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剛纔也說了,張普成爲了穩定軍心沒有點破此事,也就意味着,普通的守城士兵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這一點,咱們就可以大加利用。
咱們可以直接大軍開向福山城,事前通知前面的幾位將軍,他們依舊扮演明軍,看到將軍率領大軍出現,假裝逃跑,咱們就在他們身後追擊,這樣一來,城頭明軍士氣必然大損!”
孟思哲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此外,可以饒昂鄧將軍和謝把總率軍奔赴南城們,一來可以阻攔去寧海報信的信使,二來說不定可以從南城攻入,北城是因爲有張普成的阻攔不敢開城門,但謝把總之前畢竟是遊擊將軍,即使張普成在強硬,只要他不趕到南城門,很可能鄧將軍他們能夠順利入城!”
“萬一他們在南門仍舊沒有成功呢?”孟有才問道。
孔有德接過話茬“那就強攻好了!能不強攻自然是好事,這只是爲了避免過大的傷亡,但是在無法避免的話,就算再大的傷亡也必須強攻。
一支軍隊如果打不了硬仗,總是通過投機取巧取勝,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像現在這樣,計謀不成功就不強攻,拈輕怕重,最終會吃大虧的!
現在軍中新兵戰一大半,這一仗就算傷亡大點,也要讓他們清楚戰場的殘酷。
孟有才,張東和,你們麾下的兵馬已經準備好了,待傳令兵出發後,立馬開始進攻。其餘部隊加緊準備,這一次我要全面進攻,爭取一次強攻拿下福山城!”
看到孔有德這麼堅決,下面的將領都開始準備去了,他們內心也是希望強攻的,不打打硬仗沒法把這些新兵的戰鬥力提起來,傷亡大點沒關係,總比以後哪一次遇上強敵就全軍覆沒來得好。
福山北城樓上,知縣張普成正在喝着茶,派人死死地盯着外邊,即使謝勇不停地在城外對他進行辱罵,他也不聞不問,他的目的就是不准他們進城,同時也讓衙役去其他三座城門傳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能開城門,違令者斬,同時福山城進入戒嚴狀態。
突然,一個兵丁太突然喊了起來“叛,叛軍……”
張普成剛準備出言呵斥,就發現這些兵丁都像是看到什麼極爲恐怖的東西一樣,一個個都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張普成順着他們看的方向望去,也被驚呆了,真的是叛軍,而且是數量很多打的叛軍。
城外戰鼓聲響起,約莫兩千多叛軍,扛着武器和攻城器械,正在向着城牆靠近,吶喊聲響遏行雲,捲起塵土漫漫。
正在張普成驚嚇之際,卻聽到城下謝勇大喊“張普成,你個狗孃養的,叛軍都來了你還不打開城門,你想我們都死在這嗎?”
隨即,又轉頭說道“將士們,這張普成不是個東西,叛軍打過來了還不讓咱們入城,是想把咱們害死在這啊,咱們也犯不着爲他守這福山城,走,回寧海去!”
鄧德明對謝勇的演技那是相當的敬佩,於是也配合着他大喊“敵軍人多勢衆,咱們打不過,快撤!咱們撤回寧海去!”
後面的士兵也都跟着大喊“撤到寧海去!”
轉眼間,剛剛還在城外的七百多‘明軍騎兵’一溜煙的跑掉了,城牆上的張普成此刻是有苦說不出啊,這謝勇都投敵了還在這裝忠貞,但他又不能說出來,否則,這些大頭兵的頭領都投降了,還指望他們守城?
儘管這些兵丁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但爲了保住福山城,他捨棄了一個文官一貫而來的溫文爾雅,聲嘶力竭的下達着命令,讓給王選組織防禦,但凡有消極怠工者,嚴懲不貸。
關於謝勇的動向,肯定是朝着其他城門去了,但是張普成現在又不能離開北門,叛軍大舉攻城,自己這個知縣不允許大將入城在先,擅自離開戰場在後,底下的士兵肯定想着自己要投敵,這福山城也就沒法守下去了。
不過,如果不管謝勇的話,即使自己北門守得再好,其他城門被突破,依舊沒什麼用,他只得告訴靖海衛指揮同知秦飛,謝謝用已經投敵,讓他帶人去其他城樓巡視,一定要阻止謝勇入城,但不可聲張謝勇投敵之事,以免動搖軍心。
在王選當衆斬殺了兩個因爲怕死試圖逃跑的衛所兵後,其他有些小心的兵丁,也不敢再輕舉妄動,老老實實按照上級的命令行動,準備迎戰將要攻城的叛軍。
殊不知,這樣做表面上讓這些兵丁更加服從,但實際上卻讓城內的守軍離心離德,守城的兵力雖然還有差不多兩千五百人,但主力就只有剩餘的五百戰兵,以及兩個衛指揮同知和幾個千戶的兩三百個家丁。
戰兵的主將謝勇剛打一個勝仗,居然連城門都不讓進,氣的將軍大人直接回寧海了,那他們就算拼死拼活守住城池,估計也拿不到什麼獎賞,那還守城賣力作甚。
至於那些衛所兵和青壯,他們其實就是用來湊數的,雖然這段時間稍加訓練,但是本質上還是農民,對朝廷可沒什麼忠心可言,只是礙於各級千戶百戶的權力,不敢反抗罷了。
就在這樣的狀態下,攻城行動開始了。
隨着城外一陣白煙生氣,守城的明軍只聽到‘砰砰砰’的一陣響聲,隨後一大片彈丸飛向城頭,對於火器毫無經驗的青壯和衛所兵,根本不知道躲避,頓時死傷慘重。
作爲目前北城樓級別最高的軍官,威海衛指揮同知王選也被驚呆了,但他知道,如果城破,這些小兵不一定會死,他這個指揮同知可就不好說了,儘管內心很恐懼,他仍然振作起來,組織士兵發炮還擊。
目前城頭能對叛軍造成有效殺傷的,只有那五門佛郎機,明軍炮兵們盯着四散紛飛的彈丸,手忙腳亂的將佛郎機打響,五發實心彈丸飛向了孟有才的火銃兵陣地。
爲了齊射而保持的緊密陣型,此刻卻成了明軍的幫手,第一輪炮擊下來,頓時就有十幾人倒地不起,有將近一半都是當場陣亡,其餘也發出了悽慘的叫聲,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