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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常國安二
“咚咚。”的鼓聲響起了來,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面大鼓一起敲響,一時間戰場之上,根本沒有別的聲音,有的只有這隆隆的鼓聲。
“殺。”無數士卒從盾車之後躍了出來,張軒心思頓時緊了。
百步的距離,士卒的衝鋒不過是一炮的功夫。這道冰牆能不能守住啊。就看此刻了。
“轟。”的一聲,所有的火炮一聲齊鳴。
曹宗瑜壓制着不發射就是爲了這個時候,無數鐵沙噴出,就好像是割麥子一樣,衝在最前面的數百人,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齊齊栽倒在地了。但是後面的士卒,好像絲毫都沒有影響一樣,繼續向前衝去,不過一會就衝到了矮牆之下。
這道牆倒也不高,不過齊胸,當然,所謂的齊胸不過對敵人來說的,但是牆內側,張軒設計了一層墊腳,對站在上面的人,不過是齊腰而已。
故而這不高的牆壁,就成了常國安所部不可逾越的天險,他們剛剛衝到矮牆之下,就有無數飛矛投下來,釘死一大片。而後在雙方隔牆肉搏之中,大大吃虧,還有常營的士卒,發現矮牆之上有一處缺口,雙手一撐就要翻上去,卻見一門大炮頂住了他的頭“轟。”的一聲,只有一具無頭屍體摔下來。
這一撥進攻,潮水而來潮水而去,除卻丟下幾百具屍體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留下來。
張軒暗自鬆了一口氣,此刻他也發現自己與曹宗瑜的想法不同。在張軒看來,這矮牆就是爲了發揮火炮的威力,在他的心中火炮是最大的輸出力量,而在曹宗瑜的心中,不管什麼樣的火器,都不過是輔助力量而已,真正的決定勝負的力量,不是別的,而是不真刀真槍的肉搏。
如此不同的概念,讓他們面對,敵人士卒衝破火力封鎖,卻有不同的態度。
張軒暗暗在心中強調這一點。
對這一次進攻的失敗,常國安似乎早已知曉,敗兵剛剛退下來。第二波進攻就開始了,不過,這一次進攻,這一次先開炮的並不是張軒,而是對面常國安所部,
張軒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常國安將火炮藏在盾車後面,此刻次顯露出來。不過,唯一讓張軒慶幸的是,常國安所部的火炮也不大,不過,虎蹲炮,佛郎機炮而已,如果現在常國安有一門紅夷大炮,張軒二話不說,立即斷橋撤走。
不過,即便如此,被火炮轟擊的滋味也不好過。
幾枚炮彈重重的砸在冰牆之中,發出清脆的斷裂之聲,一大片碎冰飛了起來,張軒趕緊低頭,只覺得有東西重重的砸在自己的頭盔之上。他再擡頭看過去,卻見一門火炮從橫摔在地面之上。幾個炮手橫屍於地。
全軍士卒有幾分縮手縮腳的。
“給我打回去。”張軒聽見曹宗瑜一聲大喝,轉頭一看,卻見曹宗瑜此刻站在矮牆之上,大聲呼喝。一時間無數士卒士氣大陣,那些全部換了實彈,對準盾車,和盾車後面的火炮,開始發射。
而曹宗瑜也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中,一時間無數弓箭,彈矢都以曹宗瑜爲目標打了過來。而曹宗瑜拔劍在手,沉穩鎮定,巋然不動,好像視這些弓弩彈矢爲無物。
這個時代的火器大多都沒有什麼準頭,無數炮彈越過曹宗瑜打到營地之中,而弓弩的射擊,在百步之外,也被曹宗瑜輕鬆的劈下來。
常國安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雙方火炮對射,其實雙方的準頭也都是那回事,即便是瞄準對方,大多數時候也打到別的地方去了,後面的士卒以盾車爲掩護,衝上然後再被趕下來。
“大人,我們這樣進攻只是徒傷士卒而已。”一名將領的說道:“要不,從郾城調過來大炮,再攻不遲。”
“如何能調得過來?”有人說道:“如今大帥攻城正急,能調過來這些火器都不容易了。想要更多,大帥也不會給的。”
“好了。”常國安說道:“這年頭還少吃糧的人嗎?派馬隊出去,破幾個土圍子,抓些民夫便是了。現在先看着,看曹操的女婿到底有多少本領。”
衆將不管心裡怎麼想,都轟然應是。
常國安將王九斤叫到身邊,問道:“找到渡河的地方了嗎?”
“將軍,沒有。”王就斤說道:“河道凍的到結實,不過,河岸兩邊都是雪窩子,只能慢慢的找,最好的辦法,還是大軍填出一條路。”
“不行,填河動靜太大了。”常國安說道:“張軒不是瞎子。”
此刻常國安感到有一點棘手,他固然不怕死人,但是現在打了幾乎一個上午了,幾次衝上去,幾次打下來,雖然死的都是拉來的壯丁,但是嫡系人馬也死傷不少了,常國安心中暗道:“趁着中午,猛攻一陣,如果實在不行,只能另想辦法了,不過左帥哪裡卻是不好交代。”
太陽轉向南方,陽光從常國安部下身後照射過來。
整個戰場之上,炮聲忽然一
停。是常部的人馬撤了回來。而張軒所有火炮此刻也開始發熱了,所有人都在雪拼命的擦炮,降溫。
張軒這邊也有調整,張軒將曹宗瑜所部撤了下來,讓防禦兩側的王進才部換過來。
整整一個上午的攻防,曹宗瑜部傷亡不大,但也不小,被火炮砸死,被弓箭射死,被人在矮牆之上交戰捅死的,大概有八十三人。雖然不多,但已經是曹宗瑜所部的十分之一了。
一個上午的攻擊重點都在這裡。
而兩側並沒有多少攻擊,不過,張軒的矮牆是弧線的,並沒有太過明顯的劃分,一部進攻也落在王進才,與鄧和所部身上。兩部加起來才死了三十多個人。張軒又讓吳來慶所部去填補空缺。
本來應該讓作爲預備隊的吳來慶去替換曹宗瑜部,但是張軒實在信不過吳來慶所部的能力。
這些人雖然這兩個訓練不錯,但是之前不過是匪徒,根本沒有學習過正規軍做戰。一下子將他們派上最激烈的戰場之上,萬一崩潰了怎麼辦?所以張軒才做出這樣的安排。
“將軍,情況不妙。”羅岱說道:“這一次常國安用他的老本了。”
張軒也點點頭,他看見了。
此刻一大批甲士擁了上來。人數不多,只有八百人左右,但都是人人披甲。個個彪悍,張軒此刻腦中冒出一個詞:“家丁。”
對,這些人都是常國安的家丁。
之前的營兵,不管死多少,常國安都不會心疼一點,不過這個時候就不行了。這八百人都是跟常國安的老兄弟,也被他按照官軍的習慣當家丁養起來,個個從衣着到甲具都要比張軒所部強多了。
要知道張軒營中的甲冑情況,說來慚愧,張軒也能保證他麾下幾個軍官,還有身邊百十個親衛有甲冑。算起來也不過不足兩百副,當初保定兵的甲冑,早就被中軍,馬隊瓜分一空,而張軒的步營的甲冑從來沒有多過。
“羅岱。”張軒說道。
“末將在。”張軒說道:“準備好,在自己找準時機,側擊敵軍側翼,該怎麼打,我交給你了。這一戰的勝負,我張某的人頭,就交給你了。”
羅岱這種人,你如果硬逼他,他反而和你頂,但是如張軒如此鄭重的將這一件事情交給他,羅岱頓時有一種熱血衝頭的感覺,說道:“請將軍放心,事情交給我羅岱就對了。”
張軒聽了羅岱的話,反而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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