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考試之後

吳名卻繼續侃侃而談,說道:“鯉魚很難養,卻不是別的原因,還是在水,有人吹什麼天下鯉魚出黃河,說是黃河鯉魚最好,其實,還不是炒作和營銷,真正想吃,還是得吃包下魚塘後,好好自己養的,起碼乾淨,野生鯉魚,很難說有什麼寄生蟲。”

王大礽卻沒有看着魚,而是時不時的偷瞄一下那考卷。

吳名看了看他,說道:“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其實鯉魚和人一樣,都是看地方生存的,運河鯉魚,黃河鯉魚,都是一回事,嗯,不走出國門,誰也不知道會如何,不過,鯉魚躍龍門這個易投不錯,你剛考完試,需要補充營養,嚐嚐看吧。”

王大礽勉強笑了笑,接口,說道:“多謝長老,這還要辛苦長老如此的佈置,本該王某去感激長老的。”

這話倒也不錯,王大礽之前受恩惠於吳名,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門生門下的名頭是跑不了的了,也就是人家說句話,哪怕是把性命搭進去,也是要做完這件事的,這也就是吳名下了封口令,不然的話,考生晚點,沒進去考場,卻被路過的貴人相救,進了考場,完成科舉,如果再登科成爲進士,幾乎就是萬人傳誦的佳話了。

吳名說道:“無所謂了,你以後吃的喝的還不是我們發薪水?沒必要拿這個錢請我們吃飯,嗯。”

王大礽一下惶恐,說道:“畢竟學生的試卷,還沒有判完。”

吳名看着他的眼神,說道:“哈,卷子,這算什麼呢,嗯,實話告訴你,你昨天的卷子,最後得分不錯,84分,單以這個算,幾乎可以進前十了,”順着王大礽的眼神,看向了那試卷,他說道:“字跡很美,起碼可以讓那些蒙錢的書法家協會害羞,難得的是,言之有物,說的很好,起碼不是隻讀死書的腐儒,我也不說什麼空話,一甲不能給你,但是二甲前幾位的名次裡,怎麼看也有你。”

王大礽一陣欣喜,說道:“這實在是太過感激,太過了,現在,其他人剛剛交卷了,這話傳出去,只怕有礙物議。”

這一甲,就是前三名的,所謂狀元,榜眼,探花,幾乎天下知名,而二甲開始的幾十人,也是非常給力的名次,幾乎都是可以確定,在未來前途無量的優秀人物,畢竟,哪怕是進士,也是水貨和乾貨都有的人物,而前幾十名的人物,基本上沒有水貨,都是精明的很的人物。

吳名說道:“這種事,本就是我們一心而論,這你不必在意,你覺得,我們在乎別人嚼舌頭?始終還是人言不可畏啊。”

王大礽看着這如此彪悍的迴應,他內心也不覺得如何,只感覺內心激動,但卻始終努力的維持好,不要露出內心的躁動,對於一個已經把自己當做官員的人來說,輕佻浮躁絕對是大忌,哪裡敢如同眼前這位一樣,肆無忌憚的直接拉着一個被特別提拔的考生,來過來說,確認他的名次?

這話傳出去,幾乎要讓人以爲,他是在搞暗箱操作,賣官鬻爵了,雖然這很扯淡。

王大礽忽然跪下,說道:“下官……學生日後必當誓死報答長老的恩德。”

他在帝都也有幾月,也知道這些人喜歡自稱長老,不過不拘小節,願意和販夫走卒交談,而且做事非常的大膽,幾乎也就是這個帝都的主人,那麼,不按規定流程走,直接判讓自己拿一個很高的名次,幾乎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吳名看着他,擺擺手,沒有學那些虛情假意的將其扶起,對他來說,這些士人投靠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有些私人辦事也方便,可不像那幫退伍兵,直接就是百萬大軍的架勢,但是如果靠的太近,政府畢竟不像是軍隊那麼簡單,複雜混亂,萬一某個“門生”玩脫了,搭上自己也就要哭泣了,反正他又不需要人家的孝敬。

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你且起來吧。”

王大礽爬起來,這一下可不得了,此刻之後,就已經完成了從平民而到某個國家機器零件的轉換,可不簡單,不過,他自己還是知道自己多重,他似乎猜到,如此鄭重其事的將他找來,甚至是酒席擺上,官兒給了,這是要錢的話,他那點家境可負擔不起,而似乎,他家也沒什麼大人物,所謂的徐光啓,也就是遠到無數倍的人物而已,當不得真。

忽然想到,眼前這位可比他要俊美得多,白皙的多,難道……

吳名還不知道王大礽內心已經跑偏到了幾十裡地遠,不過,他的心思也差不多,慢慢說道:“好了,這考卷我剛剛看了,也是言之有物,不過,我想問問,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王大礽知道這纔是真正的考驗,一旦回答正確,纔是科舉的坦途,而萬一說錯話……

他咬咬牙,說道:“此來帝都,買過幾本書籍,才知道天下之大,確實是海外有玄奇,不過,長老,您確實說,朝廷是否要對外開邊,開疆擴土了呢。”

吳名淡然說道:“自然如此了,稍後給你份兒明天開賣的地圖,很好的世界地圖,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至於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王大礽嘆息一聲,說道:“學生只不過,不知道長老所圖如何,因此不知道如何勸諫?”

吳名說道:“無非是好戰必亡,那一套了,可惜,許多書生都喜歡曲解和掐頭去尾的解釋一句話,因爲後面一句,忘戰必危呢。”

王大礽說道:“可這亡和危,可是不同,好戰者,空耗國力,只求邊功,百姓無所得後,民不聊生,卻又是許多故事……”

他不敢拿隋煬帝啊什麼的舉例子,不過,相信也會有無數人明白這個道理,“而忘戰必危,不過是處於危機之間,還不像好戰者那麼爲難了,況且,自從我大明立國以來,對邊關歷來以控制爲主,卻也並非是因爲,不知道,如果將那些地方佔據下來,那之後如何呢。”

吳名看了一眼試卷,說道:“這話你沒在卷子裡說,嗯,一千字,也來不及,繼續,我喜歡聽。”

王大礽似乎很是感激,說道:“我等雖然沒有貴長老的神通,有着那飛船的神物,可以四處而去,但是海外疆土無限遠,土地博大,也並非不知道,可是,奪得一片疆土,治理收稅,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吳名點點頭,沒有說話,卻見這王大礽似乎很是投入,說道:“原因不少,一是,奪取那個疆土的將士,自然是論功行賞,高官顯爵,但是後來人,卻還是餓鴨子呢,他們看着前人可以如此,卻感懷自身,卻也未必會安心守衛邊疆了。”

“看的明白啊。”

吳名當時就想跳起來,狠狠的拍這個人一下,他可以從這方面考慮,已經比腐儒們強太多,沒想到卻撿到了這麼一個明白人。

對軍事力量的失控,基本上就是來源於此,近一些的,日本人侵略中國的時候,就是不少底層的**絲軍官,依靠下克上來發動戰爭,一下在張學良這個無良匪二代的手上奪取了大片疆域,升官發財,這些人上去了,其他人看着可都是心癢癢,流口水,於是就看着不對,策動戰爭,最後,找到了一個最可怕的目標:美國。

嗯,如果不明白這個形象的,請腦補一隻小巧的吉娃娃咬在了一隻老虎身上,拼命撕咬,然後被那老虎甩在地上,蹂躪的過程。

王大礽說道:“這還在其次,這邊疆如若太強,那就要抽調一部分,不過,一旦抽調,可就要有鄰國的覬覦,又是一個虧。”

吳名說道:“有理。”

王大礽看着他的臉色,似乎並無不滿,因此說道:“其實,長老的所問,千年之前,祖宗已經說明白了,一國之大,到了天朝之遠,已經是極限,而新得之土,比如那西域諸國,奪取之後無益,空然虛耗國力,還攪得內地不安。”

吳名點點頭,說道:“這方面,我倒也知道一些,還有嗎。”

王大礽興奮起來,繼續說道:“這還在其次,我國之大,周圍之土,可以說沒什麼比得上我國之地,我家乃是身在江南,本就貧苦,幾年前,曾有遠親敘說在那閩海之東,有小琉球,有人耕作土地,不過,種地顧不上吃喝,最後都是墾荒失敗,跑回了閩南了。”

吳名臉色稍有不安,也明白王大礽在說什麼,這小琉球,就是臺灣啊,也就是說,這個時代,老百姓也明白,海外墾荒過日子的情況,不過,打死他們也想不明白的是,這樣都過不下去。

也很正常,種子不行,化肥沒有。

他暗想一下,下一波移民潮,應該是滿人的殺戮之後,苛捐雜稅幾乎是大明十倍,因此帶起來第二代的客家人,從各地南下東南亞,哪怕知道白人殖民者就好像割韭菜一樣殺人,卻也是……說明,這女真人比白人還狠毒!

王大礽看着他的臉色,說道:“朝廷如若有這麼多錢,可以讓他們在海外墾荒,直到可以養活自己,那爲何不將這錢用於天朝自身?不然,這就是……”

吳名忽然說道:“你家和江南的鹽商糧商,有關係嗎。”

王大礽一愣,說道:“我家乃是小門小戶,認識不得這樣的大佬。”

吳名說道:“那就好,那些大人物,眼界高,看不上普通人,也是你的造化,其實,你身無貴親,對你也是好事,好了,自己吃飯吧,等下自然有車,送去你一個地方住着。”

王大礽說道:“啊,不忙事,長老,學生還有事情,多少也要回去報平安,回到客棧去和人家結賬。”

吳名說道:“有活幹的。”說完,他指了指角落的一個箱子,說道:“這些書,在殿試之前看完,看完後,記得記錄一些心得體會,放心,沒有生僻字,我特別編纂過的。”

王大礽看着,說道:“可是……”他內心中,還是想回去,質問一下單立文三人,不過,見到如此,還是無法。

看着他拿起自己的試卷,留下一些書,就這麼離開,王大礽不敢挽留,忽然心頭一動,問道:“長老,不知道你讓學生讀書,所爲何事?”

吳名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道:“爲了世界上只有一箇中國。”

“爲了世界上只有一箇中國。”王大礽唸了這句話,雖然還沒有完全理解其意義,但這句抑揚頓挫的話裡,卻蘊含着無限的力量一般,他連續回念了多次,忽然明白了這是意有所指,剛想說什麼,吳名早已抽身遠去。

吳名冷然看着那個王建派來的手下,說道:“送去那個別院吧,千萬不要讓他與外界聯繫,這可不是小事,在殿試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

“是的。”

這種體制其實還不錯,吳名暗暗想着,無論如何,他的權力沒有被削弱,還註定會在未來帝國的文化事業上擁有着潛在的影響力,那還說什麼呢。

殿試,是科舉的最後一道坎,之前在貢院考中,成爲所謂貢士,最後進了保和殿考試,所謂貢院定身份,保和定名次,貢院只是保證你考中了進士身份,取得一個大概其的名次,如果在這個情況下成績優秀,考官會對你另眼相看,給予一些注意,而在殿試,就是皇帝親自監考了,自然是皇帝和人商量,誰是第一名,第二名,可都跑不了了。

當然了,整個帝都,也就是帶着驚喜和惶恐的王大礽,提前知道了自己得中的消息,其他人,都帶着某種狂放的刺激,此時都是入夜,在所有的秀才舉人之間,一種帶着狂喜的躁動傳染起來,就好像高考結束後,撕書的學生,當然了,沒人會真去撕書,那還是要傳給後代的呢,不過,人家乾的基本上是比撕書高大上的……

單立文回到那客棧,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好了行禮,立刻結賬走人,當然,理由自然是想去清淨清淨,實際上,今晚能住在這客棧裡的考生,基本上都沒有還留在客棧裡的,他們在單立文等着辦手續的時候,三五成羣,一臉神秘和嚮往的離開,自然是去那八大胡同放肆一下,無論是南京考試的秦淮河,還是八大胡同,每過幾年的學生經濟可是不簡單,今晚註定的歡天喜地炮聲震天,哪怕沒有考中,也可以回家吹噓一通,老子當年在帝都啪啪啪的那個妞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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