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無常必有妖,祠堂這種地方,是供奉先祖的重要所在,裡面憑空出現的東西,怎麼可能不受到重視。
以我和諸葛羽兩個人的本事想要挑翻北邙山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每個人分裂成十個也不可能。所以能弄清楚這裡面的勾當,或者能混進去那就最好了。到時候以哥這根攪屎棍,額,不對,以哥的八面玲瓏,把北邙山弄成第二個琅琊山也就不用再擔心北邙山大亂了。
當下,我就拎着老劉頭讓他帶我們去村子裡的祠堂看那塊石碑。
狐嶺村的祠堂,就在村子的正中央。剛剛發生過陰兵進村,村裡九成以上的人都睡不着,祠堂門房裡亮着燈,裡面還時不時的傳出絮絮叨叨的唸經聲。
“噹噹噹”老劉頭在祠堂大門上很有節奏的敲了三聲。唸經聲戛然而止,頓了片刻後,聽到裡面傳來一個非常蒼老的聲音,“是哪個瓜娃子,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祖宗祠堂裡來了?”
“老夏頭,是俺,開開門。”老劉頭壓着嗓子說道。
“開你妹夫!跟你說了八百次了,老子姓夏侯,不姓夏,再瞎叫以後少來老子這邊蹭豬頭肉吃!”祠堂裡一個老頭沒好氣的叨叨着,片刻後,腳步聲響起,祠堂的大門被打開了。
“劉二狗你個瓜娃子,大半夜的你跑到……”門裡那個老頭的話剛說了一半就頓住了,旋即很是警惕的看着站在老劉頭身後滿臉鐵青的我和諸葛羽。“劉二狗,這倆是什麼人?”
“老夏頭,這倆,這倆是我屋裡頭住的兩個遊客。原本,原本他們是三個來着,這不剛剛祖宗們進村兒……”老劉頭滿臉的苦相,“我這怎麼都解釋不清楚了,被盤問了半天,這不是聽說祖宗們第一次進村兒那晚上,祠堂裡多了塊石碑麼,他們就要過來看看。”
“劉二狗,你搞什麼鬼!祠堂是外人能隨便進的嗎!”聽了老劉頭的話,那個叫夏侯年的老頭一下子就生氣了,當下就打算關門,卻被我用腳給把門卡住了。
“小子,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我們狐嶺村的祠堂,不讓外人進。”看到我一副非進不可的樣子,夏侯老頭也是梗梗着脖子,頗有點要拼命的架勢。
“老頭,你裝什麼裝!我姐姐被那些鬼東西抓走了,我們要去救人,你這裡的石碑肯定是線索,你不讓我們進去看,耽誤了救人你負的起這個責麼!”諸葛羽的臉幾乎貼到了夏侯老頭的臉上,大聲
呵斥了起來。
“人丟了,你們找警察去,來我這裡折騰什麼?就算讓你們進祠堂裡看兩眼,能把人看回來麼?”夏侯老頭不屑的吹了吹鬍子。
“老頭!我姐姐現在危在旦夕,我給你說你別逼我跟你動手!”諸葛羽的戲做的很足,巴掌在旁邊的門板上拍的山響。
“年老,老劉頭,你們這是幹嘛呢?”就在諸葛羽準備假戲真做把看祠堂的夏侯老頭給推開的時候,一個人從祠堂一邊的村道上拐了出來。
這個男人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模樣,髮髻高高挽起,穿着一身極其復古的藍色漢服。嘴巴上面留着兩撇小黑胡,看起來頗有古裝電視劇裡那種謀士的儒雅風度,只不過他的那雙眼睛略顯狹長,給人以一種很是陰險的感覺。
“村長,您來的正好,您看,劉二狗這瓜娃子,帶了兩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混小子,要硬闖咱們祖宗祠堂。您看着他們,我現在就去鳴鑼,把羣里人都着急起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兩個小子!”夏侯老頭本來就很硬氣,現在看到了這個中年人,更是有了主心骨,梗梗着脖子叫喊着,聲調又拔高了三分。
村長沒有接夏侯老頭的話,反倒是對着諸葛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來,嘴裡時不時的唸叨一個“像”字,反倒是把諸葛羽給弄得有點發毛。
“我說,您就是村長啊,那啥,您覺得我像什麼?您就是覺得我像湯姆克魯斯,今天這事兒也得給我們個交代。”
諸葛羽的咆哮沒有讓村長曹天寶發怒,相反的,他的小鬍子一揚,居然露出了點笑模樣,擡起手來衝夏侯老頭擺了擺,“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進去看看吧,年老您帶他們進去,想看哪裡就看哪裡。”說着村長竟然以漢代的禮節對我們倆雙手一拱,這貨玩COSPLAY入魔了?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真的想讓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派人過來研究一下這個村長,這傢伙怎麼看都有問題。不過事情緊迫,還是和諸葛羽一起跟着那個老頭夏侯年走進了祠堂。
我不是第一次進宗族祠堂了,上次在黃三郎他們那個村子就進過一回。
狐嶺村的祠堂和其他地方的也沒什麼大區別,只是幾間房子圍成一個小院,正房的堂屋裡擺放着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而在天井正中的地面上卻很突兀的插着一塊石碑。
注意是,插,不是立。
那玩意兒很明顯是被一個力氣
大到恐怖的東西硬生生從上往下插進水泥地面裡的,石碑周圍滿是龜裂。而那上面的字還真的像老劉頭說的那樣,彎彎曲曲的好像象形文字又和漢字有些相似,反正我是一個都看不懂。
“原來是這麼回事。”諸葛羽倒是滿眼放光十分興奮的衝我說到:“楓哥,殄文,這居然是殄文。”
“殄文是啥?”我繼續一頭霧水的問着,你說英文法文我知道,殄文是個什麼鬼?
“殄文,又名水書,亦稱鬼書、反書,是寫給死人看的文字。以後楓哥你正式進入冥宗,深入地府的時候,殄文就和漢語拼音一樣常見了,有時間我教教你。我先給你念唸啊。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曩者,強秦弱主,趙高執柄,專制朝權,威福由己;時人迫脅,莫敢正言;終有望夷之敗,祖宗焚滅,污辱至今,永爲世鑑。及臻呂后季年,產祿專政,內兼二軍,外統趙樑;擅斷萬機,決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內寒心……”
“啪”我一巴掌狠狠抽在諸葛羽的腦袋上,“說人話!”
諸葛羽的眼中滿是哀怨,哦了一聲,“他們要徵兵討伐人間。歡迎各界有識之士持此檄文前來自薦。”
討伐人間……好吧,應該說這個結果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那個自薦嘛,倒是給我們指了一條明路。
“哈哈哈,這小夥子果然是年輕有爲啊,我就說看你像我當年的舊識,這話是沒差的。不過我看你們二人的模樣,卻不像是有親眷被擄走的模樣,恐怕之前那副鐵青的面孔,都是強裝出來的吧。”就在我和諸葛羽因爲這個發現而開心的時候,祠堂門口卻傳來了村長曹天寶的聲音。
我扭頭用觀氣之術看了一眼這個彷彿從漢墓裡爬出來的傢伙,卻見曹天寶頭頂的氣場呈現出一股詭異的太極色。
什麼是太極色呢?就是那種陰陽雙魚相互交纏的顏色。我聽豬頭說過,通常只有一個法力強大的鬼魂,像在不傷及人身體的情況下進行附身才會出現這種詭異氣場。眼前這個能在村裡死傷兩人的情況下還笑出聲來的傢伙,恐怕已經不是劉二狗所認識的那個曹村長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手指重重的點在了那塊石碑上。一縷青煙,微不可查的從我的袖管裡冒了出來,繞到了石碑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