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七抓緊時間餵馬,將水壺灌滿,這隊伍管的極其嚴格,不休息的時候禁止休息,連喝水的時間都是軍管控制,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各種高熱量的食物正好使得他不斷長高,這時候再出門,誰都認爲是個大小夥子了。
休息過後,再出發的時候,人羣漸漸多了起來,不僅僅是牧民,還有漢商,他們的隊伍裡一般人數都不少,還有各種馬拉的大貨車,前呼後擁,聲勢整個隊的都大,在發現隊的隊伍後,全都很恭敬的讓路,有的還壯着膽子來打招呼。
隨後這些商隊卻是努力提升速度,跟在巡邏隊後,草原本來沒有所謂的公路,都是走老路的老油子知道哪條路好走,哪條路不好走,有人引路自然是極好。
一路無事,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卻是還沒有人煙,隊長卻是選了一處鄰水而地形適合防禦的地方,命令紮營,而拒絕了那些想着混進來一起住的商人企圖在臨時宿營地找個地方住的要求。
他們分工的很快,胡三七的班被派去找柴火,那些商隊也跟在身後,爲求取平安,自然也是在後面呢。
蒙古的氣候,很適合生長各種灌木,乾燥而油性不小,很適合焚燒,胡三七分到了一柄斧子,拿在手裡可不容易,拉着一輛搬空的馬車,前去砍柴了。
這個活計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做,現在更是駕輕熟,而且在隊伍裡分工明確,不一會砍到了不少,不過整個隊的人要用,而且要在幾個要點點一夜的火,方便照明,也方便放哨的了。
這斧子絕對鋒利至極,在士兵操典,工兵鏟和斧子都是被推薦作爲近身肉搏的絕佳武器,不過面對韌性很好,還非常柔軟的枝葉很麻煩,有力氣使不是這樣的感覺。
忽然有一隻手過來,幫忙拉住那小樹叢,胡三七嚇了一跳,卻是一個女人,身帶着點奶香,看穿着打扮,卻是蒙古女孩,她嘰嘰喳喳說了幾句,沒聽懂,不過這意思,卻是看懂了。
有人幫忙,胡三七卻也沒有客氣,這樣拉好後,砍柴的效率也高了起來,不一會堆起了老高。
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那女孩卻是抱起了分給她的一堆柴火,朝自己的商隊而去。
隨着國軍隊在草原逐步建立起自己的聲威,有了“長老會治下的和平”後,新秩序下,對於蒙古的工業化改造的行動幾乎沒有一天停歇,許多蒙古人也乘着這個東風開始被融入這個經濟體系,未來在帝都蓬勃發展的跑馬場爲草原的馬種選育有了一個很好的經濟支撐。
在跑馬幫的人羣裡,多出來一些蒙古人簡直非常正常,人家也不傻,做生意也不是那麼難,當然了,目前蒙古最紅火的生意卻是吸引人去海外放牧過日子。
長老們下血本,而且是賣血把人往外勾搭,唯恐人數不過,連蒙古人漢化的較好的部分也不放過。
胡三七卻是看着那女孩,似乎有些嚮往,此時他已經在外顛沛流離了一年,飽經風霜,原本心如死灰的心靈突然出現了一絲波動。
那個女孩看不出年歲,大體和他差不多大,梳着和漢地女孩不同的頭髮,被曬的膚色有些發紅,長久鍛鍊下,手有些粗糙,甚至也談不美色,但耐看的很。
“怎麼啦,迷啦。”
馬車又被趕回來,見到胡三七愣神,一個老兵打趣着調侃。
“等到了地方,這樣的小韃子女人,花不多的錢可以,給他一元,或者給點小玩意兒,她歡歡喜喜的拉着你進帳篷,讓你來一發。”
“對,只要你不怕事後被糾察帶走,進禁閉室隔離消毒。”
原則,長老們對於士兵的私生活要開放一些,起後世時刻要枕戈待旦的時刻要打仗,未來長老會的軍事體制佈局,基本是以亞洲司令部,美洲司令部,歐洲司令部,非洲司令部以及印度司令部爲主,因此在這樣頻繁的調動下,硬性要求普通士兵素着也很不人道。
長老們在另一個地方吹毛求疵,通過接近潔癖的恐嚇使得士兵不敢太過越雷池一步。
衛生。
在他們的解釋教育,一個人死亡最大的原因是因爲各種細菌,在科學方面也算嚴謹,而喝水不乾淨會死,吃東西不乾淨會死,碰不乾淨的女人也會得病,得了髒病重則趕出隊伍,輕了是各種消毒伺候,還要記過。
雖然缺乏對於科學的系統性認識,但是長老會治下的士兵對於衛生觀念和細菌病毒是瞭解的最多的羣體,堪稱世界普及率第一,有死亡作爲恐嚇,長老會手下的兵並不難管。
蒙古此時嚴格來說,還屬於部族時代,分家後的小生產體系還沒有出現,因此有些亂象還是很正常的。
胡三七卻是有些羞惱,被幾個老兵調侃,說着等假期可以出門了,帶他去“好玩的地方”看朝鮮婆子,還有新近出現的越南婆子,都是好地方啊。
胡三七卻是靦腆起來,他每日精力充沛,雖然被不斷的各種軍事訓練和學習消耗掉,但年輕人的身子骨絕對是最最衝動的,不過本身心藏着天大的仇恨,卻也是難以放開懷抱。
回到營地,一個隊級別的臨時非戰時宿營地已經建設好,如果是戰爭時刻,壕溝肯定不可能只挖一條,鐵絲也要拉滿一些。
衆人力量強,柴火堆起來,接下來是吃飯時候,這一點,大家都是官兵一體,隊長其他人好的也不過是更熱乎一些的坐在火堆旁,吃完了後,忙活完洗漱,卻是開始了一天最後的工作,也是通報一下最新的情報。
最近幾個月,乃彥和脫脫的衝突又開始隨着風調雨順而爆發,起殺父之仇,還是爭奪地盤更加重要,可以說,蒙古這個地方,由於天然能夠養活的人口太少,凡是掌握這裡政權的人,天然的會有向外進軍的慾望。
兩邊都是長生天下的黃金家族成員,當然了,草原黃金家族的數量,和北京追求藝術夢想的藝術家一樣多。
雙方戰術相仿,如果互相計算一下,也不乏各種親戚,自然是打的更狠,偏巧他們趕了一個“最好”的時代,來自國的富裕糧食難以避免的流入草原,給雙方都獲取給養提供了更加便利的條件。
無論怎麼看,林丹汗的屍首早已涼了,而原本引入女真人進入草原牟利的蒙奸科爾沁部族也開始老老實實做生意,怎麼看又到了洗牌的時刻,在草原,還真不少見一個放馬漢子多年征戰之後,靠着十幾個人七八十匹馬開始崛起成爲大的部族的,因此野心家的鼓譟下,更加的混亂起來。
以三娘子城以及達格勒珠爾根城爲分界線,南面因爲有長老會軍隊作爲依仗,還能維持一個起碼的和平,而北面幾乎是小戰鬥月月有,大廝殺也是一觸即發。
在這種情況下,大量的草原難民自然是朝南方而走,對這種情況長老會簡直樂見其成,無論是澳大利亞還是新西蘭都是蒙古強的多的地方,一個沒有蒙古高原寒流以及西伯利亞寒流的肆虐足夠美好了,將他們夾雜進滿是漢人流放者的移民裡面,也不怕翻天。
如後世歐洲去美洲高死亡率的移民的情況,彼此扶持還有傳染病防治體系的國移民有着天然的優勢。
而且,作爲南半球地區,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在國還是冬天的時候,居然是如此的溫暖如春。
這還不算什麼,未來澳大利亞最大的生態問題,沙漠化實際是幾千年前註定的,降雨量不足嘛,但是兔子居然可以成災太搞笑了,這對國人不是事兒!
未來的西部牛仔故事,很可能會多出一羣操着普通話的蒙古漢子,拿着左輪槍在招搖過市。
隊長講述許久,將前前後後的情況摸清楚,目前的工作重點不是還在摩拳擦掌準備大戰的脫脫乃彥,而是各種馬賊。
如同國沿海的漁民,偶爾客串一把海盜的戲碼一樣,在草原,馬賊們平時放牧,發現機會搶一把跑掉的事兒屢見不鮮,幾乎難以調查,只能依靠鐵道支隊進行刷存在感的活動。
對於士兵的主觀能動性提升,長老們一直是很用心的,手下人聰明點,本人也可以少費心不是。
胡三七被分配值夜,卻是分到了一個很大的土豆,營地四周點起火來,作爲標誌和恐嚇狼羣不得接近的火堆,這倒也並不新鮮,在連隊的時候他學着每晚值夜了。
土豆在火堆裡烤着,雖然外皮焦了,但內裡的味道卻很夠勁,是熬夜補充的最佳食物,胡三七一個人抱着自己的步槍,坐在火堆前,他要看守的區域面對着一大片草垛,基本沒人會來打劫一羣全副武裝的軍人,他們怕的是狼羣摸進來。
事實,由於人類的不斷出現,狼羣越來越稀少已經是定居,正如在未來,各種野生動物要麼被抓進動物園,要麼待在保護區,出現是不要出現的。
他回想着過去的歲月發生的事情,恍然如夢,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這新式軍隊的日子是好極了,但是卻與他無關,心裡面藏着秘密的人,很難在一個普遍年輕又底層的羣體之間討好,他無法融入這個集體。
當然了,在其他人看來,年歲不大的後生,還沒有親人,投靠進軍隊,很顯然家人已經沒了,至於死因,這個時代多的是被流寇潰兵外加我大清的三重立體式打擊劫掠,家破人亡是主旋律,而不是少見多怪的事情。
雖然長老們也希望組建一支以良家子,有產子弟,起碼是有些薄產的家出身的士兵,但是以我大明的基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這樣的沉默寡言下,胡三七幾乎缺乏朋友,每個月發給的三包煙也是慢慢自己抽菸。
周圍很安靜,也許有些很遠的地方傳來各種野獸的叫聲,但只要認真聽聽,知道那必然很遠,大晚的,基本沒多少人會耗費精力胡鬧,天的星星映襯的很美。
忽然有聲音,胡三七猛地擡起頭,卻不是陌生人,看樣子,卻是之前和他一起砍柴的蒙古女子,這個時候走過來。
胡三七差一點抱起了槍,不過還是又坐下,因爲那女子手拿着的是許多食物,卻是風風火火的跑過來。
那些商隊爲了求平安,自然是選擇跟隨在隊伍的屁股後面,對此,整個支隊的規矩是,可以在後面跟着,但不要太接近。
不過,這個蒙古女子說了幾句什麼,兩人語言不通,也只能用手劃,她不知道在哪採摘的果子,遞給胡三七吃,胡三七自然是不敢吃的,隊伍的教育,對於一切可疑食物都是懷疑至極,凡是吃了外面不乾淨食物的人,都是徹底的受到監控的,雖然在胡三七看來,這是矯情,也是那個叫做潔癖的詞彙,但是長老們拿出的顯微鏡確實證明很多東西里面不乾淨。
他推搡了一下,那女子以爲自己是做錯了什麼,連忙用袖子擦拭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水果,遞過來。
胡三七無奈,卻是用樹枝將那火烤的土豆夾出來,給那女子看。
土豆作爲和玉米一道爲我大清創造了一個土豆盛世玉米盛世的所謂“康乾盛世”的大功臣,其產量是極其可怕的,其實單產未必高,但從投入產出面看,卻是吊打了包括而不限於水稻和麥子在內的作物,畢竟這玩意土地不必多肥,甚至野地裡也可以生長,對水肥要求也是極低啊。
這東西在許多地方都不新鮮,自然是認得的,胡三七原本是想以此示意自己不缺食物,不過這蒙古女子卻以爲土豆是給她的,卻是直接用手去抓,給燙的呼痛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