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的觀察,那些人忙碌而不慌亂,似乎是有條不紊的在做事,徐浩不太瞭解這個時代會不會有什麼正式的歡迎儀式,反正記憶裡早年間一羣少先隊員穿着白色襯衣,舉着鮮花歡迎外賓的事兒是不會有的了,但可以看到規格還不錯。
這個時代的制度劃分,基本都是大家一起摸索着前進,徐浩也不好吐槽什麼,不過對克倫威爾的能力有了個大概瞭解。
依靠着土豆盛世,也是從新大陸發現的高產作物,回到英國大量種植後,英國本土人口已經有千萬之衆,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以及其附屬地盤,英國此時倒也是不缺乏人力,畢竟到了國也是一個小省的架子,許多人都認爲這個時代的英國人口不足,卻是忽略了瘋狂朝海外移民的數量,以及各種黑戶了。
而到了第二天早,遼寧號開始緩緩入港,遼寧號畢竟不是那艘16號漁政船,吃水不可能到十米,這個時代的許多港口還是可以撐得下的,只不過是爲了擺譜,纔要求人家特別佈置一番的。
船還沒有停好,徐浩發現,越來越多的人都擠在港口處觀看,其年齡段分佈的很年輕,當然也有不少華服男女,不少人在揮着手,他腦海忽然出現了這麼一句話:帝國主義在東方架起幾門大炮可以征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
他的眼睛卻一直在盯着那個昂首闊步的年人,由於手有克倫威爾在幾年後的畫像,這個時代油畫的寫實度絕對是爆表的存在,因此他早早的盯着了克倫威爾。
此人已然四十好幾,在這個遍地早衰症的時代,人卻精神的很,保養的不錯,徐浩知道這是其早年清教徒學生生涯訓練出的克己生活養出來的,目光之卻是深邃不見底讓人一看知道,無法從面目看出其內心所思所想。
他站在那,似乎已經不少時間了,卻是依然硬挺在那,與領頭站在船舷處朝下方眺望的徐浩對視,徐浩心知此時絕對是非常難對付的人,不過他的信心還是有的。
“在歐洲,此時可以說是強者輩出,數之不盡,可以說刨除科學知識,其他的見識,各種勾心鬥角,以及人情練達方面,這些人甩我們幾條街是沒問題的,你知道到了那,怎麼樣揚長避短的對付他們嗎。”
“直接請他們喝酒?”
“額,宣傳咱們的蒸餾酒產品也不能說錯,不過,那些層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你一個人想灌趴下一個國家?”
“那怎麼辦,你直說唄。”
“其實很簡單,還記得韓國高生搶劫帝都超市以後,是如何在大使館的幫助下勒索超市老闆xx萬的事情嗎,當然了,咱們不在乎錢,在乎的也是權力而已,也沒必要把自己變成棒子那樣的山大王,有什麼涉及到不該有的話題,你可以直接一退六二五,裝沒聽懂,或者把矛盾推到後面去。”
徐浩回想起來,內心也有了點信心,哪怕玩腦子玩不過你,咱還有裝備直接突襲呢,再說了,自己準備了那麼多份兒大禮,還不知道如何對付你嗎。
由於遼寧號的船甲板很高,下船的船板有些麻煩,好在這裡人多力量大,早已搭好了一個站臺,順着坡兒下去了。
梅千屬走在最前面迎接,徐浩見到他,微微一笑,眼睛卻只盯着那克倫威爾,在埃塞克斯伯爵、曼徹斯特等人逐漸老朽,退出權力核心之後,他幾乎是英國第一人了,尤其是半年前的納斯戰役,國王軍的核心主力,被一掃而空,從此無力再戰,誰都知道,剩下的事情,已經是垃圾時間了,克倫威爾只需要派部隊慢慢清理國王軍的殘部,最後再拿下他們的大本營牛津,也大功告成了。
而這樣的人物,很看重我!也不禁讓徐浩很是得意洋洋。
徐浩聽不懂周圍英國人的各種喊聲,這口音與後世英語完全不同,而且人那麼多,但是克倫威爾過來握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卻是非常不標準,但很確實的:“倪浩!”
但徐浩依然心裡咯噔一下,原因無他,這人的手勁實在與這個年紀不大相稱,只感覺是握着一副鐵爪,同時,克倫威爾似乎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多了一分什麼,似乎是吃定了自己的樣子。
確實,徐浩又不是健身流的傢伙,現代化社會的一個特點是能用機器解決的事情絕不動手,因此太多人都養廢了,好在政府還在用着各種方式養着人,同時健身的潮流也不小,因此大多數長老的身材還算正常,沒有好像後世許多國家那樣變成肥豬一大堆,但論起手勁,確實輸了。
徐浩感覺自己身的氣勢也爲之一頹,這種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拼只用了幾秒鐘,他感覺克倫威爾放鬆了一些,站在那,大聲說道:“自從亨利王子開啓了大航海時代以來,我們一直期盼與東方的朋友進行友好交往,今天,這個機會終於來臨了,歡迎。”
這些話當然是由梅千屬翻譯的,不過徐浩卻是可以聽個七七八八,不過也是大概其,畢竟周圍的人太過爭吵。
隨後,克倫威爾不斷的介紹人給徐浩認識,仔細聽來,起碼在梅千屬所說,都是教會人,或者議會有威望的人,他們全都紅着眼,看了看遼寧號的龐大身軀,之後轉而討好式的看了看徐浩。
都是穿着各色袍服,有的還戴着假髮,盛裝出席。
當然了,這種糖衣炮彈自然是不管用,稍後,徐浩倒也沒有介紹其他人,而是與克倫威爾一起朝港口外走着。
“先生,我想問一下,爲什麼您的人們如此熱情呢。”
徐浩指了指周圍,他確實有些受寵若驚,他還什麼都沒做呢,突然得到了滿城羣衆的歡迎,雖然語言未必相通,但是看錶情總看得出來,總的來說,這真好像是小時候領導來視察的時候,被拉去做歡迎的孩子們,但是看着又不像是違心的啊。、
克倫威爾請徐浩坐馬車,他看到徐浩身邊跟着最近的居然是一個白人女子,也不太吃驚,而其他隨員,那些工匠,樂師也都有人安排,當然了,遼寧號本身自然也有鄭家的人進行看護,這船本身回去以後要送給鄭家,也是一個掛在脖子的胡蘿蔔,支撐這些人拼命幹活的動力。
伊莉莎默不作聲,那克倫威爾也沒有注意她,而是一直盯着徐浩,說道:“我國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對於未來還看不到方向,此時有貴國的使者前來,無論是商人還是工人,都振奮了精神,甚至,對政府的支持度也提升了,這一點,是要感謝您啊,我們爲您安排了居所居住,今晚自然有招待,請您務必賞光。”
說完話,克倫威爾很是禮貌的請兩人做好,他自去乘坐另外的馬車離開。
徐浩看着車外的人羣,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此時,未來的世界第一強國,統治七海的霸主,半個世紀前毀滅無敵艦隊的英勇之國,也不過是在內憂外患下奮勇拼搏的一個小國而已。
可以想象,自己的到來,倒是真幫助了議會軍穩定人心,倫敦此時還沒有後世那麼大,人口幾十萬已經頂天了,但今天到底來了多少人?兩萬還是三萬?
尤其是那些衣服還有些髒兮兮的工作,大腹便便的商人,也都來看自己,想到這裡,他在原地站起,情不自禁的微笑揮手。
介入歐洲局勢的遊戲,開始了。
英國人固然會爲了國人襯衣下襬長一寸而興奮不已,但那是兩百年後,現在的情況是,英國的內戰還有一個尾巴要打,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是荷蘭人在外面開始了咄咄逼人的地步,而驅逐國王后,倫敦城的居民們也是不明白未來在何方。
這個時候,傳說有錢,超有錢的國人跑來了,而且爲了鎮住他們,徐浩還專門把一些精美的工藝品,包括那匹水晶馬送了過去,而且遼寧號本身已經是最大的廣告,起碼本土造船廠的技師全都目瞪口呆,雖然他們也有超級戰艦的建造計劃,但是這樣龐大的木質結構是如何存在的呢?
伊莉莎看着徐浩意氣風發的樣子,也敬佩憧憬起來,她作爲一個女性,自然不好參與人家的政事,不過,作爲參謀幫忙說明也好。
倫敦城此時說不先進與繁華,甚至地面因爲凹凸不平還會顛簸起來,但是這種活力絕對是徐浩在大明朝沒見過的,幹勁十足是說得的,畢竟作爲大航海時代的受益方,英國有着太大的好處,這種紅利一直延續到二戰結束,英國殖民地開始收縮,起義,導致大量的殖民地官員軍官回返英國,還有投靠太過嚴重,對自己同胞下手太狠的殖民地二鬼子,也跟着他們回去了英國,纔開始逆流移民的歷史。
之所以人人看起來朝氣蓬勃,是因爲屌絲一點的人都跑去了新大陸,這一點解釋倒也不錯,哪怕到了後來,在美國的工廠裡,工廠主也不得不給屌絲們開出2美元的週薪,(已經是獲得不壞的薪水)而這些工作工作攢了點錢,跑去西部,用10美元簽約,劃分下大片的土地歸自己開墾。
這種讓徐浩也暗暗心驚的朝氣,卻沒有讓伊莉莎有什麼看重的,起陽光明媚的葡萄牙,英國的冬天確實泥濘了一些,克倫威爾顯然不可能爲了徐浩而專門進行市容改造,不過,本着女子的矜持,還不會說什麼別的。
安置徐浩等人的地方是一處城郊別業,裡面有些僕人和早已安排好的住處,安置跟隨徐浩前來的警衛連,還有那些匠人等等,綽綽有餘,徐浩看着這打掃乾淨的房舍,倒也很是滿意,自己這纔算是自我感覺是一個大國領導人的架勢啦。
門外有人等着他,徐浩沒問太多,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
“您好,我是在宴會開始前,和您商討一些細節的。”
“嗯,我明白。”徐浩看了看這梅千屬,現在才發覺,談事情必須仰仗這些教士,有些麻煩了。
不過,這個老頭子卻忽然說了一口國話:“我早年去過國,前些年我的腿實在受不了海的溼氣,纔不得不放棄了航海生涯,不過,和您溝通應該沒有問題,您可以叫我威廉姆斯。”
徐浩暗罵這些洋鬼子果然厲害,不過也不得不說道:“嗯,您說的很標準,至於我要來幹什麼嘛,很簡單,你們的技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我們發覺自己不孤單,這麼多年了,都是你們的人在我們的地方進進出出,我們這不也是過來看看嗎。”
威廉姆斯說道:“當年我在遠東遊歷的時候,您的國家可沒有這樣的海船啊。”
徐浩輕描淡寫的把問題刨開:“我的國家很多,之前對於海利益注意不大,不過這些年總算好一些了,說起來,我剛剛到,還不瞭解情況,看樣子,您的國家現在已經算是太平了吧。”
威廉姆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梅千屬,這種時候問這種敏感問題,確實讓他揪心。
“承蒙您的關心,倒行逆施的國王已經被趕走,我們每日討論的都是如何重建我們的國家秩序。”
“那好,我們不遠萬里過來,也是爲了延續友誼,以及爲了我們的共同利益努力的,如果每天都是打打殺殺的,那纔沒意思啊。”
“您說的是,嗯,您這次來訪,我們沒有提前的預備,敢問您所侍奉的君王,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
徐浩笑了起來,儘可能讓自己笑得不要那麼奸商,說道:“是啊,我們有很多要說明說明的好東西啊。”
他使勁兒拍了拍手的圖冊,心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