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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常國安三
如果有可能,張軒並不想將羅岱放出去側擊敵軍,無他,首先敵軍側翼並不是沒有防備,每一側都有幾百騎護衛着,成功的機率不大。其二,有說不好聽的,將來撤退的話,如果騎兵先打光,張軒根本無法擺脫敵軍的追擊。
而此刻,張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可能常國安打了一個上午,死傷近千,不過是疲敵之計,就是爲了現在這一記殺手鐗。而且,他麾下的騎將,也只有羅岱一個人而已。
“秦猛。”張軒說道。
“屬下在。”秦猛大聲說道。
張軒整理一下自己的盔甲,叮叮噹噹的甲片碰撞,聽起來悅耳之極。說道:“你跟我準備上陣。”
肉搏的時候,有沒有一副盔甲,幾乎取決定作用。張軒麾下鎧甲不多,只有他親衛隊一百多人,是完全披甲的。
“將軍,現在還不是動用他們的時候。”曹宗瑜說道。
現在的曹宗瑜所部是預備隊,就在張軒的身邊,說道:“常國安的親衛有八百披甲之士,區區矮牆是擋不住的,必須消耗他們的士氣,才能將他們趕下去,所以將軍,你要等。等他們士氣衰落再將親衛放出去。”
張軒一聽曹宗瑜的話,哪裡不明白曹宗瑜的意思,但是更知道這意思後面的殘酷。
怎麼消耗他們的士氣,只能有人命來堆。
張軒深吸一口氣,推了推頭盔,只覺得一股寒風從盔甲的夾縫之中透了進來。冷靜,張軒讓自己冷靜下來,任何多餘的情緒,都無助於取勝,甚至還拖累大局。他沉吟片刻說道:“好。”
曹宗瑜帶着一種欣慰的目光看着張軒,有一種自己弟弟長大的感覺,說道:“等王進才部不支的時候,我會填進去,等我部不支的時候,就請將軍出擊了。”
張軒默默的點點頭,說道:“將河邊的火炮拆幾門過來.”
張軒心中暗道:“我看你有幾層盔甲,還真能擋火炮不成。”
眨眼之極,炮聲又起,數百甲士默不作聲的站在盾車後面。
張軒看着盾車,心中暗恨,他手中的火炮威力還是有限,百步之外,三寸厚的木板,居然擊之不破,本來這火炮的準頭就有限的很,擊中之後,又打不破,讓敵人有了屏障,張軒才如此被動。
“大炮,鐵甲,火銃。”張軒心中暗道:“一樣也不能少,我以後非要將這些東西都備齊不可。”
不管張軒是如何心煩懊悔,時間不會爲誰
而停留。
對面火炮驟停,數百甲士猛地衝了過來。正對着這一段的數十門火炮紛紛發射,散彈噴射,不過,這些人都拉得很快,有幾十個人百打翻在地,但是有更多的人衝了過來,此刻已經來不及填裝了。
這些甲士身穿沉重的盔甲的,但是步伐矯健之極,來到矮牆之前,根本不停,縱身一躍踩着腳下的屍體,就已經站在矮牆之上。
“殺。”十幾根長槍猛地捅出來,向衝上矮牆的甲士下三路招呼,最先衝上去的人吃痛不過,一槍正中胯下要害之處,只聽一聲不類人聲的慘叫,一人從矮牆之上,重重的摔了下。
不過,殺了一人,還有無數人。
少數火炮也不能發射了,因爲火炮所在之處,已經成爲了戰場。就這樣一處處炮聲停歇,順着矮牆數百人在拼死搏殺。
這種刀刀見血的拼殺,纔是這個時代戰場之上的主流。火炮只是輔助,或者在攻城拔寨的時候,有決定性作用而不是現在。
身披鐵甲的家丁們,不過一會功夫,就從矮牆上翻越過來。
“放。”一枚枚標槍投了出來。
在標槍之後的,還有火藥包。
張軒本來以爲靠這百餘門小炮,就能阻擋住敵人的進攻,但是現實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立即想出了補救的措施,就是火藥包,這些火藥包不是別的,都是火炮所需要的火藥,臨時包裹起來,用火把點燃,投擲出去。
不需要多遠,只要能扔過矮牆便是了。
一時間轟轟的爆炸之聲響起,也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火藥的問題,還是這些人的鎧甲防護裡真得很強,或許是火藥包分量有問題,反正效果並不是多理想的。
雖然有爆炸之後,硝煙瀰漫的,但是還有很多甲士衝過硝煙,踏着前面人的屍體,衝上矮牆。
張軒這時候才因爲明白一點。
常國安爲什麼知道如此進攻,並沒有什麼效果,依然不罷手,不爲別的,就是將這些屍體當成墊腳了。畢竟是冬天,氣溫降的很快,早上的屍體,現在就已經硬邦邦的好像是石頭一樣。
不得不說,有些作法雖然非常殘酷,但是的確好用。在張軒還沒有注意到時候,其實矮牆對面的地基一點點高了起來,足夠人一躍而過了。
常國安的親兵大多操陝西口音,在越過矮牆之事死傷不少,不過在越過矮牆之後,就有三五成羣,衝向王進才所部。
王進才所部頓時承受不住,一時間紛紛後退。唯有陣勢還保
存完整。勉強維持。
就在距離張軒幾十步遠的地方,人頭涌動,血花飛濺,人與人擠在一起,刀刀見血,槍槍穿心。
雖然家丁制有這樣那樣的詬病,但是單單論家丁本身,還是能打的
張軒此刻看着僅僅百餘甲士衝進數百人之中,有悍不畏死,橫衝直撞之勢,讓張軒心中暗暗心驚,他只覺得口舌發乾,手心出汗,雖然是在冬天,但是汗水依舊將綁着劍柄的白布給打溼了。
張軒深吸一口氣,什麼也不去想,也不看前面的一眼,慢條斯理整理渾身的甲冑,讓秦猛在後面給自己緊緊盔甲,隨即就將手中的長劍換成一柄長刀,然後讓秦猛用一根布條將手與刀柄綁在一起,不能太緊,太緊了,影響血液流通,也不能太鬆。太鬆了綁還不如不綁,容易脫手。
幫完之後,張軒試了試,覺得合適。他深吸幾口氣,就等着上陣了。
到臨陣搏殺之際,想什麼都沒有用,什麼大局,什麼未來,都是空想,對如何在戰鬥之中活下來,沒有任何用處,故而張軒早已習慣在上戰場之前,忘記一切,忘記羅玉嬌,忘記穿越者張軒,只需記得自己是一個在亂世之乞活之人。
“殺。”曹宗瑜拿捏的很好,他見王進才所部抵擋不住了,隨即大隊衝了上去。
張軒其實知道,王進才所部靠不住。
並不是王進才所部戰鬥力不行,而是他們都是降兵。降兵的戰鬥意志並不堅定,雖然其他各部也有大把的降兵,但是在軍官位置上都是張軒的老部下,唯獨王進才部降官最多,說起來也是諷刺。
做爲官軍這邊,進攻的是前流寇,而作爲流寇這邊,防守的是前官軍。
曹宗瑜所部剛剛休息一會兒,就再次上陣,不過,在曹宗瑜的驅使之下,還能繼續戰鬥,如此一來,常國安家丁的攻勢被阻擋住了。常國安的家丁並不是神,他們雖然戰鬥力彪悍,但是也不能以一敵百。
不過一會功夫,就被壓制在矮牆以北十步之內。
“讓開。”曹宗瑜見時候,差不多,一聲令下,大隊人馬之中,留出幾道縫隙出來,幾門火炮被擡了出來,此刻早就填裝好了,就等發射了。
“轟。”一聲,火炮在十步距離之內,重重打在常國安的家丁身上,一瞬間慘叫連連,不僅僅是官軍的,還有一些是自己人,畢竟火炮近距離轟擊混戰之中的官軍,雖然儘可能的避免誤傷,但是誤傷依舊少不了。
“殺。”張軒帶着百餘親衛,大喝沿着火炮發射縫隙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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