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蝶一口氣跑出幾條街,發現後面沒人追來,才停了下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不知道是跑得太累了,還是太悲慟,幾乎已經站立不穩。這時,她才清醒地明白過來,自己是大錯特錯了。
穩定了一下情緒,她才覺得自己太愚蠢了,我長得那麼漂亮,就算想要作踐自己,也不需要跑到這種醜陋的地方來。香港本身就是個花花世界,何處不可以去作踐風流。
街上黯淡昏黃的燈火使她害怕起來,彷彿整個天地間一片混濁黑影,而黑影從四面八方向她襲包裹,圈子越縮越小。另有一種絕望纏緊了她的全身,她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而且渺小正在消失,瘦弱的可有可無,弱脆的無可掙扎。她擡頭望蒼天,天是那麼的深黑混濁,黑得不見首尾,黑得辨別不清東南西北,黑得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
孟玉蝶禁不住渾身發抖,緊緊將自己摟緊,因爲一時尋找不到出租車,只能漫無目的往前走。她擡頭問蒼天,“我今後的路該怎麼走?走哪一條路纔是對的?”
猛然間……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無比清晰的閃出;
——回大陸……
孟玉蝶新婚的一段日子,幾乎給他那禽獸老公折磨得半死。禽獸每天無所事事整天地折磨她,即使他沒有精力行事,把她騙到他家的後花園裡,光天白日之下,將她按倒在草坪裡,騎在她的身上粗蠻地剝去她身上層層疊疊的衣裙,把她剝的一絲不掛,他壓在那無比愜意的上。禽獸像喝醉了醇酒一樣,裝的昏昏沉沉,一邊嘿嘿yin笑,肆無忌憚地用暴力瘋狂着每一個動作。即使他大汗淋漓,筋疲力盡了,還不肯放過她,讓她裸的暴曬在太陽底下。
孟玉蝶第一個晚上就被折騰的半死,疼的走不了路。但禽獸並沒有放過她,反而拼命的加以折騰。她被折騰的沒有一絲力量反抗,疼痛的一個月不能走路,吃盡了苦頭。所以她橫下心要逃離這個魔窯,離開這個鬼地方。
其中的還有一個主要原因,因爲她的心裡始終沒有忘記段祺正。她在尋死之前還喊叫着,“段祺正,我恨你!”
孟玉蝶講述着她的過程,哭的死去活來,同時在段祺正身上發泄着,一邊使勁地撒着嬌;“我愛你愛得發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如此的絕情?你這個僞君子,我幾次要獻身與你,那晚,我偷偷地跑出來,決定把處女獻給你,卻給你無情的拒絕!”
孟玉蝶愈說愈傷心,越說越激動,兩隻手扳着段祺正的兩個肩膀又是搖晃又是捶打,整個人在他的兜裡顛簸,蹦迪,活撞活顛,彷彿要撞死在他的身上。眼淚像衝破缺口的流水滾滾急涌,突然間,她哽咽難言…
段祺正抱住她的身子任由她發泄,一邊不斷地替她按撫、替她擦着眼淚,等她發泄完,沒有了力氣發泄,想把她放到沙發上歇一會。一來煙癮上來了,二來腳有點麻酸。可是孟玉蝶不依,“像小孩黏在了大人身上一樣,下來了怕不再抱她,會溜走。”
孟玉蝶知道他想抽菸,彎下腰拿來香菸,點燃一根,塞到他嘴裡,等他抽了幾口,有點過癮了。然而,她自己也猛抽了一口,冉冉地吐出一口菸圈,盤繞、旋轉,然後,又繼續訴講下去。
“我回到大陸以後,雖一樣過着枯燥乏味相思之苦的生活,但不用心驚膽戰,至少不會受到那羣流氓的騷勞,不會再受到這蓄生的糟蹋和侮辱。這裡除了這套房子之外,我就沒有別的東西作伴了,暗自傷神,又有什麼用。唯一相同的是,每天我照樣還是以淚洗面。我也曾想過去作賤自己,反正你不要我,我自動送上門的你都不要。特別是在香港的時候,那羣流氓圍着我團團轉,千方百計的打着我的注意,動我的腦筋,對我垂涎三尺,讒言欲滴。那時候只要我稍微放鬆一些,點一下頭,或不反抗,就可以隨心所欲。有時我寂寞,心煩時,一個人也會出去,到舞廳、酒吧去坐。但我是避開他們的,我掌握了他們的活動場所,遠避着他們,香港有很多舞廳酒吧,我哪裡都可以去。我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很引人注目,他們會請我唱歌、跳舞,喝酒,對我百依百順,獻殷勤。我要搭上一個老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我還是控制住,守住啦。就是因爲我心裡有你,牽掛着你,所以使我沒有變成人妖。”
“可是,回到了這裡老家,依舊寂寞難熬,幾次去你家,走到半路上躊躇不定,結果還是沒有勇氣,半路返回。我想,就算去了,你也不會理我。對你恨之入骨之下,我想作踐自己給你看,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要我作踐自己,很快就會傳到你的耳朵裡。但這裡畢竟不是香港,想找個作踐作樂的地方都難,沒什麼可玩,可瀟灑的地方,於是我想到了舞廳。但不知爲什麼,等有人來於我搭訕,我就沒了興趣,而且對所有的人都不感興趣。我去作踐的目的,完全是想給你看,讓你知道,想氣你。後來當我打聽到你沒有跟謝夢瑩在一起,而是謝夢瑩嫁給了溫葵,我感到很驚愕,猜想你一定受到了刺激,嚐到了苦頭,‘活幹’……”
“我知道了那間相思樓茶室之後,就經常去那裡光顧,打發時間,那天點的‘無情茶’,也是我的‘特別茶名’。母親迷上了打麻將,很少關心我,哥哥全聽嫂子的,我跟嫂子又合不來,我等於就成了孤雁。
“這個‘無情茶’的茶名是正對我的吧?”段祺正靜靜地聽着她的訴說,突然插言問道。
“不錯,”孟玉蝶怨毒說道,“我恨死你了,恨不得再取上更毒的茶名來針對你。”
“你回到老家來之後,那個蓄生就沒有來糾纏過你?”段祺正又問道。
“來過,第二年就來過。”孟玉蝶切齒憤恨地說道;“蓄生回來沒有預先給我打電話,連我父親也沒有通知我。說來也巧,他到來那一天,剛好我的大姨媽來日。那天他是夜幕降臨到的,我謊言去買東西,就逃到了母親那裡,整個晚上沒有回去。第二天他找到我母親那裡,母親才得知是他來了,批評我不對,要我陪他。有了昨晚的教訓,第二天白天我給他纏住了,母親卻偷偷地又去搓麻將。這蓄生死心不改,趁只有我們兩人,白天就要與我那個。我堅決不從,說大姨媽來了,他不信,又要對我用強,說我騙他,要查看。
我怒目切齒地對他說;“如果你再敢來硬的,明天我就叫人把你閻了,你信不信。”第二天,他看到了我換下的內褲,內褲我是特意給他看的,自覺沒趣就回去了,以後就一直沒有來過。”
“我多次向他提出離婚,蓄生不同意,我打電話給父親,父親說他不管。我就又打電話給他,逼着他要離婚,他還是不同意,說;”離什麼婚了,生活費我會寄給你的,還不好嗎。”我當場就罵道;誰稀罕你這些臭錢,你不離,也別想再碰我一根毫毛,他就把電話擱掉了。以後幾次都打不進,沒人接。總與有一次給我打通了,我知道他會馬上會掛電話,我開口就先說;你如果把電話掛了,我就直接打電話到你母親那裡去。後來他總算勉強的同意了,手續還在辦。他要我上去親自去辦,我才懶得去,也不會上他的當。反正都叫父親去操辦,我根本不會向他提出要一分錢,不夠這套房子我是要定的,在電話裡跟他說好的,否則我連安身之處都沒有了。”
“你說的那個蓄生很怕他的母親?”段祺正又插言問道。
“嘿…蓄生會怕他的母親,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了。不過怕他父親還是有點,怕的就是錢麼。如果他父親不給他錢化,蓄生不是死路一條,怕母親的緣故還不是怕在父親面前告他的狀。
不夠,其母親倒是個很慈祥的老人,每天吃素唸佛。我和其母親只見過四次面;第一次是我剛到香港時,跟他一起去拜見他的父母,他母親給了我一個大紅包,算是見面禮吧。回來打開一看,是一張支票,數額蠻大的。第二次,是我從酒吧裡逃出來,逃到了父親那裡,大概我父親和他們去說過了。第三天,其母親親自過來,代他的兒子向我賠禮道歉,偷偷的又塞給了我一筆錢。最後一次,她是聽說我要回家,鬧離婚,其母親特意過來,這次和我談了好長時間,做了我好多的思想工作。開始全說她兒子的不是,說他是個敗家子,我們做父母也拿他沒有辦法,是否可以看在她的老臉上,不要鬧離婚。還要求我給她們家生一個兒子,只要我肯給他們家生一個兒子或者女兒都沒關係,她就會給我一筆很昂貴的錢,當場又給了我一張支票。我不肯接納,她硬塞給我,同時說道,“收下吧孩子,我知道自己的兒子作孽,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然而,她雙手合什,唸唸有詞,‘阿彌陀佛,罪過呀,罪過……’然後,又繼續說道;“不管你同不同意給我們家生不生兒子,我都不會怪你,如果你願意給我們家生個一兒半女,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請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