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殺人啦!”女人的尖叫聲在山村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原本打算破門而入的五名陰兵身子一震再不管屋子裡的老劉頭轉身朝外面走來。
我和諸葛羽急忙閃躲到一邊,五名陰兵出了小院徑直朝着發出尖叫的地方走去。
我們一路尾隨了過去,只見一隊隊陰兵從村子的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向發出聲音的院落聚集而去。
我和諸葛羽依樣畫葫蘆在那個院子外面找了棵樹躲了上去向下張望。
不得不說,這些陰兵還是挺有紀律性的,一組出事,其他的全趕了過來。院子裡,一個拿着菜刀渾身是血的男人被幾個陰兵圍在中間,陰兵們的牙齒在男人身上不停的撕咬着,男人的慘叫聲已經很微弱了,而剛剛發出尖叫的那個女人此時正捂着脖子坐在自家屋子的門檻上,鮮血已經把她左半邊身子上的衣服染了個通透,顯然,她脖子上的大血管也被這些陰兵給咬開了。
我當即就要跳下去救人,卻被諸葛羽給按住了。他用手在自己的臉上點了一下,然後指了指那個女人示意我自己看。
那女人的面色一片青灰,眉心之中黑氣都凝結成了一個菱形。雙眼之中的光芒正在逐漸淡去,透出點點幽幽的綠光。
這女人沒救了。不管陰兵身上帶着的是陰毒還是屍毒,此時都已經入腦了,就算有對症的拔毒丹藥讓她勉強活下來也只能是個傻子。
我把塑料袋捂在嘴上做了一個深呼吸,強壓下心中的那口氣。
被撕咬的男人很快就停止掙扎倒在了地上,一衆陰兵圍城一個半圓,把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戳,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半分鐘以後,那個生機全無的男人顫顫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除了身上沒有甲冑外,膚色、眼神都已經與那些陰兵一般無二。
看到這人站起來,三十名陰兵齊刷刷的轉過身子,走出了院子,那手裡依舊握着菜刀的男人搖搖晃晃的走在他們中間。而那個女人也在最後一個陰兵踏出院門的時候搖晃着站起身子跟了上去。
一條縮在院子角落裡不知道躲了多久的土狗夾着尾巴鑽了出來,探頭出去看了一眼,然後嗚咽一聲鑽回了敞着門的屋子裡再沒出來。
“楓哥,不對啊。”諸葛羽的聲音中憂色更重,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怎麼了?”
“這些陰兵的行爲方式不對。”諸葛羽說
着,縱身跳進了滿地鮮血的院子裡,從屋門上撕下點什麼東西回來遞給了我。
那是一片邊緣已經被燒焦的紅紙,已經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了。
“這是門神。”諸葛羽聳了聳肩,兩扇門上的門神全都燒了,只剩下一些邊角,紙灰還是熱的。
經他這麼一解釋,我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這隊陰兵絕對不是第一次在這個村子出現,不然老劉頭也不會拿出那樣的雞,還告誡我們不要在夜裡出門。
但是之前村子裡絕對沒有出過這種拍門殺人的事情,否則白天時候那幾個壯漢哪能悠閒的蹲在村口抽菸扯淡?恐怕早就捲鋪蓋捲逃離狐嶺村了。
門神雖然法力低微,但也是正神,如果沒有必要,陰兵們斷然不可能跟門神死磕。從這家院子的情況以及之前老劉頭門口看到的那些,我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兩個字——徵兵!
任何一位想要開疆闢土的帝王,手下都必須有一羣敢打敢殺,數量足夠的將士,原本他們被困死在北邙山裡,有再多的士兵也沒意義。現在陰兵出來收人了,是不是說明北邙山的結界不日就會破掉?
丟掉紙頭,我和諸葛羽再次跟上了那隊陰兵,不過在收到人以後,它們沒有繼續留在村子裡,而是按原路走回了那個山坳。我們也只得回到老劉頭家去向那個老頭子盤問一些情報了。
“噹噹噹”,我的拳頭在門上用力敲了三下。
屋門內顯然還是用什麼東西堵着的,聽到我敲門,屋子裡立刻傳來了老劉頭“繃繃”的磕頭聲以及“陰兵爺爺行行好,放過俺這老頭子吧”的乞求聲。
“老劉頭,開門,陰兵走了,是我們兩個。”諸葛羽沒好氣的吼了一嗓子,看着地上的死雞他就一陣的噁心。
“你,你們?”老劉頭聽出了諸葛羽的聲音,把一邊的窗戶壓開了一條縫朝外面偷看了一眼,隨着一聲長長的出氣聲,堵門的東西被他挪開,老劉頭哆哆嗦嗦的給我們倆開了門。“你們二位,怎麼,怎麼到院子裡了?我不是說,讓你們別在夜裡出來麼?”
“你還好意思說!”我估摸着這個村子裡多少是有些秘密的,狐嶺,護陵,這十有八九是一個老年間傳下來的守墓村,當下就鐵青着一張臉滿是怒容的走進了老劉頭的屋子。“你說,剛纔那些陰兵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跟你是不是一夥兒的!”一巴掌下去,老劉頭屋子裡那張破桌子
頓時被我拍斷了一條腿。
“不是!當然不是!”老劉頭的腿本來就還軟着,被我這麼一拍,直接嚇得坐在了地上。連連擺手否認着,“剛剛你們沒看到,他他他他們來拍俺的門了,還好不知道因爲啥他們走了,不然俺這條老命肯定就交代了啊,俺怎麼可能跟他們是一夥的。”
“那你告訴我,他們到底是什麼!”我一把從地上把老劉頭給拎了起來,惡狠狠的盯着他,“他們去了什麼地方!他奶奶的,敢把老子的女人抓走,老子就算這條命不要了,也要給他們點好看。”
“啥?你說啥?他們把你婆娘抓走了?”老劉頭驚駭的睜大了眼睛,當他發現若涵公主真的不在我倆身後的時候,一張老臉整個垮了下來,他知道,如果不肯說實話,今天這坎兒他是過不去了。
原來,這狐嶺村還真是一個守陵村。村裡祖上是後漢三國年間魏武帝曹操的親衛隊。在魏武帝駕崩之後,虎豹騎殉葬,而他們這些虎賁親衛則肩負起了看守皇陵的責任。
雖然時代更替王權變遷,可是狐嶺村的人們祖祖輩輩都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每到農曆的初一十五,村裡人就會在村外擺設香案進行祭祀,即便是再窮的年景,每月也會奉上一兩隻雞鴨。
這些陰兵的出現也有上千年的時間了,那些祭祀的禽畜都是他們輪流享用的。不過陰兵們從不進村,每次都是享用完供奉就走。
可是從上個月起,陰兵們就開始進村了,首先受害的是一些散養的雞鴨,再往後就連圈養的都遭了秧,現在村子裡活着的牲畜已經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了。村裡人都只以爲是這些年天下太平,老祖宗們嫌供奉少了,也就任由他們去自行殺豬宰牛,只要不傷人就好,反正村長曹天寶在城裡賺了點錢,跟鄉親們都打好了招呼,誰家死了牲口只要報個數,他如數給賠償。
可是誰也沒想到今天陰兵們竟然就進村抓人了。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村長還挺有心的。”諸葛羽在一邊冷笑了一下,然後又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問道:“在陰兵剛進村那段時間,你們村子裡出沒出過什麼怪事?”
“怪事……”老劉頭吧嗒了一下嘴,然後猛地在自己的腦瓜子上拍了一巴掌。“有,俺想起來了,真的有這麼一件怪事。就在陰兵進村兒的第二天。村裡看祠堂的夏侯年說祠堂裡多了一塊兒碑,可是碑上寫的字歪七扭八的誰都看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