣伯俊還被槍抵着,但現在早已嚇破了膽,連陸淮手下將他拖走的時候,也毫無反應。
等他被拖到車旁時,他才發現,那些人口中叫着的是督軍之子,陸三少。
葉嘉柔和蔣伯俊說過,陸三少是葉楚的朋友,葉楚碰到困難的時候,陸三少一定會出面爲葉楚出頭。
現在他做了這麼多不利於葉楚的事情,全部都落在了陸三少的眼中,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葉楚哪是什麼省心的人啊,陸三少和葉楚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哪有朋友會在大晚上來這荒郊野外救人的。
葉楚只是一個上海灘的女學生,又怎麼會有真槍在身,肯定是三少爲她提供了條件。
蔣伯俊離車門越來越近,他已經顧不得面子,一腳抵住了車門,側過頭朝着破廟的方向喊着:“三少!你聽我解釋!”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只是一個初到上海的普通人,這一切都有背後主謀。有人指使我做的!”
爲了將自己摘個一乾二淨,蔣伯俊趕緊將葉嘉柔捅了出來,就算葉嘉柔是他的表妹,但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還顧得上這些。
可惜蔣伯俊不可能得到迴應,綁着他的陸淮手下拿槍抵住了他的腰,寒氣逼人:“再多說一句,我就開槍了。”
還想繼續求饒的蔣伯俊聲音一滯,背脊一寒,趕緊閉上嘴,乖乖地坐進了車裡。
車門“砰”得一聲合上了。
蔣伯俊被困在這個狹窄的車內,他緊張極了,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滑下來,卻不敢發出聲音。
那些被他僱傭來的綁匪也從廟裡走出,同他一樣,坐到了他前面的車裡。
三少的人也同樣在盯着他們。
那些綁匪的臉上帶着討好的笑意,方纔打他時還凶神惡煞的,現在全變了樣子。
他們彎頭哈腰的,蔣伯俊都差點忘記了他們是僱來的流氓。
不知過了多久,車門打開,有人坐到了駕駛座上,車身輕微搖晃了一下,司機發動了車子,往前駛去。
此時,蔣伯俊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他是真的被人耍了,明顯是葉楚和陸三少串通好,就是想整整他。
“大哥,我是被冤枉的,你們也看到那些綁匪了,他們對我一點也不留情,明顯不受我的控制。”
蔣伯俊看着車子越開越快,心裡急了,只能將緊閉的嘴巴張開,爲了抓住最後的機會。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會對葉二小姐做些什麼呢。”
“你們都瞧見她是怎麼對我的,我是單方面被毆打,根本還不了手。”
蔣伯俊努力洗脫自己的罪責,葉楚完全沒受到傷害,那怎麼能說他在做壞事呢?
那個被蔣伯俊叫着大哥的人,眉頭一皺,隨便從車底掏出一塊布,堵住了蔣伯俊的嘴巴。
“你留着這些話,去巡捕房說吧。現在給我閉嘴。”那個“大哥”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蔣伯俊口中被塞進一塊布,嘴巴被堵得滿滿當當的。
現下又聽到了巡捕房三個字,他嚇得渾身一涼,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這次進了巡捕房,就沒這麼容易出來了吧。
蔣伯俊在心裡將葉嘉柔罵了個半死,他做了個決定。他一到巡捕房,就要在第一時間將葉嘉柔供出來。
又是熟悉的建築,蔣伯俊這回是第二次來了。
陸淮的人早就和巡捕房打了招呼,蔣伯俊一來,守在門口的警員就將下了車的蔣伯俊抓了進去。
壓着蔣伯俊的警員毫不留情,一把將他拉到了審訊室。蔣伯俊被人一推,進了房間。
審訊室裡面是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蔣伯俊感覺被大力一拽,他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嘴巴里的東西被拿了出來,蔣伯俊的嘴巴終於自由了。
蔣伯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喊冤:“警官,我真的是受人指使,不然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呢?”
蔣伯俊擡頭一看,這次審訊的畢警官竟是熟人。正好上回同他講過上海灘幾位大佬的事情。
“又是你啊。”畢警官看了一眼蔣伯俊。
蔣伯俊面上一喜,看來上次巡捕房沒白來,若是畢警官能看在上次和他嘮過嗑的份上,放他一馬,那就最好了。
“畢警官,我這次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要是可以供出背後主謀,是不是可以從輕處置。”
蔣伯俊迫不及待想要說出葉嘉柔慫恿他一事。
“這可要看你的表現了,若是你能將所有細節都講出來,我倒是可以幫你求個情。”
畢警官嘴上這麼說,心裡可不這麼想,三少的人已經發了話,要讓蔣伯俊蹲幾年大牢。
聞言,蔣伯俊連連點頭,把自己和葉嘉柔說過的話都講了出來。
“原本我在蘇州待得好好的,但是葉嘉柔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找我有事。”
“她是我表妹,我怎麼可能不來啊。”
蔣伯俊先從頭說起。
他想將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摘個乾淨。
“葉嘉柔,是不是葉二小姐的妹妹?”畢警官回了句。
“是啊,葉嘉柔心狠,分明是她嫉妒葉二小姐,卻拿我當槍使,讓我去勾引葉二小姐,不過我怎麼會答應,都是她不斷地慫恿我。”
“我只是個想要平安過日子的低調市民,哪會想出這麼歹毒的法子,肯定是葉嘉柔積怨已久,想毀了葉二小姐。”
蔣伯俊三句兩句繞不到重點,畢警官眉頭一皺,敲了敲桌子。
“你好好說說這次的事情,你故意尾隨葉二小姐,是想對她做些什麼?”
蔣伯俊大呼冤枉:“不是我要這樣做的,這法子也是葉嘉柔提供給我的,她讓我買通綁匪,來個英雄救美,葉二小姐的名聲壞了,就能嫁給我了。”
“我絕對不是要對葉二小姐做些什麼,只是從綁匪手中救了她以後,天亮再回葉公館。”
蔣伯俊連連搖頭,洗清自己的罪責。
“買通綁匪的錢是誰出的?”畢警官問。
“我出的。”蔣伯俊答。
“和綁匪溝通的人是誰?”
“是我。”
“和綁匪演習綁架現場的人是誰?”
“是我。”
畢警官一攤手:“這不就結了,你的話和綁匪說的一點也不一樣。”
“他們只知道你這個蔣公子,根本就不曉得還有另外一個女的。”
蔣伯俊一愣,才知道自己被葉嘉柔耍得團團轉。
這麼一看,和綁匪見過面的人只有他一個,葉嘉柔卻置身事外。
“這都是陰謀啊,畢警官你一定要將那葉嘉柔抓來,好好拷問一番,肯定能問出線索來。”
蔣伯俊趕緊出主意,憑什麼他在巡捕房擔心受怕,葉嘉柔卻在家裡平安待着。
“我們又不能隨隨便便抓人,你讓我們抓就抓,你倒是提供些證據出來,若是沒有,那我就要懷疑這是不是你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畢警官聲音一沉,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蔣伯俊傻眼了,都怪他當時想着,葉嘉柔是個女孩子,沒必要和那些綁匪來往。
一律要出面的事情都由他承包了,無論是付定金,還是商量計謀,更別說踩點,都由他一人完成。
葉嘉柔那是一點污漬都沒沾。
蔣伯俊想破了腦袋,纔想出了一個方法:“畢警官,你可以派人問問我的鄰居,他們肯定有人看見過葉嘉柔上門。”
畢警官提醒:“就算他們看到過,那他們能聽到你們講了些什麼嗎?”
“繼續想,還有沒有具體的證據留下來,比如是書信之類,或者中間人什麼的。”
蔣伯俊一拍腦袋:“葉嘉柔給我提供過錢,那裝錢的盒子就放在我的抽屜裡!”
畢警官趕緊吩咐手下的警員,去蔣伯俊的家中取來那個盒子。
“還有別的證物嗎?你再仔細想想。”畢警官說。
“沒了。”蔣伯俊垂下肩膀,搖了搖頭。
那個裝錢的盒子很快就被取了過來,畢警官拿在手上看了好幾遍,然後“啪”得一聲拍在蔣伯俊的面前。
“上面根本就沒有顯示葉嘉柔身份的印記,況且這盒子在哪都能買得到,你若是提供不出別的證據,就等着坐牢吧。”
畢警官冷哼了一聲。
蔣伯俊是真的找不出和葉嘉柔相關的東西了,他對葉嘉柔的恨意達到了一個頂點,恨不得立即出去打死她。
要不是葉嘉柔將他哄騙到上海,和葉楚對上,他又怎麼會招惹上三少,又怎麼會犯下這樣的錯事。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做了的事也無法再重來,蔣伯俊失去了他的自信,縮着坐在凳子上。
葉家自然知道了葉楚差點被綁架的事。
葉奕修在巡捕房有認識的人,蔣伯俊審訊的話都一字不落地進到葉奕修的耳朵。
葉奕修從小就被他母親灌輸要對葉楚好的觀念,在他眼中,葉楚那是千好萬好。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會有人想出這麼惡毒的方法來對待她。
葉嘉柔真的如他母親所說,是個心術不正的,總想些壞主意,這回竟把心思打到了葉楚身上。
這是葉奕修絕對不能容忍的,幸好這次葉楚沒事,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
葉奕修一聽到這樣的消息,就往葉家趕去,他想看看受到驚嚇的葉楚到底怎麼樣了。
一個剛從綁匪手中逃生的普通女學生,會是什麼反應,葉楚成功地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她坐在自己房間的牀邊,低垂着頭,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着,但是她一滴淚也沒流。
不過蘇蘭向來清楚葉楚的性子,她堅強,不會在人前落淚。
葉楚的母親蘇蘭和大伯母萬儀慧一左一右坐着,將葉楚夾在中間,她們各自拉起葉楚的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背。
房間裡還有葉楚的父親葉鈞釗,他們都在等着葉奕修從巡捕房回來,聽一聽綁匪是怎麼說的。
“葉大公子回來了。”曉荷輕輕敲了門,小聲地彙報。
“妹妹怎麼樣了?”葉奕修馬不停蹄地走進房間,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葉楚的情況。
萬儀慧拍了怕葉楚的手背,對着自己的兒子問:“你那邊怎麼樣?具體給我們說說。”
葉奕修面色一沉,似是被氣到了:“這件綁架的事竟然是葉嘉柔想出來的,她先是打了電話讓蔣伯俊從蘇州過來上海。”
“慫恿蔣伯俊追求阿楚,但是被阿楚拒絕了,葉嘉柔又想出綁架這個方法,想要蔣伯俊英雄救美,第二天大張旗鼓地將阿楚送回。”
還沒聽完,萬儀慧和蘇蘭就氣得發抖,更是抱緊了葉楚。
萬儀慧顧不得修養,開口罵起葉嘉柔。
“我就說葉嘉柔是個惹事精,不是什麼好人,現在還想壞了葉楚的名聲,蔣伯俊就是一隻癩□□,配得上阿楚嗎?”
萬儀慧想到了什麼,忙問:“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葉嘉柔是同夥嗎?”
葉奕修搖了搖頭,遺憾道:“葉嘉柔做事謹慎,滴水不漏,從來沒有和綁匪接觸過,就憑蔣伯俊的一面之詞,要將她定罪很難。”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此時葉楚的神情,葉楚瞧着蔣伯俊隻身一人前來的時候,心裡就有了數,葉嘉柔不會讓自己趟了這趟渾水。
但這只是個開始,葉楚會在家人的心中種下一根刺,等到葉嘉柔逐漸被人厭惡的時候,再懲罰她也不遲。
更何況葉楚已經想到要以後要如何處理葉嘉柔了。不過現在葉楚也不會讓葉嘉柔好過就是了。
“堂哥,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嘉柔想要設計陷害我。”葉楚猛地擡起了頭,看向葉奕修。
葉奕修臉色沉痛,猶豫了半響,才點了點頭。
葉楚從牀上站起,往門外衝去。
“阿楚!”大家同時開口想要叫住葉楚,看着葉楚跑向葉嘉柔院子的方向,忙不迭跟了上去。
葉嘉柔躲在被子嚇得瑟瑟發抖,她自然聽到了前面的動靜,葉楚平安地回來了,還是三少親自送回來的。
她的計劃又一次失敗了。
失敗了的後果不是她能夠承擔得起的,雖說她沒有和綁匪正面接觸過,但她和蔣伯俊走得近,自然備受懷疑。
更何況蔣伯俊不是一個會捨己爲人的主,現在他定是受到了懲罰,肯定會供出自己來,怎麼會爲她保守秘密呢?
葉嘉柔越想越害怕,她想的很美好,沒想到就是這樣,葉楚還能平安逃脫。
現在都沒有人過來,肯定還會有迴轉的餘地。葉嘉柔像只鵪鶉,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默不作聲。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葉嘉柔更是捂緊了自己的被子。
葉嘉柔聽到門被人推開,那人走路消無聲息,已經走到她的牀邊。
葉楚看着牀上隆起的一團被子,嘲笑葉嘉柔的膽小。分明壞事都是她做的,現在卻怕得跟什麼似的。
不過,葉楚可不會對葉嘉柔憐香惜玉,她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惱意。
下一秒,葉楚伸手掀開了葉嘉柔的被子,葉嘉柔整個人蜷縮着。
葉楚拉着她的胳膊,就將她從牀上拽了下來,毫不留情。
葉嘉柔沒有絲毫準備,被用力一拉,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呼。
她看向葉楚,葉楚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底沒有一絲溫度,給她無形的壓迫感。
葉嘉柔雙手發着顫,撐着地,站了起來,她動了幾下嘴脣,好不容易說出話來。
“姐姐。”
葉楚聽也沒聽,冷笑了一聲,走到門口,將門落了鎖。
“咔擦”一聲,鎖門聲落到葉嘉柔的耳朵裡,讓她的心頭一顫。
她顫抖着聲音:“姐姐,你想做什麼?”
葉嘉柔瞧着葉楚朝她一步步走來,越是離得近了,越是讓人心口沉甸甸的。
“姐姐,綁架一事,我可以解釋的,全都是誤會。”
看着葉嘉柔惱人的臉,還說出讓人氣憤的話。
葉楚扯了扯嘴角,擡起手,狠狠地甩了葉嘉柔一巴掌。
瞬間打斷葉嘉柔還在喋喋不休的聲音。
“啪”的一聲響,瞬間打蒙了葉嘉柔,把她之前想好的臺詞都忘記了,只是張着嘴巴,怔怔地看着這個陌生的葉楚。
“姐姐,你爲什麼打我?”葉嘉柔難以置信。
葉楚譏諷地笑了:“我打得就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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